第二十八回 貑罴妖精投身孟溪洞 偃牛妖竖幡赵帅山
原来,骆驼山战事中,天煞大王惨败。有那被号山军前期所俘获的貔怪,早经劝降而拜投了红孩儿驾下,受封将军。为了立功有所表现,愿为说客,劝那八卦山三当家黑风大王结盟这边,并力除掉天煞、地煞大王两魔头。红孩儿与青羊精一计议,以为极为可行。利用敌方矛盾而使间,予以瓦解,易于相图。于是,答应了貔怪的请求,并修书一封,教他务必呈予黑风大王。貔怪变作小妖模样,混入败兵之间,还于八卦山。避天煞、地煞大王的耳目,寻适宜机会秘通旧主,将红孩儿所交代的事情办成了。黑风大王毫不犹豫,愿结同盟,绝不反复。今日,黑风大王未并地煞大王同阵,于高处观察战况。见地煞大王军败,心中窃喜,幸灾乐祸,同时认为天煞、地煞两魔头气数将尽,更加坚定了自己与之决裂的志念,才会驰至战场,毅然刀斩地煞大王。所选择的时机也是最恰当的。敌势强盛,己方二当家殒命,八卦山的妖精胆战心惊,全失斗志。更经黑风大王呼嚷劝诱,一众纷纷弃械投诚。
那天煞大王正在九宫洞中养病,怎么听得外面杀声一片,由远至近。方要问询,有那左先锋魋精惊惶而入,大报噩耗并祸事。天煞大王当听说义弟地煞大王作鬼,黑风大王叛反并引敌杀入八卦山,大厦将倾,不由悲愤交加,嗳呀一声,险些背过气去。魋精道:“大大王,势态紧急,逃生为上。末将保您尊驾,外投他处一避凶祸。”天煞大王也只能如此,想一拼却力不从心。提了钢叉往外面来。方出洞口,迎头有人阻断去路,正是那右先锋貔怪。貔怪当头一刀斫下,魋精措手不及,被中面额,死于非命。貔怪大喝:“天煞魔,你已气数已尽,在劫难逃。劝你放下武器,从速受缚。”天煞大王叫道:“这贼,你果然投靠了那红孩儿,卖主求荣,相残兄弟。可耻,可恶,可恨,更可杀。纳命则个。”拈叉便刺。貔怪欺他病恙,欲行生擒。哪料,想是想的好,你须有那能耐。天煞大王虽身体状况不佳,毕竟是顶厉害的角色,依旧凶恶十分,况乎于生死关头。大吼一声,奋叉搠翻貔怪。然后,跳空中便走。恰值黑风大王赶到,喝一声:“天煞儿,哪里去?”行以追捕。天煞大王扭回身,对黑风大王大加责斥与谩骂,口口不是“逆竖”便为“贼子”,颜怒声愤。后悔自己当初手软而未能翦除祸根,致生今日之劫。黑风大王道:“天煞儿,你还有理怨忿魔家?是谁喧宾夺主,无端侵犯,而来霸了我之八卦山,挤某于下位?凌驾我之头上,百般刁难行欺,若非魔家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早就与你一拼了。可能会出现极坏的结果,死你手中。苦熬那么久,为的便是候至你的末日,亲睹你之灭亡。今终于有幸,老天偏于我。庇佑冤者,降罚恶辈,慧目呀,慧目呀。哈……”天煞大王忿怨不已,怒火难遏,叫道:“教你先行去死。”钢叉刺胸,发力凶猛。黑风大王挥大捍刀接架相还。天煞大王有心斩杀黑风大王以泄怨气,无奈这工夫红孩儿并数员悍将杀来。自己如果恋战,必然死路一条,无生希望。还是早遁,另养成了气候,待机复仇。于是,虚晃一势,摆脱了黑风大王,直南下逃去。一班仇家追了一程,反追他丢了,只能悻悻还来。
八卦山恢复了平静,红孩儿为拢众心,并没有将是山兵将收编于己麾下,亦未加领这里的主王,而是将全权还交予之旧伯黑风大王。黑风大王自是感激涕零,表示与红孩儿永结同心,互援互助,共苦共益。当即歃血为盟,作合一家。这之余,撒下探子,扫听天煞大王的下落。一个多月之后,红孩儿早已军还号山,这一天突然有使者自八卦山来,报上大事。原来,前些天黑风大王得到了一个消息,东面三千余里处的赵帅山之巅挑竖起了四面巨幡。一书“我身百威伯天下”,二书“龙虎俱伏拜面前”,三书“胯跨黑风施拳打”,四书“足践红孩小畜生”。黑风大王不禁暴怒,“是谁如此之大口气,更好象专门冲魔家与圣婴大王来说的。真真无礼,存心挑衅,我岂容之?”于是将兵征伐,一教训狂者,二一吐怨忿,三也算还圣婴大王一个人情,因为竖幡之辈连彼也一并行了欺。赵帅山名之由来很简单,相传未升天居职之前,那位都掌金轮如意的赵公明元帅曾于此修行过。山中有一个孟溪洞,之名取自前方的一道浅溪——孟溪。孟溪乃许多年前一位姓孟的长者率百姓凿岩开山引泉水而向山下所形成,后世纪念其功德,而以之姓名溪。但现如今,仙帅不在,长者早逝,却有妖类占据了是片好地方。孟溪洞的大王称“踏龙虎掌乾坤惊世魔君”,一偃牛成精。虽名为“牛”,但与牛种大相径庭,与鼠辈倒是亲戚。完全可称之为巨鼠,身体庞然。这厮有些本事,且生来张狂,目空四海。黑风大王听说过有此一号,但从未见识。非做朋友,而互为敌人。简短说,两军一场恶战,结果黑风大王不是人家的对手,损兵折将,大败而走。
红孩儿获悉此事,亦气愤难当,“与此惊世魔君并不相识,素无交恶,却缘何公然挑衅,竖幡对魔家与黑风大王行辱?须向他讨一公道。但若顽敌,必剿肃此贼并其众。”于是,选拔精兵两百,点“云里雾”、“雾里云”、“急如火”、“快如风”四员健将,亲率队伍来在八卦山。与黑风大王会了面,询问赵帅山并惊世魔君的底细,还有交战情况。黑风大王道:“据探听,这惊世魔君出身川中,曾拜在东海蜃龙岛一位心狮老祖门下学成了艺业,修炼已八百年有余。兵器方面擅长一对八棱紫金锤。我与之较量过,彼骁勇非常,锤法亦的确精湛。本来,两军混战厮杀,实力相当。孰料,那厮突然收还本军。以为彼示怯,却是向我方面施用出一宗法宝,是个葫芦。”红孩儿一听,心说:“怎么又是一葫芦?”听黑风大王继续说:“那里头涌出乌烟黑气,一时迷濛天地,日掩光失。即便你将巴掌搁到眼前头也认不真是五个手指头。这还打得什么仗?他倒乘机下杀,导致我军食尝败绩。唉,输的真叫窝囊。”“急如火”旁边插言道:“这不对呀,他们同样也会害‘黑眼风’的,又怎便对你军下杀呢?哦,是施弓弩,亦或梭镖?”“云里雾”也多嘴道:“人家肯定有治眼前黑的办法,要不赚不得大便宜。假如有俺与‘雾里云’在场,足可以将他的黑气乌烟吞纳,教他无招,看还如何发得市利。”黑风大王道:“非如您说,那烟、气吸不得的。”“云里雾”道:“怎么,有毒?”黑风大王道:“那倒不具,而是烟、气之中有物什,感觉应该是铁砂,打到身躯上,那个痛苦就甭说了。我一副甲胄,还可承受一些,小有受伤。但一班儿郎们便不同了,铁砂嵌到肉里极深,哪里当得?头破血流,这是最轻。这才明白,那边人为什么会退下去,避免一并伤着。”“云里雾”道:“那是吞不得,别坠坏了俺的胃肚,往后没法再纳食物。”红孩儿道:“与那惊世魔君再战,一见其手段。”
红孩儿与黑风大王兵合一处,四百数,杀到了赵帅山,于孟溪洞前搦战。那惊世魔君将兵涉过溪水布阵以应,并口吐狂言,轻鄙来敌,气焰嚣张。但这厮并非只嘴上的本事,手上两柄八棱紫金锤运用自如,路数称绝。连杀败红孩儿手底下“云里雾”、“雾里云”两员悍将。怒了圣婴大王,上阵直取偃牛精。双方大战六十合,红孩儿诈败而施“回马枪”,刺伤惊世魔君。泼魔恼恨十分,施用恶术,端出那只葫芦。一时天地混沌,烟气翻搅,内中铁砂飞舞,力道惊人,足以透颅穿胸。黑风大王大惊,急呼喊:“圣婴大王小心。”红孩儿早防着对方这一手,纵出三条火龙,将烟、气吞没不遗。紧接,三条火龙并合为一,作成了圆球,犹若彤日。所吞之铁砂自然炽热,很快便熔化了。红孩儿喝一声“疾”,火球撞击而冲惊世魔君。偃牛精妄以法力拒之不前,但未撑得住,赶紧行避。他躲了一劫,但身后的一班己方儿郎却遭了秧,阵间瞬时被打通一条巷子。火球滚突飞碾之处,不遗生者。小妖根本连痛也未及叫出,便焦若肉干,糊同锅巴。红孩儿喝一声:“起。”火球腾空。猛然间,随一声暴响,火夹铁汁如雨下泻。顿时哀号连天,孟溪洞的兵将多遭灼伤。连偃牛精也伤到了半边脸儿并一肩膀。一众跳入孟溪,翻滚灭火,均给烧得不轻。红孩儿乘机挥军掩杀,歼灭了敌军。而且,擒住了那之前曾傲而不可一世的惊世魔君。
红孩儿孟溪洞内升大堂,命押上偃牛精,进行审讯,质问他处于什么原因而公然挑衅自己并黑风大王。这位惊世魔君落此地步,神气丧失,整个萎了。他称,自己之所以滋生此一事端,完全是受到了天煞大王的撺掇。原来,那貑罴贼那日丢掉了八卦山,之后便投身到了赵帅山孟溪洞,作短暂停留。彼与偃牛精虽大交情没有(所以未成为挚友,在于两个皆张狂之辈,骄傲得很,眼中只存自己不放他人。肯定会互不服气,便也难以伙并一块去。没打起架来,还算好的),但也算旧相识。天煞大王未安好心,向惊世魔君倍言红孩儿之非。当然,子虚乌有,通篇捏造。他说什么呢?道红孩儿仗着有之父大力牛魔王并几家大圣做后台,肆行狂为。并野心勃勃,扬言要拓疆百万里,开创新社稷。八面出击,平山灭岭,延张势力。这些倒不足以激起偃牛精的怒忿,而因于天煞大王所“转述”的红孩儿说的两句话,致他大暴雷霆。怎样的两句话?乃“天上玉皇掌,地间我做主”。这么大的口气与厥词,连他惊世魔君也不敢放。他怒言:“这红孩儿算什么东西,小字辈一个,连‘人物’也称不上,却妄统地世,连魔家自也包括进去。有如此,必平素短了教训。”天煞大王一看起了作用,更烧加一把火,道:“红孩儿对下面曾道,他最想收拾的势力有两家,一为八卦山,一为赵帅山。因为是彼向南方扩张的拦路之虎。这不,应了其言,用了兵。收买了我的三弟黑风大王,夺了某之八卦山。下一步,便是兵加到惊世魔君您之头上。可要当心,早做预防。”不说自己引火烧身,反诬人家违道造祸。偃牛精头脑简单,哪里悟得什么,不觉坠了奸子的道了,叫嚣:“怕他不来。一旦犯惹着俺惊世魔君,教之阎罗王那儿报到。”天煞大王挑拨是非,见得成效,心中窃喜。偃牛精被使唤,深蒙鼓中。天煞大王在孟溪洞仅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去了。送走了貑罴魔,偃牛精愈回味之言愈长火气,于是才竖起四竿巨幡,那种词句,向红孩儿并其帮凶黑风大王挑衅。
红孩儿听了偃牛精的招供,万分气恼,“却是那天煞大王从中是非,巧使蠢贼。这厮不除,乃我心病。”喝问偃牛精:“可知那罴儿向往何处?”偃牛精道:“他自说到白雀山去。”黑风大王道红孩儿:“圣婴大王,我说地煞大王说起过,这貑罴有一姘头,便是白雀山绯霞洞的主人煜丽娘娘,是一枭羊成精。这贼投到那里,极有可能。”红孩儿道:“将兵征伐白雀山,必擒貑罴贼。”黑风大王问:“这惊世魔君怎么处治?”红孩儿道:“此非善类,留世无益,枭首便是。”偃牛精一听,心胆俱裂,叩头如捣蒜,乞求生路。红孩儿恨之所挑四面幡旗并上头的言语,执意杀他而不饶。有“快如风”提了是贼出洞,就溪边一刀斩讫。红孩儿并黑风大王随后兵发白雀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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