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前些日子,有两人私闯禁地,导致精舍仙宗奇才林小木破境融地失败,元气大伤,因而这些日子仙宗全体戒备,大家都议论纷纷。
要知道精舍仙宗成立千年以来,可从未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闯入修行禁地,最后居然还让那两人安然逃脱了,这事要是传出去,简直会被其他同门中人笑掉大牙。
作为三大门派之一的精舍仙宗,占据着最有利的地势,也是最受天下人爱戴的宗门,可谓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普通人压根不敢轻易闯入精舍仙宗。
这件事,显然算一件大事,都惊动了从不世出的三殿长老,据说掌门当时胡子都被气直了,立即召开了长老会。
说是一场会议,其实就是四个人,在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悠闲地喝喝茶,赏赏花,钓钓鱼,读读书。
掌门凌云一头银发,满脸皱纹,白胡须老长老长,一副老态龙钟之相,目光却炯炯有神,随意端起茶,抿了一口,叹息道:“前些日子有不明身份的人闯入修行禁地,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大家说说看法吧。”
凌云声音不大,却让人幽幽耳鸣,可见修为深厚。
他这个掌门妥妥当当的已经当了五十余年,据说以前也是一位落魄的富家公子,对于修道不屑于顾。
有一天,撞见了一位城内排的上名号的富家权贵强行给雏儿伶倌破雏,一时没忍住,喊着天道昭彰,善恶有报直接冲上去,结果没打到恶人也就罢了,反而,差点丢了自己性命,眼睁睁的望着那位年幼清伶当众被扒去衣物,被强行破掉处子之身,年幼清伶一时羞愤万分,撞墙而死。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透了事态险恶,远赴千里来到这清风山上拜师学艺,活活的跪了两天两夜,才被当时一位眼光独特的小道人收为弟子,从那以后,他刻苦修行,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坐上掌门之位。
清风山上精舍仙宗能有如今地位和他息息相关,他当上掌门后,制定严格苛刻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欺善人,不放恶人,惩恶扬善,道义为先。
一旁正坐在地上垂钓的老者,眉眼微闭,一身宽敞的袍服衬托着整个人悠闲自在,小声道:“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又能快速的出去,那两人不简单啊。”
说话的这位老者,正是裁决殿的长老,据说年龄比掌门还大,整日里除了钓鱼,便是睡觉,看上去没有一点精气神,可就是留着一口气不断,让那些着急上位的小辈们无可奈何。
“我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毕竟他们若是再来,恐怕也就回不去了……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不知各位可否记得,那件事可有趣得很啦!。”
一位皱纹密布的老者开口说话。手里拿着一朵鲜花,静静的坐在树底下。他可算是一位奇人,凭借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活活的说死了前任道仙殿的长老,他便顺理成章地坐上的长老之位,据说,论道功夫和圣剑阁的新任掌门并称天下第一。
“十五年前,当时我们四人可都在场,还有三清道门和圣剑阁那几位烦人的老头,似乎真如传言那样,怪象重生,混沌降临,人间即将面临毁天灭地的浩劫。”
说话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看上去年龄不大。可眉目之间极其锋利,话语更是如钢铁一般,给人一种不容侵犯之感。
作为藏书楼的长老,唯一的本事就是读书,大约是书读多了,基本上这天下的所有大事小事他都知晓个大概,更痴迷于一些古老的传说传言。
掌门凌云微微摇头道:“这天下的事,应当天下人共同解决,若真如传言那样,我们仙宗就算每人慷慨赴死,也未必有用。
何必想想眼前之事,马上快到同盟大会了,这一次和往年不同,要推选出一个真正的门派之首。
而现在呢?林儿不但破镜失败,而且经脉受损,她能不能取得这一次比试的胜利,直接影响到我们仙门的地位。”
钓鱼的老头苦苦叹息道:“在这个关键时候,林儿又出现如此意外,可都是你这个师父的责任,你若是亲自为林儿护法,何至于会造成今天的困境?”
“你这破老头,只会躲在这钓鱼,裁决殿还管不管,但凡你能为我分担一点,我也不至于忙的如此焦头烂额,林儿可是我徒弟,我苦苦寻找十八年才找到的徒弟,你以为我希望她受伤啊。真是屎壳郎打哈欠,一张臭嘴。”
凌云掌门也是一脸苦闷,这些天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正愁没处发火呢!那个死老头正巧碰到他即将喷发的怒火上。
道仙殿长老看不下去了,吹散手中的花。这两个人年岁加起来恐怕都快超过四百来岁了,却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一见面说不上几句话,便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骂个狗血淋头,谁都不服输,谁都不让谁,有时甚至还动手,
若是让外人知道:有这样的掌门和裁决殿长老,恐怕他们的仙人的名号真就保不住了,迅速劝阻道:“都少说一句,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不是来对骂的,若是你两真想骂,我先回去睡一觉,等你们骂够了,再来叫我。”
剑拔弩张的两位老顽童,立刻住嘴,在私底下,他们就怕这位家伙拉屎撒尿都能说出一番大道理的人,曾经也和他对骂过,结果只有两字——完败。到如今还有心理阴影呢?
藏书殿长老将手中的书合上,淡淡道:“林儿其实伤的并不重,显然闯入禁地的那两人,并不想要她的命。若是只想让她受伤,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总之,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儿的伤必须要先治好,至于破镜恐怕一时半会做不到了。”
掌门连连叹息,心中懊悔不已。若是让他抓到那两个私闯禁地的人,估计会为了他宝贝徒儿,亲手了结对方。
……
……
这几天,墨泪累极了,好不容易在那疯女人的手上捡回一命。又要被更加疯狂的师父折磨,砍柴,挑水的任务比平时多出了好几倍。
更为可恶的是,现在劈柴居然不给他砍刀了,直接让他用手劈,细胳膊细腿的他哪能受得了这些?没过几天,手掌就青一块紫一块的,圆滚滚的柴火依旧是圆滚滚的一根。
在他百般的劝说下,一凡道人也只能作罢,墨泪正高兴,下一刻那心凉了半截,让他平静的站在湖面上,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确实认为对方就是个疯子。
连游泳都不会的墨大少爷,怎么敢下水?正站在岸边瑟瑟发抖,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湖面中央大白扑腾着翅膀,伸长脖子,似乎要像这个平日里拔它羽毛的死家伙发起单挑,可看得到大师兄一眼,立刻变怂,一头讪讪地扎进水里。
墨泪仍在做着纠结,不想遭天杀的师父一脚将他踹下去。拼命的在湖里挣扎,不知呛了多少口水,几乎都快要窒息死亡,才被大师兄捞上岸,又被丢了下去。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果真没一个好人。原本还感激大师兄救了自己,现在那一丝丝感激之心早就被现实折磨的一干二净。在湖水中挣扎时,还不忘断断续续的大骂。
一凡道人似乎永远都保持微笑,哪怕是面对墨泪的粗鄙之语,也不能让他古井无波的内心有丝毫的波动。
大师兄站在岸边见墨泪痛苦的挣扎,不忍心的求情道:“师父,小师弟是修为尚浅,要想站在水面,似乎很难。”
一凡道人笑了笑,开怀道:“他不是在水里玩得挺开心嘛,如此欢腾,得让他多玩玩。”
大师兄冷冷苦笑,拼命挣扎也能说在玩,拼死反抗也能叫做一种欢腾,世上也真只有师父才能说出如此瞎话。
狠心归狠心,效果还是不错的。没过几天,墨泪便学会了游泳,随后尝试调动元气,运转全身,步施泪掣,想站立于水面,可都失败了。
由于每天泡在水里,皮肤都有些发白了,在十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整个小湖变成金黄色,墨泪的身影在湖面上扭扭歪歪的变长,终于一只脚迈上的水面,随后一只脚也拖出水中,张开双臂,东倒西歪的在水面上保持平衡。
他高兴极了,急忙冲岸边大叫,“师父,看见没?我成功了。”
一凡道人由衷的一笑,转身离去。
大白瞅准机会,扑腾而上,直接将墨泪扑进水里,他气急了,拍打着水面,怒骂道:“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拔了你的毛。”
大白最近变聪明了,知道在岸边打架,已经搞不赢这家伙了,那么在水里,便是它的天下。
一连好多天,大白鹅都悄悄摸摸的捣乱,搞得墨泪十分狼狈,站在水面又跌入水底,又重新站起,再滴入水底,以此往复,不折不饶。
又过了十几天,不屈不饶的墨泪终于领会了一些心得,居然能开始在水中行走,慢跑,狂奔,最后竟然如走平地一般身影灵活多变。
一旁的大师兄看了,不由得会心一笑,掰着手指头道:“整整一个月零五天,小师弟就能在水上去行走了,比我预计中快了不少。师父,你真是看小师弟家有钱才将他带上山来的吗?”
一凡道人狡辩道:“当然了,就他那一点天赋,比你当年可差多了。为师还记得,刚教你雷掣,两个时辰后,你便能窜林越树。
三个时辰后,他便能在水上行云流水的舞动,五个时辰后,你就完全学会了整个泪掣步伐,你再看这臭小子,这都学了多久了?才到第二步,不知道第三步,你二师姐受不受得了他的性子,万一下手重了,你可要及时阻止。”
无论做什么都要比别人快的李速速点点头,说了声好。
墨泪自从学会了能在水上行走,可把他高兴坏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报仇,日子在湖面中央,和大白交手,可谓是斗智斗勇,从早打到晚,乐此不疲。
可害苦大白了,洁白的羽毛都一片一片的掉落。
“大白,休走,可敢于我一战。”墨泪站在湖面幻想着自己就是书中的英雄,而对面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每次都要说出这番慷慨陈词。
墨泪有时候还打不赢,可他速度快呀!偷偷的拔掉对方一根毛,撒腿就跑,大白也只能嘎嘎的在后面追,可怜它屁股的一撮白毛,竟被拔的一根不剩,露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屁股眼。
每每看见这搞笑的一幕,大师兄便会捂着眼摇摇头,一天到晚和一只大白鹅作对,追着对方打,似乎还打出了成就感,也只有这个性格古怪的小师弟,才能做出如此荒诞之事。
大白在他的折磨之下,一天一天的变瘦,可无论怎么说,也是在清风山上唯一一只孤傲的白天鹅,哪能像一个傻子低头,于是依就和墨泪作对到底。
大白洁白丰满的羽毛,渐渐地变得参差不齐,都快“衣不蔽体”了。大师兄终究看不下去了,
大师兄小声吓唬道:“小师弟,不要再和大白玩了,若是让师妹看见你把她的爱宠折磨成这副模样,我可真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墨泪忽然一愣。拍了拍双手,不玩了,据说二师姐是连以前的师父都亲手杀死的狠人,真心惹不起。
以后墨泪看见大白鹅就躲避,大白似乎也不想去招惹这个该死的家伙了,一直躲在湖中央。
这日,墨泪挑水经过,正巧遇见大白,实在没忍住,做好十足的架势,大吼一声,“大白休走,可敢与我一战?”
大白扑腾着双翅向他袭来,墨泪身体一闪,巧妙的躲过,脚底抹油,挑剔的水,洒洒的向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