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守依旧像申屠汹齐禀报,但这一次有所不同,他没有把获胜的详细过程汇报给申屠汹齐。
好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结果还是不错的,至于过程吗?再怎么不堪入目,也显得不太那么重要了。
他们都知道,尽管龙族已是强弩之末,但往往在这个时候,也是最难策的,谁都不清楚,放手一搏的龙族会有何种实力?因此在他们心中,贸然行动万万不可取。
张守退下后,整个大帐里,就剩下那位老道人和申屠汹齐了。
老道人依旧一副平和,仿佛比申屠汹齐更加稳重。
“明天的第三关,就有劳你了。”申屠汹齐慢慢说,从语气中亲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老道人微微点头,银发飘飘,青衫一抖,平和道:“本道自会尽力而为。”
申屠汹齐默默看着他,提醒道:“尽管你是乐正铭泽推荐来的,但既然来了,就应该听我的命令行时,切不可胡来。”
“本道本就不喜俗世,一心只想修为超凡,脱去凡胎,化身成神。可怎奈几百年来,修行受阻,迟迟不能更进一步。所以才帮神皇做事,想让你指点一二,自然不会胡来。”老道人慢悠悠地答。
申屠汹齐大笑一声,解释道:“我们身为人族,自身优势欠缺,既不能像龙族一样,越天葬而成神,又不如魔族神魄血脉乃至霸体,强大如斯,即便修为低下,也能实力超绝,更不如狐族那般,天生形体敏捷,悟性极高,敏锐之力更是超凡脱俗,至于由念力而生的魔魅凶魔,能力之强更是有违天和的存在……总之,我们人族论及修炼天赋,实属极低,你能打到如此修为,已然封顶,想再进一步,难!。”
老道人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失望之色,愣怔片刻后,问道:“神尊大人,也是人族,为何能成神。”
话音方落,申屠汹齐深深地一怔愣住了,屠曜神皇四字众人只知蕴含着无数荣耀和传奇,众人皆知他以一己之力镇守西南神关数百年,无一邪祟凶魔敢踏足西南神关,保关内百姓数千载,直至一位蓝瞳男子横空出世,与他领兵挥剑,击退邪祟凶魔数千万里,至此无一邪祟凶魔敢踏足这片大陆。而众人不知从一人族成为举世神皇,其中经历过多少磨难困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许久之后,他方才开口道:“你别以为我们天族之人,现如今凌驾于所有种族之上,实力高达神王,神皇的就有数名,可又有几人,完全是人族血脉呢?据我所知,要想突破适天十境,达破道升天境,化为神体,单靠自身力量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人族是做不到的。”
老道人的眼神更加绝望,定定神后,再次问道:“如何才能突破?”
申屠汹齐见他如此认真,便细细的答道:“我们人族,只有可能两种,一自创神格,成立神位,这基本上是人族做不到的,二是继承他人神位,这更加不可能。”
申屠汹齐的声音抑扬顿挫,极具说服力,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
老道人眼神又变了,听着这一个接着一个都不可能,他似乎觉得这么多年来个苦苦坚持,在这一刻化为虚影,成为泡沫。
“为什么不可能?”老道人的声音在没有往常的平淡,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要想自创神格,不但需要调动浩瀚的天地元气,练化成神元,还需要强大的精神之力,这些人非人力所及,至于继承他人神位,自身能力是其次,最重要的有神位陨动,神格破损的可能,到那时双方都只能身心俱焚而死,再说了,这种事,那个神王,神皇会做?”
听着这一个又一个的答案,他那几百年坚如磐石道心,一点一点的开裂,一丝一丝的瓦解,此刻他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眼色无光,面目死沉,脚步漂浮,摇摆了两下。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老道人最后问道:这一句问的沙哑沉闷,看着他让细如银丝的白发,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的搭在臂旁。
申屠汹齐见他如此状态,知道自己刚才给出的答案。对于这位老道人来说,犹如无风生浪,平地惊雷,沉重的打击到了他。
申屠汹齐想了又想,许久后,恍然大悟说道:“还有一种方法,这个世界有许多诡异的力量,你要是得到其中的一种,肯定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
申屠汹齐其实说了一个谎言,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位老道人就此消沉下去,这个世界确实有许多神秘力量,但万物循环相生相克,这个道理始终不变,尽管他想了几种已经完全消失的神秘力量,但依旧不可能达到成神的状态。
可他的那一句话,去给老道人即将干枯的希望,注入了一丝光芒。他眼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就连你上稀疏的几道皱纹也好像消失一般。
老道人微微行礼,道谢之后,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出了大帐。
……
……
今天,对于达奚耀水的超凡表现。墨泪,苟剑,林小目都拍手叫好,但此刻高兴的劲头已经过去,继而又变得有些瞻前顾后起来。
他们细细想来,当时笑的真的特别的爽,可此刻却觉得做的真的有点过头了,一会儿说人家不是东西,一会儿含蓄的叫人家去吃屎,这无论换成谁都不能忍。而他们居然忍下了,那只能证明有族长护着他们,一旦离开了龙族,会怎么样?
当时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都要跑路了,就算骂的天族使团个狗血淋头又能怎么样?他们只要撒腿一跑,谁都找不到谁自然就没事了。
可此刻想来,似乎当时把这件事想简单了,人家好歹也是天族的人,万一下一个全球通缉令什么的,那这个祸就惹咱了。
此时,恢复平静的他们,感觉十分的不安。就连苟剑,这一次亦是如此。当时开怀大笑子,他笑的最过火,要是偏要形容他当时的笑容的话,真可谓是笑的唾沫四溅,口水横流,脸笑如花开,喘息如牛哞。
四个人坐在一堆,愁眉苦脸,大眼对小眼的望着,一个接着一个唉声叹气。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苟剑也意识到此刻的危机,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呗。”墨泪这句话脱口而出,早已准备好似的。
“可族长不是说了吗?要等他消息再跑。”林小木说,“天族和龙族第三关比试还没有开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从长计议。”
一向谨慎的达奚耀水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尽管族长说我们随时都能走,万一他临时反悔了怎么办?我想明天,整个龙族最关系的事便是那最后一场比试了,到时候他们定然顾不了我们,那时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你们认为怎么样?”
他们都认为,达奚耀水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免得夜长梦多,能跑路还是早点跑路的好,天族反正被他们得罪到家了,龙族也不知对他们是什么态度,这种情况,这种条件,到那时谁不跑?谁就是个傻子。
因此,他们在想法上达到了高度的一致,明天,在青天白日下,悄无声息地逃走。
夜已深了,墨泪悄悄的走出大帐,外面巡逻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戒备,他轻车熟路嗦的一下,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这是他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他小声的将贺森唤出,挥舞着前几天贺森教他的那几招。
贺森看的认真,可却微微的摇头,给出最中肯的评价,勤奋,刻苦,但却无比的愚钝。
作为一名修行者,天赋是很重要的,尽管有时勤能补拙,但笨拙到墨泪这个状态,贺森都觉得实属罕见。
“师父,你看我耍的怎么样?”墨泪刚刚舞完剑,着急的微笑问道。
贺森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心中想着舞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真的侮辱了我教你的高超剑法。
可他口中却没有这样说,他不想打击这个愚钝的徒弟,尽管这个徒弟,脸也皮足够厚,心理承受力足够强,这几天骂也骂了,要是他能打人的话,恐怕早已动手打了,可怎奈他的天资真的愚钝,此时也只能好好夸夸他了,免得他连这几分勤奋努力也放弃了。
贺森迟疑片刻,突然拍手叫好,乐悠悠的说道:“好,舞着好,颇有大师风范。”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说这么违心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说的真的太不要脸了,可为了这个傻徒弟,他也就忍了。
墨泪一眼就看出贺森在说谎,他知道自己舞的不好,可他并不气馁,他相信熟能生巧。
“师父,你能不能说的再假一点?看着你那似笑非笑的面目,还带着一丝的尴尬,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你在说谎话。我愿意听实话,麻烦你老人家以后还是实话实说。”墨泪一语道破他的谎言,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贺森直接被他说蒙了,心想着老夫一辈子还没说过谎话。为了你这臭小子!说了平生第一次谎言,居然还被你这小子臭骂了一顿。
“好好好,想听实话是吧?徒儿给我听好了。”贺森激动地说。
话音方落,墨泪一本正经,端正站立,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贺森刚欲开口大喷,可最终叹息一声,说道:“臭小子,还不快练,别想偷懒。”
墨泪闻声而动,挥剑而起,空地上,风声依旧,只不过比往日更加凌厉,更加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