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慕容泽踉跄着差点儿摔了,“你要点脸。”
“我不管,就算是未来才能见到,那她也算是我的故人。”
慕容泽撇撇嘴,“那你故人挺多的。”
...
白灼正琢磨着如何解决鬼面虫,房门被敲响了,打开门,见门外之人是苏承夜,有些意外,“苏沉?有事吗?”
苏承夜定定地望着白灼,忽然笑了,“来商讨怎么解决鬼面虫的,你不是心烦得很吗?”
苏承夜的眼神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白灼叹口气,打开了门,让苏承夜进来,说道:“借助你的血,再辅以我炼制的药,就能将他们除去了。”
苏承夜盯着白灼的侧脸看了许久,问道:“全部灭杀?”
白灼无奈的揉揉眉心,“还能怎么办呢?那么多亡灵,就算我跟慕容泽、白初雨、陌羽白联合起来也没法将他们超度。”
苏承夜低下头,沉思片刻,下定决心,笑,“为什么不试试别的方式呢?”
白灼微张着嘴,不太明白苏承夜的意思,苏承夜十指交叉,笑道:“我可以试试用我的血来超度他们。”
白灼瞪大了眼,“你?你的血还可以超度他们?”
“试试,不过我得借你的书一看,越偏越好,最好是能让我自己挑。”
白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将你传送到我的意识空间中去,那里有一座很大的楼阁,楼阁里有很多扇门,其中一扇写着藏书阁,推开进去你想找什么就找,不过不一定有你要的东西。”
“好,我应该会找到。”
白灼:?谁给你的自信?
白灼没耽搁,又嘱咐了一句除了藏书阁之外的门不要去碰,打不开,可能还会被攻击,这才送苏承夜进去了。
眼前一阵白光过后,苏承夜被传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这就是白灼的意识空间,没有人烟,没有任何生物,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一座孤零零的楼阁。
身在其中,苏承夜有一股很孤单的感觉,苏承夜沉下眼,缓缓进了那座楼阁。楼阁的陈设很简单,放眼过去,全是门,除了门还是门,门上都有字,或是某一段的记忆,或是放置法器药剂的地方。苏承夜一扇一扇走过去,看到一扇写着鬼王白予四字,苏承夜微征,那是属于她和苏承夜共同的记忆。苏承夜情不自禁的碰了碰那扇门,一阵柔和的白光讲他阻挡在外,苏承夜回过神,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苏承夜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刚才挡着他的那扇门在他走后无声的打开了,那里百鸟齐鸣,天空很蓝,树木葱郁,水很清,花鸟虫鱼处处透着生机绚烂。
再走过几扇门,苏承夜终于看到了那扇写着藏书阁的门,苏承夜轻轻一推,这次没有白光阻挡,苏承夜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进去之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里面别有洞天,比天域的藏书阁还要大几十倍!苏承夜很怀疑是不是全世界的书从古至今丢失的没丢失的都在这里了。
苏承夜随手抓起一本,是个话本子,写人间那些酸溜溜的情爱故事。再随手一本,《百鬼抄》,记录世间百鬼的外貌的特点、传记、传说之类的。再随手拿出一本,苏承夜眼睛差点儿没瞪出来,这是一本记述龙阳之好的书,苏承夜真的好奇这里是不是只要世上有的书这里都有,连龙阳之好春宫图这些东西都有。
苏承夜将这些小黄书放下,转而去翻找那些禁书。根据慕容泽那天的话语和表情,苏承夜猜想他嘴里的那个与他有着差不多的能力的人应该是被天地所不容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连苏承夜都没有听过?那样的能力,若是出现在世上他就会被抹杀,那么慕容泽口中的哪个人也许...不可能不可能!顶多是不被记载在史书上,若是真的被抹杀了,那么慕容泽是怎么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呢?
苏承夜在这里翻找了很久,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苏承夜也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只言片语,也没有关于这种能力的半点记载,苏承夜阴郁不已。难道,这个人连白灼的这么大的藏书室都没有记录?只能去找慕容泽了?
苏承夜不甘心,又再次翻找起来。快把这个藏书室的书都翻遍了,苏承夜才在一个兽话本子上找到了相关记录,对,不是在禁书或者古籍中找到的,而是在一本话本子上找到的。也不能说是话本子,应该说是一本上古传说。
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说是一位神明,一念生,一念死,世间亡灵都要受他掌控,亡灵只要碰到他的血,良善者去往新的轮回,罪大恶极者将会被那个神明杀死,彻底失去为人为生灵的权利。这个神明是世间的一杆称,明是非,辨善恶。几万年,几十万年,神明一直那般孤独没有感情的做着评判善恶主宰生死的事。后来,出现了一个女妖,那个女妖有着令所有男人甚至女人都心动的容颜,唯有那个没有感情的神明不为所动,觉得不过空有皮囊的女妖而已,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他这里,只有再次活着与立刻去死两种人。
之后,两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女妖的朋友被人利用了,走入歧途,手上沾满了鲜血,可利用她朋友的人却干干净净。最后,女妖的这位朋友死无葬身之地,而那位利用她朋友的人却再入往生。女妖来找神明理论,说是理论,其实就是来打架的。那时,神明才真正认真的看了一眼女妖。自此,神明坠入情网,与女妖开始了一段艰难而漫长的爱情。那杆没有感情的秤开始慢慢有了人性,开始怀疑自己所认为的善恶是否真的正确,不再按照以往的善恶标准行事。这位神明是天道精心打造出来的秤,可如今,那杆秤开始不听它的话了,开始质疑它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妖。
之后的故事可想而知,天道要抹杀那位女妖,要给她最严厉的惩罚,它要将那杆秤身上的人性抹杀掉。神明太了解天道了,所以,他最后将生永远给了女妖,自己选择了死。如此,天道再不可能抹杀掉那女妖。生与死分离两地,秤不再平衡,那个神明永远消亡,他被天道抹杀了,再也不被任何人记住,包括那个获得永生的女妖。
之后,女妖修成了神明,不死不灭,终其一生都在寻觅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直到最后,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
这个话本最后就到这里结束了,苏承夜看得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爱而不得吧,他少有的对那位神明和女妖而惋惜。话本中的故事终究只是个故事,真实性不可考的,可那位神明的能力却又与苏承夜的能力如此相似,只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将话本合上之后,苏承夜想看一眼作者的名字,但是没有,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名字,话本的材质也有些特殊,看起来是平常的纸张,但仔细观察,那些纸张上似乎还附着了些什么东西。
沉默良久,苏承夜再找了一番,依旧没有,苏承夜便沉着脸将这本拿了出去。意识空间中的世间流动和现实中的是不一样的,在里面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但在外面才过了两个时辰。
白灼看了一眼苏承夜,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眼神再也移不开了,苏承夜察觉有异,微微蹙眉,“这个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白灼摇摇头,“我从来没有翻开过。”
苏承夜有些讶异,“为什么不翻开看看呢?”
白灼良久无言,是呀,为什么呢?她的藏书室那么大,大到几乎天下藏书全在此处,可她为什么所有书都愿意翻,唯独这一本怎么也不肯翻开呢?
苏承夜默默地将它收好,道:“这东西送我吧。”
“里面写了什么?”
“一个女妖与神的故事,没有什么可看的。”
白灼感觉胸口被锤了一拳,有些窒息,“是吗?那你...还是还给我吧。”
白灼手一勾,那本话本就飞到了白灼手上,但她并不打开,只将它那在手上不住摩挲。
苏承夜的眼眸微沉,这个反应太奇怪了,一个话本子而已,若是寻常的话本,白灼怕是不会看一眼,可这个她却那么重视?这个东西对她那么重要?
“那你拿着吧,我去找慕容泽。”
“嗯。”
苏承夜直觉现在不适合找白灼讨论这些,那个话本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只是不知道对白灼重要的是这个话本还是话本中的故事。他猜测是那个话本吧,或许是她某个重要的人送的,但她却一直都不曾打开过这个话本。要不然,在知道苏承夜的血与话本中的神明有相似作用的时候白灼为什么什么特别的反应液没有?感觉这件事情就与她无关一样?
白灼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话本看,很久很久,都未曾打开过,她想打开,很想很想,但她的手怎么也动不了,似乎打开它又能开启一段新的悲哀一般。挣扎了一个时辰,白灼终于放弃,将它扔回了那座茫茫雪原中的孤独阁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