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天舒故作镇定道:“我看你是没睡醒吧?怎么净说些梦话?”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声音举止,你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你在不经意间还是漏出了几处破绽。”
“哦?”诚天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狡辩道:“你且说来听听我有哪里不像。”
“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杨可名微笑道:“第一,吴昂身为我们的同班同学,即便与天舒没有太多交往,也应该知其姓名。可你在秦开的提醒下,仍然两次叫错他的名字,这实在不合情理。第二,昨天在湖边洗澡时,你谎称身体不适,不愿下水,实际上是怕脱了衣服被众人发现破绽。可昨天气温炎热,天舒又体胖多汗,不下水才是你最大的破绽。第三,天舒一向胆小,你昨夜只身出去方便了许久才回来,今天上午又自告奋勇前去寻找吃食,这绝非天舒所为。第四,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天舒自‘百蛟木’一事后,再也不敢在树下方便,可是你却毫无顾忌。综上所诉,你绝不是天舒!”
“诚天舒”闻言扑哧一笑:“你说的这些不过只是巧合而已,我本来就记性不好,记不住吴昂的名字实属正常。昨天洗澡的时候,我也确实有些不舒服。至于你说我一向胆小,难道人就不会变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上了公堂都不能当作证据!你快别闹了,咱们拉完赶紧回去。”
这时,不远处一人道:“证据在这里。”
杨可名循声望去,只见苏凉衣不知何时来到,手中还提着一个背包。
“凉衣,你怎么来了?”
苏凉衣白了杨可名一眼,不屑道:“哼,你都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吗?昨天夜里我就对这个人有所怀疑了,他说他是去方便,可离开时我竟没听到半点声音,实在太奇怪了。”
“诚天舒”辩解道:“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肯定是睡着了!”
苏凉衣冷冷道:“我从来不睡觉。”
“啊?”
“还有,你曾嫌弃杨可名随地乱扔垃圾,故而将他沾了血的院服收在包里。且不论这个借口何等荒谬,我只问你,如今那血衣何在?”
苏凉衣说罢,将诚天舒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上,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唯独少了杨可名那件沾了血的院服。
“我……我嫌占地方,就……就给扔了!”
“扔了?我看是扔在了三足金角兕的巢穴里吧?”苏凉衣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天夜里你根本不是去方便,而是趁三足金角兕不在,潜入了它的巢穴中并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它的幼仔,又故意留下血衣,为的就是能激怒三足金角兕,好达到你借刀杀人的目的!”
“诚天舒”忽然脸色大变,惊慌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可名咬牙切齿道:“终于承认了?快说,你到底是谁?”
“诚天舒”低头沉默不语,突然发出一阵鬼魅般的笑声:“可惜差一点就能得手了,倒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智力!也罢,既然你们这么聪明,不如就猜猜看我是谁。给你们三次机会,如果猜对了的话,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杨可名笑道:“真是大言不惭!再说我们有两个人,一个痛快怎么够分?”
苏凉衣低声提醒道:“小心,这个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溜走,实力可能在我之上。”
“啊?”杨可名一怔,想了想,道:“你是徐占!”
那人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有两次机会。”
杨可名见他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顿时怒从心起。“我管你是谁!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苏凉衣沉思片刻,道:“你是李长歌。”
“凉衣,你开什么玩笑?李师兄他今天下午还救过我……”
话音未落,假天舒突然放声大笑,随手将外套扯下扔在一旁,露出一身的三年级院服。又伸出手在脸上一阵摸索,缓缓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面具。紧接着,整个人的体貌发生了巨变。原本矮胖的身材如同被拉长了一般,变得清瘦而高挑,粗狂的五官也变得精致秀气起来。
杨可名一看之下,惊得脸色煞白:“这是……这是‘面如意’!李师兄,真的是你!”
李长歌一改往日的和蔼可亲,表情变得阴森而恐怖。他邪笑着看着苏凉衣道:“是我小瞧你了,看来你比他要聪明的多。”
苏凉衣摇了摇头,平静道:“不是他蠢,只是丰富的情感容易左右人的判断。若不是你方才显露出的杀气和那日在红月轩中我所感觉到的一模一样,我也很难断定你的真正身份。”
此刻,杨可名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他猛地想起在诚天舒中毒之前,在他与沐芷离开修院之前,在李飞羽遇袭之前,李长歌都曾看似无意的出现过。不禁苦笑道:“如此说来,毒害天舒,假扮陆星朗偷袭我,还有假扮我袭击李飞羽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吧?”
李长歌点了点头:“你可算是开窍了!不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能活到今天还真是命大!”
杨可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李师兄,我不记得我有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煞费苦心,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确实没有得罪过我,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蝼蚁挡道,虽不至于无法通行,可我看着心烦,自然要将其碾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可名想了想,皱眉道:“莫非你想要我的眼睛?”
李长歌一怔,大笑道:“你的眼睛虽然有些特殊,可我又不是瞎子,要你的眼睛作甚?”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是北宁皇室众人,荣华富贵取之不尽,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惦记。即便有,为何不能与我商量,反而非要杀我不可?”
苏凉衣轻叹一声,道:“他要的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不杀了你是得不到的。”
“最宝贵的东西?”杨可名一脸茫然,沉思片刻,突然双目圆睁,两拳捏的咯吱作响,怒道:“你要的难不成是沐芷?”
“正是!”李长歌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厉声道:“实话告诉你,自我初见沐芷,便一见倾心。想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而已,不论是天赋、背景和实力,哪一样能配得上沐芷?你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你却仗着近水楼台,俘获了沐芷的芳心。沐芷少不更事且心地单纯,自然禁不住你的诱惑,可我又岂能眼看她落入火坑!”
“所以呢?你就要杀了我?”
李长歌平复了下情绪,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若不死,沐芷势必会对你念念不忘。”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天里你如此急迫的寻找我和沐芷,原来你是在担心沐芷的安危。”
李长歌不屑道:“那当然了!你的死活与我何干……哦,不对,你的死活对我同样重要。”
杨可名苦笑道:“曾不止一人提醒过我要对你多加防备,可我却当成耳边风,看来我的确是愚蠢至极。”
“现在后悔也晚了,要怪只能怪你拥有了你不该拥有的东西。”
杨可名摇了摇头,“你错了,我喜欢沐芷是不假,可与你不同,我从未想过占有她。她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一样东西。她有选择的权力,而我,不论她做出何种选择,都只会默默的祝福她,保护她。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是我的,但我知道她绝不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