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桌上剩余的半碗鱼汤,灵机一动,娓娓吟道:“一条鱼儿汤中游,尾是尾来头是头。鱼肉味道虽鲜美,只是鱼刺让人愁。”
“好诗,好诗!”
杨可名听罢,险些喷出一口米饭。可那二人却不住拍手叫好。
“接下来到我了!”
另一人自告奋勇,左右顾盼,看见了桌上的一盘红烧赤鸡。那赤鸡已被三人分食干净,唯有一些碎骨和鸡尖余在盘中。沉思片刻,朗声道:“小鸡小鸡别得意,端上桌来断了气。你吃头来我吃腿,盘中只剩一个屁。”
年长男子竖起大拇指道:“老三的作品不禁幽默风趣,而且惹人深思啊。即便是性格火爆如赤鸡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们吃的只剩下一个鸡屁股了!这是在告诉我们做人要低调内敛,否则就是个屁!”说罢,伸手将鸡尖放入口中,边嚼边道:“连屁都不是!”
那人未曾想自己无意间的作品竟有如此深度,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当场将这些话记下,留作日后吹牛之用。口中道:“大哥竟能读懂我诗中真意,实乃我之知音也!”
另一人也一脸崇敬地看着年长之人,目光中饱含期待。
“愿闻兄长大作,兄弟洗耳恭听!”
年长之人豪爽道:“好,那我便为今日的聚会做一个总结!”
随即苦思冥想,片刻眉头舒展,沉声道:“兄弟三人来相聚,说说笑笑真有趣。可惜美中有不足……”
二人不解道:“大哥,因何美中不足?”
男子抬眼看向门外,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只因饱暖思淫欲!”
“哈哈,原来如此!大哥既有此意,为何不直说?非要兜如此大个圈子!”
三人说说笑笑,互相搀扶着走出酒楼,钻进了对面的丽春养生馆。
一旁的杨可名早已笑得死去活来,喷饭不止。忙端起杯子,以水来压制笑意。无意间看见了桌上的赤鸡,笑意顿时重获新生,而且长生不老。一口水呛进鼻子里,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沐芷见状,忙为他拍打后背,好一番折腾方才罢了。
杨可名心道:“此三人的作诗水平竟与诚天舒不相上下,而且风格也颇为相似。别人作诗要才,他们作诗要命。只不过诚天舒要的是他自己的命,这三人却差点要了我的命。幸亏之前看过诚天舒的诗,不然只怕听到一半便笑死了,那才真是死无全‘诗’!”
心思至此,杨可名再次忍俊不禁。白天炼父女也笑作一团。
酒过三巡,白天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可名,方才进门时,我见你的左眼似乎有些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杨可名早已对白天炼无比信任,边吃边道:“我这左眼在我到达归元入海境界时就失去了灵眼的能力,但眼力比起从前却强了数倍,而且视野也增长了不少。至于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我也不得而知。”
白天炼心道:“看来果然是叶家血脉的关系。”沉思片刻,又道:“那这段时间你们在修院中可曾遇到过什么趣事?与我说来听听。”
“趣事?”杨可名与沐芷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郑重道:“趣事没有,怪事倒是有一件。”
“哦?”白天炼顿时来了兴致。“是什么事?”
杨可名不答反问道:“白叔,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隔空下毒的手段吗?”
白天炼想了想,道:“所谓隔空下毒,不外乎是以暗器手法投毒。虽说简单,可却难以做到即精准又隐蔽。即便是灵宗修者以灵识隔空操控毒药,也势必会产生灵识波动,所以此法很难不被人发现。怎么,难不成是有人中毒了吗?”
沐芷解释道:“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名叫诚天舒。前些日子我们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他就中毒了。修院经过调查,排除了在饭菜在制作过程中投毒的可能。可我们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座位,那些饭菜也一直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根本没人触碰过。”
“嗯?那他中的是什么毒?”
杨可名面色凝重道:“是蛊毒,一种很罕见的毒。不过广遥子院长请来了阎王敌前辈,现在诚天舒已经康复了。”
“阎王敌?”
白天炼一怔,随即微笑道:“也对,这才是老师的作风。”沉思片刻,道:“据你所说,基本可以排除有人隔空下毒的可能。莫说你们这些学生,即便是我也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眼皮底下下毒。而且风泠修院的守卫固若金汤,应该也不至于有外人混入。你们确定没人接触过他的饭菜?”
杨可名想了想,肯定道:“除了我们几个人外,绝对没有外人接触过他的饭菜。”
“那事情发生的时候,有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奇怪的人和事……”
杨可名眉头紧锁,努力的回忆着事发当天的经过。
“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只遇到了一个熟人,名叫李飞羽。此人与我关系恶劣,我一度怀疑是他下的毒,可是却想不明白为何他不直接向我下毒。至于奇怪的事……倒是也有一件,也算不得多奇怪,就是诚天舒曾因为自己菜量太少,非要与我交换。可是我嫌他的脏手碰到了菜,趁他上厕所时又换了回去……”
“等一下!”白天炼突然打断道:“那你偷偷换回菜后,难道他没有发现吗?”
杨可名疑惑道:“没有,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这,那两碗菜的分量分明差不多,可他却非要和我换。”
“那在换菜之前,他有没有吃过自己的菜?”
杨可名想了想,道:“没有。”
白天炼眉头紧蹙,喃喃道:“也就是说……他是在你换过菜后才中的毒……”
“嗯?”杨可名的苦着脸道:“白叔,你不会怀疑是我下的毒吧?”
“怎么会?”白天炼哭笑不得,继而严肃道:“可名,这个诚天舒与你关系怎样?为人如何?”
“天舒与我关系要好,他这个人怎么说呢……用奸懒馋滑蠢来形容应该不过分吧?”
杨可名说罢,看了一眼沐芷。
沐芷补充道:“还有色!”
白天炼突然眯起双眼,低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是两碗差不多的菜,他为什么一定要与你交换呢?”
“我事后问过他,可他却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他这个人就这样,脑子不太灵光。”
白天炼轻叹一声,道:“我方才刚刚教过你们‘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啊?”
话音刚落,杨可名突然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引得周围食客纷纷看了过来。
杨可名忙捂住嘴,平复了一下心情,颤抖道:“白叔,你……你的意思是天舒下的毒!那碗有毒的菜是……是他故意换给我的!”
白天炼缓缓道:“事关重大,我不敢妄加猜测。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沐芷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可名哥哥,你还记不记得诚天舒与你换菜之后说的话?”
杨可名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片刻后面如死灰道:“他……他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随即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坚定道:“不会的,天舒一定不会害我的,这其中必有隐情!”
白天炼见他如此肯定,便道:“我也并非认定下毒之人就是诚天舒。蛊毒虽然毒性猛烈,可只要及时服用解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若真是诚天舒下的毒,那他又何必冒险等待阎王敌救治?而且你们交往甚密,想必他有大把机会置你于死地,又何必在众目睽睽下下手?正如你所说,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杨可名闻言,觉得十分有理,这才如释重负。
白天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日后行事加倍小心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