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的海洋
现在是半夜12点,张喜喜还没睡,她坐在主卧室里看电脑,三更半夜是她和美国出差的丈夫连线聊天的宝贵时间。
凌嘉曦见主卧室的门一关,就开始小声地和布鲁鲁争执起来,虽然此刻她的情绪很波动,但也不想影响到张喜喜的私人生活。她双手插着腰,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布鲁鲁一言不发,为难的脸色更加涨得发绿。
“好了,老布。估计大长老已经知道你把内幕消息透露给我。那不如就让我跟长老们通通话,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布鲁鲁只好费劲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破蒲扇,对着扇面哈了口气,又咕哝了两声后,就把扇子递交给凌嘉曦。
凌嘉曦一接,破扇里就出现了大长老的模样。好久不见,大长老个人卫生又不太讲究了,这胡子都可以扎起来当两把拖把拖地,必须要批评。
还不等凌嘉曦开口,大长老就习惯性地摸着花白胡须说,“你想阻止我们分开你和沙沙的计划吗?”
“知道还来问,赶紧给我想个周全的好对策。”
“哪,看在你们同事情深的份上,三长老费尽心血为你做了一件棉袄,夏天到了,正好穿上它抵御邪气外露!你可要从心底里好好感谢我们的三长老!”大长老正说着,一张老脸很快被三长老的豆芽脸挤出了扇面。
三长老难掩得意地望着破扇子另一端的凌嘉曦说,“小女王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想念我这个老头子做的美丽衣裳啊?这次我可是大动干戈,耗用了铄之极最好的边角料为你做的这件好棉袄,你一定要天天穿用心穿!”说罢,三长老就从一旁拎出件大红色的短款棉袄,鲜艳的大红底色,绣满毫不含蓄的翠绿肥树叶和艳丽大花瓣!相当喜庆浓郁。
身为女王陛下仿佛应该双手迎接,但是凌嘉曦却提不起自己的手,甚至第一眼看到那件棉袄,她倒退两步,差点连扇子一起扔掉。
一恍眼的功夫,棉袄已从扇中飞出来,都不容有时间拒绝。布鲁鲁欢喜地替凌嘉曦收下。三长老还在扇子里笑呵呵地望着凌嘉曦,恳切地等候她试穿和言不由衷的夸赞。
“三长老,你为什么要在夏天给我做一件棉袄?你为什么不做件T恤或者吊带衫也行啊。我们这里厄尔尼诺现象严重,夏天很热很热。你是想让我中暑吗?”凌嘉曦真是不忍心责怪三长老,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有点伤脑筋。
“小女王,你还不知道你体内的这个妖霉之力多凶残吗?轻薄的衣裳怎么挡得住这种级别的妖力,只有用最厚道的材料精心缝制才能有效果,你不是不想让你的同事朋友受牵累吗?那你就得穿上这件我亲手做的完美棉袄,才能不让你的同事朋友触发你体内的妖力!”
“那好吧,我穿。”
三长老立刻喜上眉梢,当即叫凌嘉曦直接换上,看看尺寸是否合身,还让布鲁鲁举着镜子照。这尺寸是绝对合体。但凌嘉曦一披上,顿时皮肤温度骤降,不由得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好冷啊,这是啥棉袄啊,一点不保暖。”凌嘉曦哆嗦的模样就像当初第一次来到铄之极一样,刚想立即脱掉。三长老就在扇子里摆手阻止。
“别脱别脱,至少穿一个晚上,等你适应了它的材质温度,就会好起来的。所以一定要衣不离身!”
凌嘉曦的心一沉,又是一场跟寒冷搏斗的历练。再也不担心晚上闷热了,只怕要多找几床被子来捂盖。
凌嘉曦马上就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宁静地目送扇子里的三长老消失,留下一脸懵冻的自己伫立原地。
“女王陛下真是伟大,为了朋友甘愿受寒冷的侵袭,用自己微弱的力量跟体内妖魔作斗争,真是太伟大了!”布鲁鲁两眼冒泪花地看着凌嘉曦。
“你快去找几床被子来。”凌嘉曦咬着牙下令,她已经懒得挪地,直接蹦到床上躺下。等着布鲁鲁去问张喜喜要几十斤的厚被子来盖。但是凌嘉曦估计人间的鸭绒羊绒鹅毛被都不顶事,大概只有龇牙咧嘴独自扛冻到天明了。但愿真如三长老所言,过一晚,就会好起来吧。
凌嘉曦把空调开到最热,也依旧是隔靴搔痒,毫无作用。罢了,就这样,回味一下当初铄之极的冰冻吧。
第二天,凌嘉曦就眯着两只黑幽幽的熊猫眼,眼里布满辛酸的血丝,里面穿着冰冻的棉袄外面加套一件掩人耳目的小外套,去上班了。
这样的凌嘉曦,很快引起了沙沙的高度关注。她惊异地盯着凌嘉曦的脸,问她是不是病得很重,要不要先去医院瞧瞧。真是个好心的孩子。但是凌嘉曦摇摇头,说只是没睡好。
沙沙还是一脸的担心,还从公司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只自己带来的苹果给凌嘉曦,说如果把苹果放在床头就能很有效地助眠。凌嘉曦接过这只由于放在冰箱时间太久而硬得跟石头一般的大苹果,很感动,忙说好的,晚上会放床头试。
沙沙开心地一笑,然后凑近凌嘉曦耳根说,“今天从总部来了两名实习生,长得都很帅,怀疑是不是混血儿。”凌嘉曦问:“是混哪儿的血?”沙沙又神秘地笑道,“你跟我上去看就知道了,我觉得头发棕色的那个大概是土耳其混西伯利亚的,那个白头发的肯定是欧洲货,那双眼睛真是迷死人了。你跟我上去保证你马上也被迷到!”
“真的吗?我不信。”凌嘉曦笑着被沙沙拉上楼。
远远地,凌嘉曦看见,在外国猪的办公室边的空位子上多了两个人。这背影这身材,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熟悉感。沙沙轻轻拽了下凌嘉曦的衣角,嘴角朝那边一嘟:“就是他们,我叫他们啊。”
还不等凌嘉曦作个准备,沙沙就亮开她清脆的嗓门儿叫他们:“Mr.亚力山大.迟andMr.Salhat~”
凌嘉曦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冲耳朵。等他们一回身,优雅地跟她们微笑对望时。凌嘉曦简直要眼珠落地。这两位,就算他们再怎么变化发型,一本正经地换上西装,原本戴眼镜的摘掉了眼镜,原来不戴眼镜的倒戴上了副无框眼镜,但都无法骗过凌嘉曦的双眼,一眼就认出了他俩,一个是迟凛,一个是赛尔海特。不跟凌嘉曦事先打招呼,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实习生,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凌嘉曦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多,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沙沙还是一脸的喜悦神情,当她发现凌嘉曦的表情不高涨甚至不太好看时,连忙不解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醒不舒服啊?”
“是,是啊。”凌嘉曦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找个地方问问他们俩,到底有什么阴谋。难不成是怕凌嘉曦克制不住体内邪气,所以四大长老们不放心又派他们来暗中除掉沙沙。
“那你快回去坐着多休息会儿吧。”沙沙这就要扶凌嘉曦回去。
“我去隔壁复印室拿些纸,你先下去吧。”
“好吧。”沙沙说着,眼睛仍舍不得离开那两位帅哥,还对凌嘉曦直说,她中意那个白头发的亚力山大,帅得要死,还说要去问他是不是单身,如果是,她就主动出击。说完,沙沙欢快地蹦下楼,去制定她的详密追求计划。
看着沙沙远去的背影,凌嘉曦叹了口气。这个亚力山大怕是要来取沙沙性命的也未必,而单纯的沙沙却提前陷入了“情海”。凌嘉曦暗忖必须尽快想办法打消掉沙沙心里的这团热焰。
打发走了沙沙,凌嘉曦瞅准时机,走近到两名“实习生”身边。
“你们来这儿干嘛?”凌嘉曦轻声问,唯恐被其他人听见。楼上的办公室很大,每个办公桌被有序地分隔,但不影响大家能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
“我们当然是来保护你啊。”迟凛也压低了声音。“我们担心三长老的特制冰袄不管用,所以在中秋节来临前这段时间,我们要想尽办法在你身边,不让你被邪气吞噬或者发生其他不可测的事。”
“我会有这么可怕吗?”凌嘉曦用复制纸挡住自己的脸,以便让声音变得更轻。
“当然了,你是身在妖力中不自知。你现在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妖法的人了!非常非常危险,属于一级保护动物。而我们身为阿布多拉斯两位最厉害的护法师,肯定要来保护女王你啊。放心,我们尽量不会伤害到你的朋友。”
凌嘉曦来不及多说,外国猪已经走过来,貌似凌嘉曦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工作领域。趁他刚要张嘴赶凌嘉曦走,她就先转身下楼去。凌嘉曦想,下班后应该有的是时间跟他们俩沟通。
一到楼下,迎接凌嘉曦的是沙沙一脸痴迷样。笑容的弧度比平时更多了一道弯,连眼睛都笑成一条丝了,凌嘉曦都担心她这样怎么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字。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中毒”味道,凌嘉曦真是一点折都没有。即使凌嘉曦故意咳嗽,或是拿起本子猛敲桌子,都毫无反应。连电话铃响,沙沙都自动屏蔽,还得凌嘉曦出手帮接。这完全是中邪了,中的还是迟凛那家伙的邪。
凌嘉曦算了算,在一个小时内,沙沙利用各种机会理由上楼去看她的混血儿王子不下十次,多到连外国猪都要跑去领导那里告状了。
凌嘉曦劝也劝不了,拦也拦不住,讲道理更是行不通,没有人可以拉回被爱迷住双眼的少女沙沙。凌嘉曦更没有知心大姐那般口才,只能盼望迟凛少用他那擅长撩人的放浪眼神随意射电,他越是一派不正经的腔调越是高深莫测的无穷魅力。
不止沙沙,整个楼下楼上的单身姑娘都被这两个新来的实习性征服了。才第一天,不论是在走廊过道,还是厕所厨房,任何可以窃窃私语的好地方都能听到姑娘们谈论这两个帅小伙。清一色的赞赏青睐入迷,每个女孩都想瓜分他们俩的存在。当然了,偶尔也有负面的声音,但那都是来自同性的男同胞,估计多数是嫉妒占了八成。
对于这种一边倒的倾向,凌嘉曦也无可厚非,可是心里总感觉怪怪。她也不能拿着喇叭冲着不知情的姑娘们高喊,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不可能属于你们中任何一个人!
别人怎么犯痴,凌嘉曦不管。但对于沙沙,凌嘉曦还是要好心提醒一下,哪怕凌嘉曦知道她此刻或是下一刻都不会听进去任何话。
“沙沙,我刚才给你算了一卦,说你的意中人会出现在三四年以后,还是个工程师呢。”凌嘉曦完全不是瞎说,那可是临时请了大长老帮她算的。
“三年以后我就更老了,当然是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啊,亚力山大,我的男神!”沙沙又一脸陶醉。
凌嘉曦接不上话了,只得放弃再跟她谈这个“亚力山大”。
晚上,这两个帅小伙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张喜喜的家。
凌嘉曦就知道他们只能在那里休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付张喜喜住宿费。
张喜喜破天荒地毫不介意家里又多来了两个人,还大方地把客厅让出来,随便他们睡沙发还是躺地上。
赛尔海特盘腿坐在沙发一角,看着一本书。一回来,他就又重新换上了法师袍。而迟凛则坐在地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啤酒。
“亚力山大,你知道你犯的罪吗?”凌嘉曦盯着迟凛质问。
“在这里就不用叫我的假名了。叫我迟凛就行。”迟凛起身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喝起来。
“哎,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啊。随便吃别人家东西,懂礼貌吗?”
“我可是要保护你这个体内有妖力的人,不吃足喝饱怎么行?我跟张喜喜小姐打过招呼了,让她这两个月多买点食物囤着,说不定我们要大干一场呢,一定要确保体力。”
“那你有付伙食费吗?”
“你看你,多世俗,张口闭口要费用,张喜喜同学的境界就比你高多了,从来不谈费用。”
“你以为她是大富婆吗?人家也是很节约持家的好吧。你这样乱吃乱喝,要把人家半年的伙食费都吃光的!”
“好了好了,看你急得这么紧张,我们一般会去PASSAGE壹号蹭饭的。喝几瓶饮料的钱,你就帮我垫垫吧。”
“什么?!”
“千万不要小气,你可是阿布多拉斯的女王。女王请小民喝几瓶小酒几瓶饮料根本不算什么,对不对?”
“不对!我就算是阿布多拉斯的女王,也没领过你们一分工资哪。”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一直钻在钱眼里。你快回屋去休息吧,当心胸闷心急,容易引发体内邪气外露,到时三长老的破冰袄也保不了你。”
迟凛一边说一边推凌嘉曦走。
“还有你不要去引诱沙沙,我警告你!”凌嘉曦扭头突然一阵怒吼。
“我不会专门去勾引她一个人的,我本来就是老少通杀万人迷,这有什么办法。”
这场谈话毫无结果,凌嘉曦又一晚严重失眠。翻来复去,早上醒来,眼圈更黑沉。沙沙看到凌嘉曦,又是一声惊呼:“啊呀,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快去医院看看吧。”
“不要紧的,就是没睡好。”
“你每次都说没睡好,是不是有心事?有心事说给我啊,我帮你化解化解?”
“我能有什么心事。”凌嘉曦暗想这心事还不是因为你。
沙沙转尔又回到她快活的思路里。
今天她多拎了一个包,然后神秘兮兮地跟凌嘉曦说,这是她为亚力山大准备的七夕节礼物!
这日子过的,原来这么快已经到七夕了。
“你要送他什么呀?”
“榴莲巧克力!”
“......你确信他会喜欢吗?这个榴莲味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授受的。”凌嘉曦示意沙沙最好不要轻易打开礼物。
“这就叫出奇致胜!不管他接受不接受。起码他一定能记住我!”
凌嘉曦很难回驳她,从沙沙的眼光里,很希望这个亚力山大能高兴地收到这份爱的礼物。可是凌嘉曦也不愿意沙沙受伤害,只有看这个亚力山大如何表现了。
“嗯,你说的对。你什么时候给他?”
“我上去送文件的时候,悄悄地放他桌上。我现在就上去送文件!”
凌嘉曦真的已经深深地嗅到了爱情的味道。哪怕是来自别人的,那也是单纯芳香,相当醉人。所以凌嘉曦险些要为沙沙鼓掌,好想义无返顾地支持她。但是,一想到终要戳穿真相的一天,凌嘉曦的心不禁又寒下来。但是沙沙已经上楼去了。
很快凌嘉曦就隐隐闻到从楼上飘下来丝丝扣扣的榴莲味,赶忙捂紧鼻子开窗,稍微有点受不了这味儿。
坐回办公椅,过了好久,不见沙沙下来。这难不成一盒巧克力就虏获了迟凛飘浮的心?依照正常的发展速度也不该这么快啊。还是说,啥出事了?!
凌嘉曦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撒开腿就往楼上冲。还没跑上几步,扑面而来的浓郁榴莲臭味夹杂着无数小冰粒挡在凌嘉曦面前。普通人再往前走就得冒着头破血流的危险才能冲破这道冰墙。幸亏凌嘉曦是经历过各种爆冷场面,这点冰粒组成的四维墙体丝毫不在话下。她加快步伐,几乎是纵跃式地奔上了二楼。
而整个二楼正如她所担心的已经全面被冰粒封锁了空间,所有的人都保持住了最后被静止时的姿态,沙沙正一如既往如痴如醉地望着心中的白马王子,那个造孽的榴莲巧克力已经被打开,但是被扔弹在半空中。能引发这场冰粒墙体的只可能是迟凛,但是现在他本人也已经冻成了一个冰雕,傻傻地惊恐失色地瞅着那包被他扔上天的爱心礼物。
凌嘉曦大叫布鲁鲁,知道它一定就在附近。叫了半天,它才从后面跳进来。这应急反应也实在太慢了。
“老布,这该怎么办哪?赛尔海特去哪里了?”
“他跟外国猪主管出去拜访客户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他不回来,难道要这里一直这样吗?万一有其他客户来怎么办?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把底楼也全封冻了。不要让外人进来发现这里发生的事。”
“女王陛下,您现在有这个能力做到吗?”布鲁鲁转动着两只眼球,问凌嘉曦。
“试试了,死马当活马医。”说着,凌嘉曦飞速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