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长老驾到
最近,所有的天气预报新闻都在播今年夏天的第一个大台风马上就要来。大台风已经淹掉了所经过的两个城市,到处都在排涝抗险。幸好凌嘉曦所处的城市地势比较高,所以她的注意力依旧只放在乌鸦王的动静上面。
赛尔海特每天都会高度关注大长老临时借给他们的一架巨型指南针(就挂在张喜喜家的客厅里),据说这指南针能够预测乌鸦女王的行踪,只是由于放在铄之极的仓库时隔久远,可能不太准,不过依然可以做为万不得已时的参考。所谓的万不得已就是没有更好的预测方法,于是这架指南针其实就是他们唯一可依赖的指路明灯。
等了半天,说来的台风还是没有来,雨却下不停,很久没见出太阳的日子。这种湿热的天气容易让人心生烦躁。阿布多拉斯的战士们不分男女老少,一遇到热火朝天的日子就像焉了菜的过气植物,恨不能随手拎一台空调24小时制冷伺候。他们怕热的程度远超凌嘉曦的想像。尤其是布鲁鲁,体形块头大,肉质丰厚,外面的气温一超过23度,他中暑的速度比凌嘉曦掐它人中的速度还要快百倍。所幸有万能的风油精,凌嘉曦每次对准老布的大脑袋就是一记狂喷,风油精对它很有成效,基本上一喷便管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对于人间八月初就飙升到三十六七度的天气,不论是布鲁鲁,还是迟凛和赛尔海特,都有些艰难。只不过后两位仗着法力高深,能撑而已。
张喜喜对于耐热,倒是自有一套。她可以不开空调,任汗水如河水般淌也不会昏倒。甚至如果恶作剧般地放盆炭火在她脚边,她也照旧无动于衷。对于这项“绝技”,来自阿布多拉斯的每一位都心服口服。
但是,夏天才开始,更高温的日子还在后头。张喜喜的家自从来了这几位宾客,整个夏天的空调都要硬打到十度以下,这不仅仅是电费的问题。凌嘉曦有几次撞见张喜喜披着两条薄棉被坐在书桌前看电脑。让主人在夏天受冻,真是说不过去。可是主人心地宽广,并不埋怨。
沙沙这两天常在办公室抱怨外面一直下雨,人都要发霉了。失去那夜战斗记忆的沙沙只记得自己的背包在看电影时弄丢,粗心大意到连自己都不信的地步。但是迟凛答应在某个周六陪她去逛街买包,于是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反而感激丢了这个包。这个夏天,整个办公室都是他俩恋情的各种传言。可是两个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
午休,沙沙跑来跟凌嘉曦说悄悄话,说他的白马王子好像特别怕热,只要一离开空调,人就会变得很暴躁,充满攻击性。这点让沙沙很疑惑和不安。凌嘉曦只好解释,其实他来自一个很冷的国度,不习惯这里的热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国家居住,难免是要不适应。就像她们如果突然搬到北极,同样会很难习惯。
“那他不会从是北极来的吧?”沙沙的大眼睛又在好奇地发光。
“我只是打个比方,总之他是来自很冷的国家。”
“那他什么时候能习惯这里的气候啊......”
“夏天也就几个月,冬天总会来的。”凌嘉曦说。
“可是我很怕冷啊。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就很勇敢地温暖我?”
“有可能吧......不过夏天一结束,他们的实习也结束了。亲,你该醒醒了。”凌嘉曦好意地提醒。
“别!别这么无情地戳破我的梦!我们会继续邮件往来,现在这个网络时代,没什么能阻止我们的异地恋。”沙沙坚定不移地说。
不管凌嘉曦怎么泼冷水,沙沙的这场梦是不会醒了,爱在任何时候都要霸占心灵的最高位置。
如果阿布多拉斯也有网络,凌嘉曦倒不介意为他们穿红线搭鹊桥。
台历撕到了8月中下旬。
乌鸦女王还是没有动向。而世界依旧不太平。只要听新闻,远方总有事件发生。疑神疑鬼的他们,总会猜测会不会跟乌鸦王有关,尤其是那些自然灾害的事故。
“你们说会不会是大长老的指南针失灵了?从给我们放到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乌鸦女王被沙沙的榴莲酥打得就这么难以恢复元气吗?”凌嘉曦一边说一边敲打指南针的表面。
“我很难驳斥你的观点,我们的宝物一旦长久未使用,拿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难免会发生失灵的情况。”赛尔海特托着下巴沉思。
正说着,指南针的针尖突然猛烈地抖动起来。
大家顿时都万分激动地聚拢过来,全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针尖抖动的方向。
可是,针尖越抖越厉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最后,啪沓一声!
指南针的针尖直接掉在地板上。
看得每个人都弹眼落睛,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伸手去拾起来。唯恐这一捡就破坏了宝贵的仙气,大家还指望着它能透露出一点乌鸦王的行踪呢。
好像是过了许久,时间就像静止了。如果再没有人出声,可能就要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可是,掉在地板的针尖一动不动。S的方向正对卫生间......
这不能说明什么。
凌嘉曦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寂,说:“你们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布鲁鲁楞楞地翻动眼珠,它可没有这个法力能洞察出针尖指示的奥秘。
凌嘉曦望向赛尔海特,凌嘉曦觉得他的眉头皱成了她从来没有瞧见过的纠结。这代表他也没有看出明堂。至于迟凛,问都不用问,他已经跑去冰箱拿出一瓶冰汽水灌自己。
“大长老干嘛自己不来一趟,给我们这么个破废物,浪费时间。”凌嘉曦有些不高兴地说。
“谁说我的宝物是废物啊?”
随着一声大长老式的长咳,大长老就出现在凌嘉曦背后了。
凌嘉曦忙转身。
“大长老,您自己瞧,针尖都掉地上了,还不是废物吗?”凌嘉曦用手指着地上说。
“掉下去可以再装安回去嘛,修修好还是可以再用的。”大长老说罢,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弯腰捡起了针尖。又慢悠悠地走到指南针前面,用手重新拧装了半天。后来干脆只问凌嘉曦有没有榔头。
大长老曾是凌嘉曦心中比较敬佩的一位长老,没想到他有时也会这么不靠谱。当凌嘉曦把榔头递给他时,并没注意到这把颇具年代的老榔头其实更不牢靠。大长老才用劲地敲了一下,榔头和下面的木把手就自动分离。金属的榔头“嗖”地飞了出去!此刻这堪比杀人的榔头就飞向了书房里的张喜喜。
“喜喜,小心啊!”凌嘉曦大叫。
赛尔海特和迟凛已经同时飞身出去救人。
其实应该一个半空抢榔头,一个及时拖走人,那就对了。
只可惜默契欠缺了一大缸。两个人居然都去抓榔头!
结果,火星撞地球似地,一声巨响。
张喜喜略显惊讶地扭头,阿布多拉斯的两位“勇士”正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榔头谁都没抢到。
几乎就在张喜喜扭头的瞬间,榔头应声轰砸到书桌上,可以负责任地说是擦着张喜喜的耳边几纳米的距离落下去。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啦。”大长老抱歉地走到书桌边取走了榔头,用力地按回到脱离的手把上。
凌嘉曦也连声致歉。自从阿布多拉斯的人越来越多后,张喜喜的家也越来越有遭受各种高危破坏的风险性。
在保证了榔头正常安全的前提下,大长老重新认真地修理起指南针。
不一会儿功夫,指南针据说被修好了。
针尖开始再度抖动。越抖越厉害。抖得大家都担心是不是又要飞掉出来。
还好,这次终于安静地停住没有掉。
这个方位需要大长老用他那岁月精湛的眼力来为大家解说。
“乌鸦女王在......”
她们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在......”
“在”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具体方位,凌嘉曦有些着急了。
“到底在哪里啊?”凌嘉曦打破沙锅问到底。
“啊呀这个宝物果然是很久不用,有些不精准了,哈哈哈。”大长老抚摸着白胡须自嘲道。
“那大概在哪个区域总能看出来吧?”
“大概在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能再具体点吗?!”凌嘉曦强忍住内心直蹿的急火。
“现在不能更具体。如果想要得到具体位置,你们必须带上我一起出发寻找它!”大长老斩钉截铁地盯着指南针说,“明天凌晨三点出发,我带着指南针上路,实时地给你们指出更加明确的方位。”
此言一出,大家立刻散去,反正到时全仰仗大长老。
精神变得兴奋起来的凌嘉曦,像充了十级电能,有种大敌当前先尽情享受作乐的顿悟。凌嘉曦跑去超市买了两包瓜子回来嗑,一边嗑一边追看错过的热门剧集。
大长老被凌嘉曦的香瓜子味道吸引,站到她旁边,盯着瞧。凌嘉曦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分他一些吃。他瞅瓜子半天,然后学凌嘉曦的样子放进嘴里,开始嚼!嚼完也不见吐出壳来。
凌嘉曦光顾着看剧集,看到情深处难免真情投入,完全忘了大长老这辈子都没有嗑瓜子的“战斗”经验。直到凌嘉曦看完一集,眼泪也湿润了眼角,才回头看了看大长老。这时才惊觉大半袋的瓜子已经被大长老啃食干净,一片壳都未吐,全被吃进肚里。
凌嘉曦有点担心起大长老的肠胃,他这么大岁数,照常理这么吃肯定坏肚子。但他又不是一般的老人,如果这么轻易就吃坏肚子多么对不起“四大长老之首”的美名。
凌嘉曦再看看大长老,没看到他脸上显出多少痛苦神色,一般肚子痛不会脸上表现得这么轻松。大长老见凌嘉曦这么认真地端详他,立刻来兴致,反问她在观看什么故事,连眼泪都可以流出来。他说,可以不可声音播放得再大声点,他老人家耳力不及从前了。
凌嘉曦楞了一下,忙回答道:“这是小孩子看的,您老还是别凑热闹了。”
明明是部动人的爱情剧,男女主角的感情都到了关键时刻,凌嘉曦却要轻描淡写,以防止大长老凑得更近一起来观赏。毕竟每一个看剧的年轻人,都不希望多一个长辈守在旁边跟着瞎观摩,随时要提防突如其来的败兴。
可是,大长老并没有放弃想知道凌嘉曦在看什么,他把头直接凑到了电脑屏幕前,示意她该点击播放下一集。很有可能,他已经在旁边默默地跟着她一起看了好多集,顺便才吞下了那么多瓜子壳。
好吧,就在明天要跟乌鸦女王大战前,看完这部好剧是必须的。
于是,一老一少,忘我地一同观赏起来。大长老很完美地从头到尾没插嘴。
到最后,凌嘉曦和大长老抱头痛哭,因为男主角没有归来,是个伤心的结局。
大长老象征性地拍着凌嘉曦的脑袋安慰她,说这是个假故事,如果必要,他可以篡改这个结局,这一度让凌嘉曦很期许。可是理性还是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一切都可以篡改,那么她倒希望直接回到没有引来乌鸦王的时光。
“不用了,您老还是留着力气明早找乌鸦王吧。”凌嘉曦关掉了电脑说。
“其实也不是真的改,就是加一个新的结局给你看,糊弄一下你的记忆罢了。”
“......”凌嘉曦表示无言。
晚上,大家都要休息了。
大长老却精神矍铄,两只眼睛放光般地东张西望。张喜喜“不幸”成为他的新目标。当然他不是凭白无故地去找她,他要利用有限的时光来研究张喜喜身上唯一可以跟乌鸦女王抗衡的巫力,这完全吊起了他浓浓的兴致。
可是凌嘉曦不想让他这么着急地去研究她的闺密,无论如何都应该尊重屋主人才是。
“大长老您应该休息了,明天都要靠您才能找到乌鸦王啊!”
“哎哟你放心,我这把年纪晚上睡不着的,不睡也没关系。”
“但是张喜喜要休息的呀,现在都快半夜了。”
“你这个朋友不是也很晚睡吗?”
“人家这么晚还要在电脑里联系老公,你去打扰多不合适!”
“噢。”大长老难得被她说服,看来还是很通人情的。
“那我出去转转。”
“这么晚了你出去转什么?你看大家都在休息了。”
“我很久没来了这里了,看看人间有什么吸引人的变化,顺便买点特产回去给其他几位长老,临行前他们反复叮嘱我的。”
“要买纪念品也不急在一时,等打倒了乌鸦女王,我们一起陪你逛街买特产,要买多少就多少。”
“真的吗?”大长老睁圆眼睛看着凌嘉曦,然后很快还是固执地决定出门去。
凌嘉曦觉得,除非是他那一肚子吃得太撑胀的瓜子壳需要出去好好走动消化一下。不然,实在让人无法放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半夜出去逛,即使他能跑会飞。
但凌嘉曦拉不住他。只好随他去了。
赛尔海特还在沙发上打坐。再有几个小时,大长老约定的凌晨三点就要到来。
时钟静静地流逝。
三点钟,终于到了!
凌嘉曦被布鲁鲁叫醒。
大家都整装待发。唯独不见,大长老。
正在凌嘉曦要飚火时,大长老穿越了两道大门,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边手上啃着应该是在24小时便利店刚买的热气腾腾的玉米棒。
“迟凛,你来背我。”大长老边吃边下令道。
大长老在铄之极的地位很崇高,迟凛连沙沙都背过,能有什么借口不背大长老起程。
“别急,还有一个人,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大长老目光如炬。
凌嘉曦看了一下四周,除了他们,只剩下张喜喜了,难道她也要跟去?
大长老看出了她的疑虑,接着说道,“今天这次行动不能少了你的好朋友张喜喜,我们要借助她的千年霉气之力来抗击乌鸦女王的攻击。”
“怎么决定的这么仓促?她都没有心理准备,我估计现在她快要入睡了。”
“不会,她知道。我跟她交流过。”
“你们什么时候交流的?”
“就是你去买瓜子的时候嘛。”
“这么点时间你们能谈些什么呢。”
“足够了。”
这时,张喜喜从房间里走出来。居然已经穿戴整齐,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凌嘉曦记得她说过在一次商场大促销中淘到的好货。因为她身材小,XS号,原本四位数的价格一下子优惠到三位数,无疑是可喜的大便宜。穿得这么美,如果不是去逛公园或者约会就真可惜了。
“喜喜!我们是要出去打乌鸦王,你要不换一套方便伸胳膊伸腿脚的衣服再出门?”凌嘉曦非常善意地提醒。
“大长老不是说我们要见一个老朋友吗?要给我好好引荐......”
“什么老朋友?!”凌嘉曦刚想质问大长老。
大长老就拉起张喜喜的手,走到戟风跟前,说:“今天让你来趟不同寻常的飞行。你就跟你的好闺密坐同一条大狗,我们一起赴约去!”
“可是张喜喜她最怕高怕飞行了,每次旅行宁可坐火车绕也不肯坐飞机啊。”凌嘉曦说。
“这有什么要紧,来,拿块布蒙上眼睛不就行了。”大长老不知从哪儿找了块纱布把张喜喜的眼睛给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