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飞身而起,腾空在天上,俯瞰四周,远处城外有一个泥坑,里面原本是水塘,最近气候干旱,水塘中的水因为附近百姓汲水,加上烈日蒸发,几乎干涸殆尽,只有湿润的满坑灰色淤泥。
泥坑周围是十分陡峭的土坡,极其湿滑,难以攀登,有如一个天然的地陷八角笼,是自然造物主打磨出来的一个斗兽场。
凌云心道:“这个泥坑倒是好地方,让胡魁在此与三个彪形大汉玩一会摔跤,让他吃吃苦头,又不会伤及性命。”
于是他将三名彪形大汉还有胡魁,如同画卷一般提起,飞身来到城外,将四人丢入泥坑,三名大汉身体沉重,失足跌倒在淤泥中,而胡魁则是直接倒栽葱,整个脑袋插入了淤泥中。
凌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连忙将胡魁从泥中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然后头朝上,脚朝下的正放在泥坑中。
那三个大汉块头极大,虽然倒在地上,也看得出和胡魁远不是同一个量级,若是两方打起来,非但数量不对等,而且块头上对胡魁未免太不公平。
这三个大汉俱是鲜卑人,凌云刚才在万仙楼看到他们的言行举止,并没有好感,用力在他们大脚板上猛踩几脚,沉重的身躯陷入了淤泥中,有如被流沙淹没了双腿,等他们恢复动弹,越是挣扎越会下陷。
看着三人被淤泥埋到大腿根,凌云颇为满意,这样一来,胡魁便可以与他们三人勉强切磋,至少打不过还可以逃走保命,料想这三人无法从淤泥里脱身。
只是无法亲眼目睹胡魁与大汉摔角的画面,不禁感觉有些可惜,忽然,凌云看到了泥坑旁边,有一棵翠绿枝叶的槐树,盘根错节,茂盛的树冠遮蔽了一大片阴影,低垂下的一节树枝上,有一张蛛网,蜘蛛正挂在网上一动不动,如同小憩一般。
凌云望着从绿色枝叶间,泄下的几缕阳光,照过蛛网,发出莹亮的光,忽然想起了光的原理,自己并不一定需要在现场才能看到摔角,可以通过一条线,一条透明可以让光通过的玻璃纤维,正是外面世界的光纤。
然而蛛丝并不透明,而是一种胶状物质,凌云知道在这个世界,假如想从一堆沙子中,造出透明的玻璃,那是一个浩瀚的工程,远非自己能力所及。
但除了玻璃,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透明的物质,那就是水。
凌云尝试着在这个画卷一般平展的世界中,造出一条长长的水线,连接着万仙楼与泥坑斗兽场,世界上的凡人即使恢复原状,也感受不到那高维的水线延展状态,所以水线不会消失或破坏。
只要坐在万仙楼,就可以随时通过一面水镜,看到水线另一头摔角的盛况。
凌云心中十分满意这个杰作,若是能够让凡人知道,必定以为是千里眼一样的神奇存在。
回到了万仙楼,凌云装作一切都未曾发生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坐回了紫若身边,世界又恢复了原样,屋内依旧人声吵杂。
水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端,四个呆若木鸡的人,站在泥坑中,其中,胡魁满脸都是臭烘烘的淤泥,连嘴巴里都浸入了泥,回过神儿来,“呸呸”连连吐起口水,大哭着用衣袖擦脸,结果衣袖上也全是污泥,哪里擦得干净。
另外三个彪形大汉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半身倒地,沾满污泥,不过没有像胡魁一样倒栽葱,所以脸上的状况好多,只是十分奇怪,为什么瞬间便来到了这个荒野之地,双腿陷入了淤泥中。
胡魁饶是身体轻,但是恢复意识之后,不停地挣扎,一边擦拭脸上的污泥,一边想要逃离此地,淤泥极其容易下陷,越是挣扎,反而双足逐渐下陷,难以拔起。
三名彪形大汉固然猜不透瞬移到此的原因,但惹怒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况且瞬移的事情,恐怕胡魁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更加愤怒,火冒三丈。
一名为首的大汉怒道:“你这厮使得什么障眼法,怎么害得我们到这个鬼地方?”这人以为胡魁将他们迷晕,带到此处,但看着他也深陷在污泥中,这个想法并不符合逻辑,毕竟胡魁不会将自己也和他们困在一起。
胡魁本来就对三人心怀恐惧,忌惮不已,如今双足陷入泥中,挣脱不得,而他们离自己咫尺距离,愤怒的面容清晰可见,心里更加害怕,磕巴道:“不……不是我干的,我一点都不知情啊!”
那大汉眉间一个长长如蚯蚓的刀疤,模样甚是凶神恶煞,狠狠道:“你个小兔崽子,不说实话,看我不一刀宰了你。”摸了摸腰间,却发现佩刀不见了。
胡魁见他摸了个空发愣的样子,不禁好笑,竟笑出声来。
笑声激怒了那刀疤大汉,他恨恨地一拳挥来,可惜离胡魁还有半臂的距离,拳头打了个空,用力过猛,身子随着拳头方向,差点将未陷入泥中的上半身栽倒进淤泥中。
另外两名大汉也是气急败坏,想要从淤泥中挣脱,可是身子越是扭动,陷得便越深,下面仿佛有千斤之力,将双腿紧紧地抱住,动弹不得。
胡魁看着那刀疤大汉打了个空,反倒安心下来,原来他压根打不到自己,虽然双足深陷,难以拔出,但是对方比自己陷得更深,嘲笑道:“三位不用这样,给我鞠躬个没完,大爷可没钱赏你们。”
那三人正用力想拔出下身,难免上身前倾,看上去有如低头鞠躬一般。
三人俱是大怒,嘴中骂个不停,虽然他们动弹不得,但是能够随手抓起淤泥,于是三人手团泥巴,用尽全力朝着胡魁砸去,嘴里辱骂不休,难听至极,甚至时不时冒出几句鲜卑语,令人难懂,但能听得出不忍卒听。。
胡魁没想到他们能够用手挖掘出一团团淤泥,如黑色的雨一般砸向自己,连忙扭头避开,任淤泥落到自己后背和后脑上,淤泥质地太软,固然不疼,但迸溅开来,臭不可闻,黏糊在身上,十分难受。
若不是胡魁刚才倒栽葱的时候,嘴巴鼻子里都沾到了这池塘底又黑又臭的淤泥,渐渐熟悉了这淤泥的味道,恐怕早已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