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汨惊奇道:“就算是这样,你们几个也没必要如此惧怕他吧。”
石不赤苦笑道:“李兄弟不知道,百损老贼早就暗含祸心,他开始肯定隐藏了武功,不敢说他原本的武功比教主高明,但肯定相差不远,而且,教主的武功虽高,却是主要用来御使兽禽,伤敌的手段并不擅长。而老贼的“七情和合功”,哦不,应该是“九情和合功”,博大精深,我感觉不在教主的“魄奇决”之下,可惜祖师爷的万御神功第二决第三决没能传下来,要不然这老贼也不能轻易得逞。”
李汨见石不赤左一个老贼,又一个老贼,显然是对百损道人恨之入骨,但言语间对百损道人的武功却是推崇备至,虽不曾明言,但言下之意便是:教主乌奇运可能也不是百损道人的对手。李汨未曾说话,只听石不赤继续说道:“老贼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身邪恶的手段,有些手段简直骇人听闻。老贼当上教主后,又抓了很多猛兽异禽,关在总堂所在的“容止谷”内,乌奇教主虽然也畜养猛兽,主要也是为了训化所用。这老贼居然把狮豹虎狼等各类野兽关在一起,想法使它们相互杂交,也不知道用什么邪法,竟硬生生弄出个四不像来,老贼得意洋洋,又在其中加入熊鳄蟒鹰等,端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也就罢了,他......他......他......!他-后来居然想到了用-人-!”
“啊!”李汨差点摔下马来,不相信时间还有此不可思议之事,不可思议之人。
石不赤歉然道:“吓着李兄弟了吧,你想,你听到此事尚且如此,而我却是亲眼所见!教内兄弟,只要一不如老贼的意,打杀都无关紧要,最怕的就是那老贼给服下甚么“七情往生丸”,然后投入兽禽之中,这些兽禽也俱都饮食了老贼的药丸,非但不吃人伤人,反而迷迷而上,行那龌龊恶心之事。”
李汨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石不赤所述匪夷所思,但又不似有假,一时间竟然已经呆住。二人在马上好一阵无语,还是石不赤先开口说道:“李兄弟虽然衣着稍显简陋,但气度不凡,家世来历绝非常人,可这等恶心之事,卑鄙之人,恐怕也是头回听闻吧?这百损老贼所做之事岂止就此一件,就不再说了,听着实在令人不快。哥哥我啰嗦了半天了,喝口水歇歇,兄弟随便讲讲便是。”
李汨思索一番,道:“石先生,小弟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石先生答应我,不管对此人是何看法,都必须对小弟实话实说。”
石不赤见李汨表情凝重,知道他要讲出心中的一些秘密,认真说道:“请讲,知无不言!”
李汨道:“这个人应该是大大的有名,他叫李陵,是汉朝以前的一个将军。”
石不赤愣了半晌,才说道:“我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而且李将军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我曾亲眼见到他的绝世风采,他......唉!真是可惜了!”
李汨听罢,惊喜大呼道:“石先生此言当真!那父......李将军现在何处?他果真投降了匈奴了吗?”
石不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也可能不是。”
李汨急道:“此话怎讲,石先生你别和我卖关子啦!”
石不赤道:“李兄弟误会了,我哪里是卖关子。这李将军投奔匈奴之事,那是千真万确的,但我和李将军共处过,他的为人我绝不会看错,李将军绝对不可能是投敌叛国之徒!”
李汨何尝不知道父亲的人品,所以也一直满腹疑团,于是问道:“那李将军现在到底在哪里?”
石不赤歉然道:“这个我确实不知!”
李汨颓然道:“石先生莫怪,李将军对于我无比重要,再过一两日,灵风必然能够到达武威,石先生就骑马自去吧,我一个人北上去寻找。”
石不赤心想李陵夷三族,这是武帝亲自下的命令,不可能有活口,不知道这李兄弟和李将军是什么关系,看他的样子肯定关系匪浅,说不定还是某个远房的侄儿,李陵身份敏感,自己是不适合多问,但是自己几年前见过李陵,还和李陵一起与匈奴人好好的打过一仗,李陵的指挥能力和名将风采深深刻在了自己心中,这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和李兄弟说说,看刚才李兄弟的语气,似乎对此事不是很感兴趣。石不赤正犹豫间,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想问问,谁知眼睛看到李汨后方,直惊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用手指着后方大叫道:“李兄弟,快跑,快跑啊!”
李汨向后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忙催马加速。灵风的后方,两匹同样神骏的宝马,一黑一红,正极速而来,在马上扬鞭驰骋的,不正是那阴魂不散的孟不易兄弟又是谁!
原来孟不易兄弟见失去了李汨二人的踪影,虽然追的精疲力竭,但恢复过来后立刻又全力追赶,孟不易对自己的独门暗器“微笑蜂”极具有信心,李汨必定在前方某处会伤重不治,所以一直紧追不休。“不易眼清、不容鼻灵;天地无门、搜魄夺魂”讲的就是二人非常擅长追踪之术,孟不易兄弟探知李汨二人没有离开官道,一直向北而行,便铁了心的追了下去。第二日,兄弟二人全力奔跑后正在路边打坐调息,忽然见到一个商队从身边路过,自己的爱驹“黑虎”和“半朵云”赫然在其中,不由得欣喜若狂,分别纵身越到马上,大叫道:“真是天助我也!”商队见从天而降两个长发怪人,数十人全都吓得四处奔逃。兄弟二人见黑虎和半朵云体力尽复,显然是商队的人花了本钱喂养过,禁不住哈哈大笑,倒也没有难为商队之人,调转马头,“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黑虎和半朵云比之灵风只是稍逊一筹,但体力已经恢复,又只驮一人,孟不易兄弟全力驾驭之下,很快就赶上了走走停停的灵风。李汨二人见到杀神犹如鬼魅般出现,吓得连忙快马加鞭,只是此次虽然全力奔跑,却再也不能将孟不易兄弟甩开。
孟不易见李汨依旧生龙活虎,惊诧不已,心道反正即将抓到这小贼,到时一定要问个清楚,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微笑蜂”这次怎地会未收其效?
李汨见追兵越来越近,说道:“石先生坐好了,此时官道已经毫无优势,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追上,我将转向下一个小道,石先生早作准备。”
石不赤道声:“好的!”顿了顿,又说道:“李兄弟说的对,这是现在选择的唯一之路。不过无需担心,等上了小道,我也让兄弟看看我的本事!”
李汨还未完全明白石不赤是何意,就已经策马上了左侧的小道,石不赤突然离鞍而起,跳下马去。李汨吓了一跳,忙道:“小心!”但见到石不赤右手抓住马鞍后部,身子凌空而飘,仿佛风筝般扬在半空,过的好一会,才缓缓落地,落地时只用脚微微一点,身子再次腾空,如此反复。李汨见他非但不在给灵风奔跑增加重力,反而微微有助于奔跑,不禁大笑道:“好一招“幻鼠十三式”,好轻功。石先生,真有你的。”
石不赤轻功奇妙,在空中也不影响换气,也哈哈大笑道:“我被称五奇之一,可不是全凭这一点点微豪末技么,想想也真是惭愧啊!”
李汨正色道:“石先生切勿妄自菲薄,须知任何一行技艺都有其独特之处,在某个时刻会发挥无人替代的作用。试想如果石先生从军行伍的话,天底下还能找到更厉害的斥候吗?”
石不赤听了此话,怔了半晌,不再搭话,只是口中喃喃道:“李兄弟倒是提醒了我,想当年,我不也替李将军当了一回斥候吗?李将军还奖励了我一块随身的玉佩,待会拿出来给李兄弟看看,说不定他也认识。”
二人一个全力策马奔驰,一个如风筝在马边上飞翔,虽然上了小道,灵风的速度居然不慢反快,急得在后面紧紧追赶的孟不易兄弟搔首挠心,狂呼不已。
李汨二人正自得意,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前方地势忽然低下,一条大河横断南北,灵风反应奇快,四蹄忽地刹住,完全不动,李汨猝不及防,从马上高高飞起,投入了河水之中。石不赤轻功高明,在空中一个回旋,落在岸边。此时后方马蹄声响,劲风扑面,孟不易兄弟已经含恨杀到,石不赤无法,轻轻拍了灵风左侧臀部一掌,灵风如离玄之剑沿着岸边奔跑起来,石不赤后来先到,足下一点便抓住马尾,轻轻扬手,随身便上了马背,安坐在了马鞍之上,一边疾驰,一边不住的回头眺望,只是那河面之上波光粼粼,哪里有李汨的半点影子?石不赤心肝欲裂,大声叫道:“李兄弟,你吉人有天相,希望我们能有再见之日,老五我欠了你一条命,定要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