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怪逃走后,楚玄又在林中搜索了一阵,好在他运气不算太差,总算找到了一些野果和鸟蛋,当即脱下外衣,将其打成包裹。找到这些吃的,他便立刻返回小塔。
“林玄,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差点睡着了。”见楚玄回到塔中,夏清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桌子上抬起头来。
“我找了点水果和鸟蛋,你也饿一天了,吃几个填填肚子。”楚玄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桌边,放下背上的包裹。
夏清寒解开包裹,惊讶道:“怎么鸟蛋是生的?生的怎么吃呢?”
楚玄不以为然道:“怎么不能吃,我吃给你看。”说罢,抓起一个鸟蛋在桌上磕破,随后仰头张开嘴,将那蛋汁尽数吞下。
夏清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咽了口唾沫,忽然问道:“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吧,好像有点咸,你要试试么?”楚玄舔了舔嘴,不似在开玩笑。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当初他在玄罗林,一连十数天不吃不喝,最后连残骸上的腐肉都不肯放过,相较而言,生鸟蛋真真算是美味了。
只是夏清寒自幼生长在王孙贵胄之家,根本无从体会他这样的经历,所以连连摇头,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吃几个野果就饱。”
“不要就好,我还不够吃呢。”楚玄笑了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草草吃完晚餐,因为考虑到夏清寒是个姑娘,楚玄只得把唯一的一张床腾给对方,自己趴在桌子上休憩。如此,二人又在小塔中捱一夜。
翌日,天复黎明。
楚玄早早地醒了过来,边打哈欠边伸懒腰,发现夏清寒还没起,估计正躺在榻上做着美梦呢。
“咳咳,夏姑娘,快起来赶路!你灵力恢复得如何了?”出于某种顾虑,楚玄不想和她太过接近,只好隔着帘幕询问。
“你说什么?哦…我,我这就起床。”帘幕里传来一阵绵软无力的声音,只是声音过后,却久久不见动静。
楚玄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掀开帘幕,走了进去。来到床头,却见夏清寒躲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杏花眼,定定地盯着他,害羞道:“林,林玄,你进来干什么?”
楚玄挠了挠头,不解道:“姑娘既然醒了,为何迟迟不下床?对了,你灵力恢复了几成,能运行身法了么?”
夏清寒有些不好意思道:“醒虽然醒了,可是人家还想多躺一会儿嘛。”顿了顿,又道:“嗯,我的灵力大约恢复了五分之一,应该可以使身法了。”
“那拜托姑娘麻利些,赶紧起来了,我现在一心想回宗门,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楚玄的语气略微有些不快。
夏清寒吐了吐舌头,道:“那你先出去,待我把衣裳穿好。”
楚玄无语,默默退出帘幕。待夏清寒穿好衣裳,趿上鞋,他便对方一起出了小塔。
塔外的天气似比昨日更佳,行走林中,时有清风过耳,带来阵阵松涛。夏清寒的话也比昨日更多了,叽叽喳喳的,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
“夏姑娘,你以前像个男人的时候,我还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怎么现在像个长舌妇似的?”楚玄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嘲讽道。
夏清寒闻言,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笑吟吟道:“哈,不枉我说了这么久,你总算肯搭理我了。”
楚玄气极,还待和她拌嘴,忽听密林不远处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有人行走的脚步声,他担心又遇上无头怪,忙向对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夏姑娘,林玄兄!是你们两个吗?”
二人正躲在树下,紧张兮兮地凝神细视,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是罗师兄?”楚玄听出来,这是罗渊的声音。
“对,是我!果然吉人自有天佑,你们真的都还活着!”
罗渊一边说着,一边从林中走出。他的身后还跟着周紫及四五个道一宗弟子,见到楚玄和夏清寒安然无恙,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周紫咂嘴道:“我就知道,你这姓林的死不了,啧啧,真是便宜死你了,身边还有个我见犹怜的美人作伴。”
楚玄还未说话,夏清寒已脸红道:“周姑娘不要胡言乱语,我和林玄什么也没有。”
她越是这么说,周紫越怀疑两人有问题,狠狠地瞪了楚玄一眼,道:“我说林玄,你这就过分了啊,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不要我们朱颜师姐了?”
几乎所有道一宗弟子,都知道楚玄和朱颜的关系不同寻常,多半已将两人当成了情侣。
楚玄只觉脑袋有些乱,无奈道:“周姑娘,你都说些什么呢?我和这位夏姑娘当真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发生!”
周紫还想说些什么,罗渊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转而向楚玄道:“林玄兄,既然你和夏姑娘都没事,那我们便先去与朱师姐他们会和吧。”
罗渊现在对楚玄的态度,当真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师姐她也来了么?”其实楚玄早已猜到对方会来,这句话完全可以不问。
罗渊点头道:“那日你和夏姑娘落崖以后,朱师姐一直为你俩担心,这两天几乎没日没夜地在找你们。”
楚玄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由衷一叹,道:“师姐大概是整个崇圣岛对我最好的人了。”
一旁的夏清寒闻言,脸色霎时不自然起来。
…
“玄弟。”
见了楚玄,朱颜只轻轻唤了一声,语气中有些哽咽,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楚玄走到他身边,笑着道:“师姐,我什么事也没有,你放心了没?”
朱颜把头一转,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眶里的泪水,撇嘴道:“谁担心你了?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再说,你有夏姑娘陪着,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楚玄愣住了,想不到朱颜也会这么说,不禁冤枉道:“师姐,怎么连你都这样说我?你看我这身行头,从头到尾哪里配得上夏姑娘?她那样的千金小姐,会瞧得上我?”
夏清寒也小声道:“请朱师姐不要多想,那日林公子为了救我,与我一起落下悬崖,小女子自然感激不尽,但是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朱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夏姑娘不要介怀,我方才是和玄弟说笑呢。”
“嗯。”夏清寒淡淡道。
既然楚玄和夏清寒已被找到,众人也就不再多留,当即循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密林。捉拿无头怪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此之后,无头怪像是在崇圣岛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人见到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