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推门走进去我和老白跟在后面,里面的“人”都在吃东西,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看见我们,立马走上来问我们想吃点什么。
他看去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现在正是上学的年纪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开烧烤店?
羲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男孩扯着嗓子说:“我只吃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狂躁,似乎是故意这么说的。
男孩立马点点头说:“马上。”
男孩去拿肉,我问他说:“你干嘛,扯着嗓子说话。”
羲和让我和老白靠近一点说:“傻常,你看一下你身后那张空桌子。”
我疑惑的回头,我后面的那张桌子很凌乱,看来人刚走不久,桌子中央还有一叠人民币,看起来有个两三万的数目。
“一顿烧烤能吃这么多钱吗?”我小声的和老白,羲和说。
老白想过去把钱拿过来,查看,却被羲和拦住了,他说:“那钱动不得。”
“那钱怎么动不得?”老白问。
“那钱是买命的钱,这些人,不,应该说这些鬼吃得都是人肉,他们用钱来买人肉,就是用钱来买这些死人命的钱,这样他们吃了这些肉才不会被关去地狱。”羲和说得让我有些晕。
“这个烧烤店卖的是人肉。”老白有些恶心的说。
羲和点点头,男孩拿着肉串上来,我看着有些恶心,老白也是,只有羲和拿起一串肉串说:“上面还有残留的人魄,要不要吃点。”说得我和老白一阵恶心。
残留的人魄,那这就是说这个男孩不仅杀人,还杀了魂魄。能把人的魂魄留在肉块上,做成烤肉,他一定要懂一些玄学。
羲和虽然嘴上说人肉特别好吃,但是他只是拿着肉串,并没有下口。
“老板,你烤得肉真好吃,这是什么肉啊!”羲和说。
“猪肉。”男孩不想多提烤肉的事。
“我看不是吧,怎么吃着吃着有一股在咬自己的肉一样的感觉啊!”羲和大声的朝他喊到。
我和老白看着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的,就觉得反胃,特别是我还闻到了一股掩藏在调料里的酸臭味。
男孩默默的握紧菜刀说:“帅哥,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猪,这猪肉怎么能和你的肉比呢。”男孩显然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的人。
羲和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开开心心的模样,他说:“你说如果我把你脖子上的阴人头骨扯了,这些东西会对你做什么。”
羲和这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白色吊坠,这个吊坠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容易被人忽视。
“你是什么人。”他有些慌张的问。
店里的“人”都在进食,所以并没有理会我们。
羲和将手中的肉串丢回盘子里说:“人做着和鬼的交易,不怕哪天被鬼当做烤串吃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这话会吓到别人。
男孩有些害怕,虽然这个店里的都是厉鬼,可是并没有一个厉鬼看出来他不是人。
但是羲和却能说出他的身份。
“你要干什么?”男孩抄起菜刀,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羲和起身走过去,接过他的菜刀说:“年轻人,火气太大会露出马脚的,一会他们要吃你我和管不了。”
男孩惊恐的看着羲和,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要干什么。”声音在颤抖。
我和老白站起来走过去,老白开口说:“我们是阴差。”老白的声音很轻柔,他听了不会感到害怕,相反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没有犯法,我杀的人都是被买过命的。”他看着老白说,对着老白和对着羲和是两种不同的态度,也是两种不同的心态。
“谁说买命不会触犯冥界的规定。”我开口,我的声音没有老白的轻柔,听起来很有活力。
男孩一听慌了,他跪下求我们不要带他走,他还要照护自己生病的妹妹。
老白把他扶起来说:“那你也不能做这种事,你知道你杀的这些人,他们的灵魂也会被这些厉鬼吃下去,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总说老白和我不适合做阴差,因为我们有人性。
“我知道,可是我没钱。”男孩无力的回答,一双眼睛里都是无奈。
钱,在这个社会里是很重要的,有钱你可以做人上人,没钱只能成为最低贱的人。
生活在底层的人,如同泥土一样,卑微得可以任由任何一个人践踏,他就是这样的人,没钱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他的灵魂原本是纯白的,可是现在却是如此的污浊不堪。
老白叫来牛头马面,让他们把店里的厉鬼全部带走。
厉鬼走后,店里一片冷清,男孩坐在原地看着桌子上的钱,一时没有了动作。
“我们知道你也是无奈,可是这个世界上和你一样的人有很多,难道每一个都要因为自己的贫穷而去伤害别人吗?”老白把桌子上的钱递给他。
我看着桌子上的肉串,上面还有着残留的魂魄,上面的魂魄似乎都在叫嚣着他们的苦楚。
他能用钱买到他们的生命,想必他们也是贫穷的人吧。
羲和拍拍他的肩膀说:“人各有命,何必挣扎呢?”这是一个神对着人说得话,是怜悯还是嘲讽。
“你们是阴差,你们不会知道活着对一个人有多么大的诱惑。”他说。
“我不知道你背后有着什么人,但是我知道的是你背后的人是在害你。”羲和说。
男孩接了一个电话,拿着钱着急的跑出烧烤店,我们跟了上去。
他跑到一家医院,这家医院里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色的医院和死亡很是相配,他刚到医院就被护士拉着,让他签一份文件,好像是什么同意书,反正我对医院这一套不是很明白。
护士走后,他靠着墙一点一点的滑坐在地上,眼里全是泪水,眼睛看着手术室三个大字,他眼睛里的色彩是一种,名叫绝望的东西,我觉得现在的他和我在地狱的时候很像。
我们的眼里都是充满绝望的,可是我们却又是不同的,那时的我,并没有泪水。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很高兴,是一种嗜血的高兴。
羲和闪身过去,将他抓住。
他没有逃,被羲和抓住也没有挣扎。
他有一头白色的头发,脸上长满了皱纹,看起来活了好多年,眼眸里没有一点对生的希望,似乎已经厌倦了生。
他朝男孩笑着说:“你也尝到无可奈何的感觉了对吧!”他很高兴。
男孩看着他,声音没有丝毫的激动,男孩说:“你不是说,我只要攒到足够买我妹妹命的钱,她就不用死了吗?”
他抬头看着老人,老人笑起来说:“怎么说呢,话虽然不错可是,你做的是与鬼的交易,这钱可脏了,怎么可能会救得了你妹妹的命呢。”
我看着老人一张脸都皱在一起,五官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干瘪的橘子。
男孩起身掐住他的脖子说:“你不是说我这么做,可以买她的命,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仇恨的火焰。
老人没有反抗,羲和也没有阻拦男孩动手。
“为什么,因为我要你和我一样。”他被掐的喘不上气,但是还能开口说话,这让我们很好奇。
羲和拉开男孩,把手放在老人的手上,试图探查他的灵魂,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活死人,有肉体和记忆,却没有灵魂的家伙。”羲和说。
活死人,就是那种死后靠着一口怨气活过来的,按理说和僵尸差不多,但是这种东西和僵尸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只会永远的活着,他们会老去,会老得不成人样,但是他们永远都死不了。
我翻开生死簿看看,发现这两人的恩怨,发生在民国时期。
那是一个吃人的时代,人们看不见光明,这个时期的国家随时处在被人分裂,瓜分的恐惧里。
那时的老人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践踏他,蹂躏他,可是他却又无可奈何,在那个时代穷人就不是人。
而男孩生活在富人的家庭里,他可以出国学习外面的知识,可以吃着他们永远也吃不到的东西,穿着他们无比羡慕的绸缎衣服,坐着他们无法触碰的洋车。
原本他们是两种不同阶级的两个人,可是他们却有着相同的血脉,老人是男孩的弟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老人的母亲是肮脏的妓女,而男孩的母亲却是上流社会的千金。
他们的命运从她们的母亲还在怀着他们时就已经注定了,一个是众星捧月的大少爷,一个是万人践踏的私生子。
他从她母亲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算计着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从小是在万人践踏中长大的,性格已经扭曲到了变态的地步。
他丝毫没有想到,他的父亲是靠着娶了男孩母亲才会飞黄腾达的。
他一次次的找人杀害男孩,可是却被男孩一次又一次的躲过去。
后来他和男孩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女孩很漂亮。他没有追求女孩,只会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他,而男孩却主动追求女孩。
女孩毫无疑问选择的是男孩,老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男孩搞的鬼,他不知道从始至终男孩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男孩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知道自己一次次遭遇的杀身之祸是谁做的。
他无疑是可悲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自导自演。
在那个年代,社会就像是吃人的老虎,不给穷人一点活路,他被人打死,死前憋着一口气,没有死去,而是成了活死人。
他并没有找打死自己的人报仇而是去找男孩报仇,可是却得到他们全家出国的消息。
他一直在找转世后的男孩,他想让男孩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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