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开时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冥寒渊说那时的神界就和现在是一个模样的,白茫茫的。
我看着这些白色的光芒,我是死了吗?
我们其实和人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不知道自己死亡后会去往那个地方。
我低头看身上,我身上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似云也似雾,几乎与这个世界融成了一体。
我慢慢的朝前面走去,进过我的每一个人都从我身边穿去。
我推开一扇门,里面坐着我的父亲,地下是很多的珠子,我蹲下想捡起珠子却发现这些珠子其实是虚幻的。
神帝坐在王座上,一双眼眸里面全部都是忧伤,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命锁。
我走到他身边,这个长命锁和冥寒渊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我敢肯定不是冥寒渊的,因为它比冥寒渊的要小巧,是女孩戴的。
我走到他身边,接过长命锁,本以为他和那些珠子是一样的,都是虚幻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把他拿了起来。
这个长命锁很精致。
我看向神帝,他依旧看着手心,并没有发现长命锁不见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给我的最后的影像。
神帝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透着苍凉。
这个长命锁是给我的,他看着是在怀念我吗?
“你连名字都还没有。”他开口。
我看着眼前的神帝,他是我称之为父亲的人,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父亲。我想喊一声父亲可是现在却开不了那个口。
他无能为力的摇摇头,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下来,他心里有太多的无奈,我是他的女儿,他爱我,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我知道的一切都太晚了。
我试着把手伸过去想拉他,他却消失了。
我朝四周看过去,冥寒渊朝我跑过来,嘴里喊着小常不要跑太快。
幼小的我跑在他前面,撞到了一个女人,女人是珉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她一把抱起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很好听。
那是我第一次见我的母亲。
“夜常,哥哥说世事无常,意思就是每一天都是有变化的,哥哥要我无畏这些变化,所以叫我夜常。”不得不说冥寒渊真会忽悠人,我也是和他学的忽悠人。
珉母抱起还是幼儿的我,眼泪在眼里打转,就像是抱着挚爱的珍宝。
冥寒渊走过来恭敬的和珉母行了个礼,看得出他看见珉母很高兴,只不过把这些高兴都隐藏在了冷漠里面。
冥寒渊就是这样的人,有些时候明明很在乎却要用冷漠来伪装。
其实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善良,只不过作为一个死神太过于善良,他只能用冷漠来伪装。
突然他们都消失了。
老白跑过来她脸上带着笑,是很温柔的笑,她说:“老黑,我们要一辈子做朋友。”
我回答嗯,眼泪从眼里掉出来,伸手想拽住老白的手,老白突然变成了天边的浮云然后消失不见。
我看着四周的白色大哭起来,为什么他们都离我而去了,现在我一点也不平静,一点也不平静。
我慢慢的蹲下,希望有一个人能抱住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我还活着,我还能和在乎我的人在一起。
“小常,不哭了。”慕辰的声音响起来,他抱住我。
我推开慕辰,他不是我所认识的慕辰,我认识的慕辰不过是他的伪装。
“我是慕辰,我说过会保护你,你不要被那些假象给迷惑了。”慕辰皱着眉头很是着急的说。
我摇摇头,他才是假象,真正的慕辰就是一个魔鬼,一个不爱我的魔鬼。
慕辰想抱我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刀刺穿了慕辰的胸口,血溅了我一脸。
慕辰倒向我,他抱着我说:“小常,我是爱你的,可是我被困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对你做的到底对不对。”
我抱着慕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为什么他会被困住。
慕辰亲了我的额头一下就消失了,我努力的想抓住他,却发现他就是一个幻影。
我看着抬剑的将臣,想质问却说不出狠话,我欠他的太多了,我没有资格质问他为什么杀害慕辰。
将臣喊了我一声媳妇笑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眼眸里面都是我的倒影。
“将臣,带我出去。”我开口。
将臣摇摇头消失了,我跑过去什么都没有抓到。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大叫着哭喊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我。
哭累了我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前方,难道这就是冥寒渊说的虚空,神死后灵魂不灭就会来到虚空,这里什么都没有。
虚空是六界之外的,谁也不知道虚空长什么模样。
远方传来哀伤的琴声,每一根琴弦都在诉说着悲痛,这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我看着前方一个人越来越明显,她的脸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五官,修长的手指弹奏着身前的古琴。
她身后突然出现了流水山川,小屋庭院,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大概的看出轮廓。
她穿着洁白的纱裙,是一件类似于汉服的衣服,上面有着白色的山川,和她身后的一模一样。
她看着我说:“和我在这里不好吗?”声音很好听,比她的琴声还要好听。
“你是谁?”我看着她,她给我的感觉很遥远,仿佛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她脸上没有五官,我并不知道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着怎么样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不过你可以叫我混沌,因为来这里的神明都叫我混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很温柔,就像蝴蝶展翅而飞时那样优雅的温柔。
混沌,混沌在传说中的形象并不美好,是邪恶丑陋的。
也有传说,混沌是天地初始的地方,这个地方谁也没有到来过。
“我能出去吗?”我看着他说。
她说:“你们每个人来这里想的都是出去,外面真的好吗?”
“你没有出去过吗?”
她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没有,我不属于外面。”
我看着她没有五官的脸总感觉有落寞在里面,我说:“外面有很多我爱的人,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混沌摇摇头说:“爱?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爱我搞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她坐到我身边说:“那有人爱你或者你爱过他人吗?”她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我有个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还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和你一样很温柔,他们都很爱我,我爱的人不爱我。”最后那句话我说得很轻。
“为什么你爱的人不爱你?”
“我也不知道。”
混沌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和她并肩坐在地上看着她幻化出来的云,我说:“你能放我出去吗?”
她摇摇头说:“你已经没有了灵魂,你现在只是自己的意识,也可以说是执念,除非你的灵魂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面,不然你永远也不能出去。”
“那我大概出不去了。”我的灵魂已经给了血薇,她活着一天我就一天出不去。
混沌站起来把我拉到一个地方说:“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里你可以实现自己的幻想。”
我想了冥寒渊,老白,他们里面就出现了,我抬手摸过去老白是可以摸的,冥寒渊也是可以的。
“哥。”我喊了冥寒渊一声,他揉揉我的头发。
我哭着抱起他,就算是知道只是一个幻影我也很高兴,也很依赖。
“多大了还撒娇。”冥寒渊拍拍我的背,满脸都是宠溺。
“哥,我好想你和老白。”我开口,声音很是嘶哑,是我哭多了的原因吧。
老白说:“我以前怎么没有觉得你这么爱哭呢。”说着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突然他们又消失不见了,我回头看混沌,她说:“其实人生就是幻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他们不见了你可以再次想象,这样他们不是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了。”
“可是不是真正的他们。”我说。
混沌说:“这里你可能都不是真实的。”
我没有说话,的确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不存在。
“这里就是这样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没有了任何的意识,谁都可以帮你安排身份。”混沌拿出一把古琴弹奏起来。
琴声起,一群舞女翩翩起舞。
谁都可以替你安排身份是说,我想象的人都是被遗忘了自己的神明扮演的,而我以后也会成为另一个神明想象里的人。
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被他人安排着,扮演着他人的人生。
原来这就是虚空的秘密,无论你以前是一个权利强大的神,还是卑微低贱东东神,在这里你都是一样,这里才是真正的公平。
我们会成为戏台子上*纵着的人偶,无感情的生活中,扮演者他人的角色,丢失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