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重阳和胡月白纵马狂奔,在偌大的狩猎场内忽隐忽现,树影摇动之间白影闪耀,几十只糜鹿全部被他们赶到了草地上。
清风勒住缰绳大笑道,“两位兄弟这是要让我练手的吗?”
应重阳爽朗的大笑声传来,“清风兄请便,我们马上就来!”几乎是话音刚落,两匹骏马带着两团白影从林中冲了出来,笔直地插入鹿群之中,反应慢些的糜鹿便在他们一冲之下被撞倒在地,其它反应过来的则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经过他们两人仔细排查,确认场中糜鹿再无异常,这才放心地和清风追逐起来。
其实以他们两人的身手来说,莫说是区区一个狩猎场,几十只糜鹿,就是一座山,野兽数以千万计,也绝逃不过他们两人的几次搜索。不过此时却是不同,既然是围起来的猎场,当然以嬉玩为主,他们不可能真正去捕猎。
把几十只糜鹿全部猎杀,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应重阳和胡月白强烈建议把鹿腿解下,剔肉煮了分给所有随从,清风也乐得如此,一时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皆大欢喜之局。而且他还特意选了几只体格强壮的糜鹿,把肉清洗好冷藏起来,准备明天迎接楚国的皇后陈轻衣。
因为明天一早要迎接公主,应重阳还要出城十里,所以三人没有象昨晚那样通霄对酒当歌,小饮了几杯之后就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应重阳刚要脱衣躺下,胡月白却推门走了进来,拉起他就走。其实他不用猜也知道胡月白要带他到哪里去。
两人一路高行高走,趁着夜色很快就到了皇城以东那座靖王府,可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靖王府竟然漆黑一片,一点灯光也没有。胡月白拉起他还要走,应重阳苦笑道,“你不是还想去琉璃宫吧?”
胡月白道,“当然,靖王不在这里,一定就是在琉璃宫。”
应重阳强行拉住他说道,“月白兄,你太心急了。”
胡月白道,“我就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找了几波高人。”
应重阳道,“完全没有必要,明天陈皇后一到,常皇后必然相陪,到那时不用我们去找,他自己就该送上门来了。”
胡月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今天干掉了一个,万一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应重阳还真是服了他这个急性子,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要是睡不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胡月白却是想歪了,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对你们这里的美女没有兴趣,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说着扭头就走。
应重阳唯有苦笑,看来自己这好色无厌的名头肯定是落下了。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光未亮,就有人来叫应重阳起床准备了。
说是准备,他也只是换了一套衣服而已,然后便把胡月白也叫上,让他换上一身便装陪自己一同前往。
胡月白第一次看到应重阳穿着如此正式,一身金盔金甲,月白战袍,整个人就如仙神临凡一般威武神气,当真是霸气外泄了。
两人骑马而行,身后跟着一支约千人的迎宾大队。天际微白,空气中仍有一丝丝寒意。这就是北国的气候,哪怕是在盛夏,早晚也会感到凉意森森。
“重阳兄,你这身装扮是要上战场吗?”胡月白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
应重阳撇了撇嘴,“上战场?上战场我也不舍得穿它,这是我应家家传之物,宝贝着呢!只有每逢重大国事之时才会穿,可是这位陈皇后……,当真是难缠至极,只要出行必让我随同,而且还要穿上这身甲衣,说什么她是天下第一才女,也需要一个天下第一的战神保护,你说说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应重阳说得咬牙切齿,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胡月白却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位陈皇后是不是看上你了?你穿成这个样子,战神倒不象,门神却是十足的。”
应重阳苦着脸说道,“所以说啊……月白兄,人间有一类动物最为奇妙,喜时如百花齐放,怒时如风雨雷霆,一时喜一时忧,一时笑一时哭,情深时如春水怡人,情绝时如冰刀霜剑,情来情去全凭喜好……”
胡月白大感奇怪,“还有这种动物?”
“有!”应重阳一本正经地说道,“那种动物就是女子!”
胡月白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照你这种说法,世间女子均是不可理喻,变化无常之辈,那你重阳兄怎么还留恋花间,乐此不疲呢?”
应重阳摇了摇头,“月白兄有所不知,女子多变善变,却也正是她们妙不可言之处啊!”
胡月白撇了撇嘴,“你说那位陈皇后有病,我看你才是真有病!”
应重阳神情一正说道,“陈皇后不一样,此人是真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胡月白哈哈一笑,“你这样说她,一定是你得罪了人家,所以她才会针对你的吧?”
应重阳摇头道,“我得罪她?我只是看不惯她好好一个美人不做,偏要去做什么才女,才女是什么?装模作样,自命清高,目空一切,自命不凡?可就算你再冠绝古今,天下无双,总是要钻进某个凡夫俗子的被窝里,做那些没有智商的人都会做的事吧?好好的小女子不做,偏要装成一个万人敬仰的大才人,你说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胡月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把这些话对她讲过了?”
应重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倒不象和你这样说得直接,意思差不多一样。”
“还差不多一样?!”胡月白看着他就象在看一个怪物,“以你应大将军的才情,连我都明白的事情,你会不懂?这种话说出来莫说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就是普通凡夫也接受不了啊,她能让你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对了,你不是说她在寝宫外挂了一幅字,对不上就不能和她同房吗,我想她多半是受了你的刺激才这么做的!”
应重阳撇了撇嘴,“那就不要随时随地秀些不合时宜的低级文采,做些让人扫兴的事。她想标榜才子佳人,可那楚皇偏偏就是个草包,酒色之徒,她既然不愿意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做楚国的皇后呢,还不是自讨苦吃?”
胡月白摇头不已,“重阳兄,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象什么吗?”
应重阳抬起手臂看了看,“象什么?威风凛凛的战神……噢是门神才对,威风凛凛的门神吧?”
胡月白哑然失笑,“什么门神啊,你现在就是一个受了委曲没处发泄的孩童!”
燕都城东十里之外,有一座巨大的接官亭,除了平时做祭祀之用,就是用来接待官员和各国来使了,同时也是东来通往燕都的必经之地。
此时已是旭日初升,大地一笼罩在一片赤色金芒之中。从燕都主城门一直到此地,连绵十里有余,不但红毯铺地,路边插满各式鲜花,而且所有郑国有头脸的贵戚名流家里的夫人小姐都出来迎接,云罗伞盖连绵不断,那场面蔚为壮观。
应重阳和胡月白两人出来的比较早,路上除了红毯和鲜花还没有什么人,饶是如此,他还是不住地摇头叹息。
胡月白也觉得郑皇此举太过铺张,迎接一个楚国皇后恐怕不用如此隆重,更何况她还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游历的。
应重阳叹道,“月白兄,你要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清风兄自愿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胡月白愣了一下,“不是成礼吗?难不成还是那位陈皇后自己要求的?”
“你猜对了!”应重阳道,“就是她自己的规矩。她初嫁楚国时,我就是迎亲大使,那要求……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从陈国到楚国何止万里之遥,一路之上抛金撒银,鲜花满天飞不说,进入楚境之后更要全国执礼,所过之地百姓一律跪迎等待,楚皇为了迎娶她入宫,花在这上面的金子就有十亿之巨。”
“十亿?”胡月白张大了嘴巴,“要这么多吗?”
应重阳撇了撇嘴,“这是远嫁他乡,她想要排场门面也就算了,可是回到陈国怎么说也是回娘家吧?我陪她一路走来,排场规矩仍然一样不少。到了皇城下,就因为路边的迎君花少了两朵,她就是不进城。你可知那迎君花是何物种?每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两天,害得她那位皇兄跑遍天下去给她找花,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教训了她一通,这才算勉勉强强地进城去了。”
“你教训了她?”胡月白嘴巴越张越大,“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应重阳傲然道,“如此不明事理,任性胡为之辈,我教训她几下有何不可?”
胡月白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教训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