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晨光透过窗棂洒下梦幻般的光柱,寒柏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压着小猫咪一样蜷缩着的歪歪。他莫名的勾起唇角,心头满溢出幸福的喜悦。
或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自己的娘子,寒柏想。
手不知不觉的伸出,将她环住,她在他身上动了动,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歪歪又动了动,手搭在寒柏的胸膛,睁开了眼睛,给了他一个比晨光还要明媚清新的笑容:“相公,你醒了。”
寒柏慌张且害羞地把自己的手从她身上拿下来,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歪歪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了。”说着调皮地在寒柏侧脸印上一吻,跳下床,“嘻嘻,我赶紧给你准备吃的去。”
寒柏看着歪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头的喜悦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忧虑。为什么会忧虑呢?他不明白。躺在床上闭目冥思了一阵,他翻身下床,去找歪歪。歪歪在灶房正生火,扬起一张小花猫一样的脸,朝寒柏摆了摆手:“你来做什么,快去读书去。”
“读书?”寒柏扒着门框,一脸茫然。
“当然得读书了,不读书怎么考取功名,不考取功名怎么出人头地。”
寒柏修长的腿踏了进来,款款走向歪歪:“我帮你。”他蹲下身来,手拂过歪歪的脸,“看你把灰都擦在脸上了。”
歪歪笑盈盈地拍他道:“生火做饭是女子的事,你快出去,省的让人知道了笑话。”
“娘子好贤惠。”寒柏道。可这样贤惠的歪歪让寒柏愣了瞬,总觉得怪怪的,可又不知道哪里怪。见寒柏愣着不动,歪歪直接把寒柏拖起来,然后推了出去:“快读书去。”
被歪歪这么驱赶,寒柏只好走开,进了卧室旁的房间。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满满地都是书。书架旁靠窗的位置,是书桌和椅子,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桌角还有一盆兰花。兰花的幽香弥漫开来,浅浅淡淡又沁人心脾。寒柏走过去,坐下来,摆弄着笔墨。
“我是个书生吗?我怎么可能是个书生呢?”他越来越疑惑了。
接着,他站起身,到书架旁随手拿下一本书来,翻阅了片刻,合起,扔了回去:“不行,一看见那些字就头疼。”
从书房走了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肘抵着石桌,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温馨的家,贤惠的娘子,一切都很好,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才隐隐觉得不安。可是,我又因何不安呢?”继续刨根问底,寒柏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早餐很简单,清粥小菜。看着这样的饭菜,寒柏愣了半晌也没有下筷子。歪歪颇有些忧心地问他:“怎么,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寒柏摇头:“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可是……”
“可是什么?”歪歪凑上前来。
寒柏笑了笑:“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心情不好,所以有些思虑过多。”
歪歪心疼地看着寒柏:“是不是读书太辛苦了,那就歇息几日,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一会儿,到集市上,咱们买只老母鸡,再配些补精益气的药,我给你做药炖鸡汤,好生补一补。”说着,歪歪低下了头,两颊不自然地绯红。
补——精?益——气?寒柏听着她的话,心也莫名地一摇动。
吃过饭,两人手牵手出了门。今日的集市依旧是人满为患,被人群推挤着,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卖鸡的店。挑选了一只,掌柜给捆扎后,递了过来。歪歪刚想伸手接,被寒柏抢先:“我来就好。”
歪歪笑:“你能拿得住吗?”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拿不住。”寒柏把鸡接了过来,鸡到手的瞬间,突然开始呼扇起翅膀来。寒柏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的,没甚力气,鸡一挣扎,就滑了出去。幸好鸡脚已经被捆住,没跑多远,歪歪上前给提溜回来,对寒柏道:“走吧。”
寒柏看着自己手,感觉难以置信。他怎么文弱到连个鸡都抓不住,不对呀!
歪歪以为寒柏伤了自尊心,挽住他的胳膊,娇声道:“你是读书人,你的手又不是用来做粗活的。”
卖鸡的掌柜附和:“是的!是的!”
寒柏瞥了掌柜的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歪歪拉着去了药堂。
歪歪一进门便道:“郎中,你帮我相公看看,他昨日落了一次水,上岸后就怪怪的。”
郎中上前来帮寒柏把了把脉,又看了舌苔,望闻问切一通,对歪歪道:“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內虚了一些。”
内,內虚?这个词重重地敲在寒柏脑袋上,他寒柏怎么会內虚呢?太奇怪!太奇怪了!
歪歪闻言,顺势道:“那就帮我相公配些补精益气的药吧。”
郎中把抓好的药递过来时,开玩笑道:“吃了这些,要早生贵子才行。”
歪歪笑靥如花:“借您吉言。”
郎中拍打着寒柏的后背,鼓励他道:“后生可得加把劲呀。”
寒柏脸又红了,尴尬地朝郎中笑笑。
两人回到家中,歪歪便拿了刀出来开始杀鸡。寒柏在旁边越看越出神,越看也越觉得不对劲。歪歪把鸡和药材炖上了锅,出来发现寒柏还在院子里傻愣愣地发呆。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声音甜如蜜糖:“你发什么呆呢?”
寒柏的意识被拉回:“你真的没感觉哪里怪怪的吗?”
“有啊。”
“真的?”寒柏大喜。
歪歪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最奇怪。”
扬起的喜悦又落下,寒柏把视线投向了虚无的远方。歪歪摇动着他的胳膊,指着小院道:“我们要不要种一些青菜在院子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嗯,听你的。”寒柏回答。
两人吃完午饭,便出去买了菜苗回来,花了整个下午,把小院弄成了菜地。日落西山去,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歪歪心满意足地抱住了寒柏:“相公,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寒柏不受控制了点了点头:“好。”他觉得自己如在梦境。
最后吃完晚饭后,迎来的又是寒柏最觉尴尬的事,就是沐浴休息。寒柏仍是想尽办法躲开和歪歪一起沐浴,然后仍是扭捏了半天,才回房。这次她没睡着,正笑盈盈地等着他,一见他进来,便迎上前,揽住他的腕子,就把他往床榻上扯。
不是他不想,他只是隐隐觉得不能。
他脸上一窘,对歪歪道:“哎呀,我口渴了。不如娘子去给我泡杯茶来。”
歪歪不疑有他,走了出去。
寒柏长舒一口气,想着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借口可用。目光一转,发现了墙根儿地上的铁剑和包袱,包袱上还沾着尘沙。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一般,寒柏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走了过去,拾起包袱,打开。竟然有本书!寒柏拿起书,看见书面上写着——龙家书。
“这是谁的?奇怪,似乎很熟悉。”
突然,书发出了声音:“寒柏,咱们这是到哪儿了?离幽冥府还有多远?”
寒柏被吓的手一抖,把书给扔了出去。书猛地往下坠,即将落地的瞬间嗖地飞升起,和寒柏平视,声音有些愤怒:“你又想摔我!”
寒柏瞳孔震动着:“你,你是何妖魔。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听见了脚步声,书转了个方向,对着门口道:“歪歪?你是我认识的歪歪吗?”书朝着门口端着茶水的女子飘过去,上下仔细打量着她,“怎么气质变了这么多,像个乖顺的小娘子。”
歪歪大叫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茶杯茶壶扔了出去:“你,你是妖还是鬼。”
龙家禁书定住,看着歪歪,又看看寒柏:“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失心疯了不成?这里又是哪里?”
寒柏大步冲到歪歪身边护住她,对龙家禁书喝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反正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娘子的。”
“娘子?你们什么时候成的婚。不对呀,歪歪已经和那个姓楚的人王成婚了呀。”龙家禁书疑惑一阵,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你们——暗通款曲?嘿嘿,放心,我会帮你们保守这个秘密的。”
寒柏一低身,拿起了铁剑,朝龙家禁书挥舞着:“妖魔赶紧走,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龙家禁书冷笑:“对我不客气?难道你忘了,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歪歪吗?我们可是有血盟联结的。”
歪歪探出头,惊诧不已:“你在说什么?为何我都听不懂。”
龙家禁书飘开去,又飘回来:“这里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法术力量。”
寒柏挥剑过去:“你走开!”
歪歪像个小媳妇似的,抓着寒柏的后腰,藏在他身后。
龙家禁书躲开去:“你们没在演戏?真的不认识我?”不管是寒柏还是歪歪,都太反常了。
“谁要认识你这妖魔。”寒柏喝道。
龙家禁书沉吟:“难道……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