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在房间内弥漫缭绕,不多时便充满了整个房间。两个黑衣人猫着腰,等了半晌,确认没有动静了,才从门缝伸进去一个钩子,轻轻一拉,就把门给拉开了。蹑手蹑脚地潜进去,关上门,窝在门后稍稍适应了黑暗,才大着胆子起身,寻找歪歪的包袱。
桌上和房间各处都没有,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床上。站在床尾,用手里的竹管戳了下睡梦中的歪歪,见她没动静,才猫腰探进床帏,鹰一样贪婪的目光掠过,赫然发现那鼓鼓囊囊的包袱就在床内侧中间位置。喜不自禁,连忙伸出手。
手刚要触到包袱的瞬间,歪歪突然间动了,嘴里嘟囔着什么翻了个身。那人被吓的整个弹出去,撞在了同行人的身上。同行人也跟着吓了一跳,迅然抽出腰间钢刀,寒光在黑暗中乍闪。
两人再度向歪歪接近过去,见她没了动静,心头的惊惧渐渐落下,互相递了个眼神,那人又猫腰探过去,将包袱抓在手中,赶忙退开去。用手掂量了掂量包袱,分量真是不轻。哈哈,要发财了。
开心地抱着包袱回到自己房间,点亮灯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包袱里面是什么。扯开包袱的瞬间,眼睛亮起,果然里边有不少珠宝银钱,还有几件衣服和一本书。
其中一个好奇地把书拿起,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有一本书?行走江湖,带着书做什么?”
另一个人匆匆地瞥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珠宝上:“管他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人捧着书,随手翻开来:“咦,书里没有字嘛。装模作样,扮读书人。”说着把书扔在了桌上。
书落在桌上的瞬间,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哎呀,摔我干什么?”
“谁,谁在说话。”两人看了看左右,可除了彼此,这房间里并没有旁人。惊恐的视线望向对方,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不,不会是有鬼吧。”
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是谁?歪歪的新同伴?”为了看得更清楚些,龙家禁书悠悠飘浮起,凑近了两人。
两人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鬼!鬼啊!”尖叫着夺门而出。
凄惨的尖叫声惊醒了所有人,最先醒的是听力最好的哈巴狗狼王,它捣鼓着小短腿向着寒柏的床奋力一跃,惊险地跳上了床。然后把寒柏给弄醒。寒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它吐着舌头眨巴着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耐烦地翻转过去:“干嘛,搅人美梦。”梦里他刚捧住歪歪的脸,正要亲上去。
狼王气恼:“外面有尖叫声,可能歪歪出事了。”
“是吗?”寒柏霍地掀开被,急匆匆地冲出去,见歪歪房间仍黑着,没有动静,对狼王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可能听错。”狼王阴沉着脸,走出去,用头顶了顶歪歪房间的门,没怎么用力,门就开了。
寒柏讶异:“没锁门吗?”说着走上前去。
与此同时,其他房的客人也都醒来,从门里探出头:“发生什么事了?”
值夜的店小二也被惊醒,急匆匆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谁在喊叫?”
“不知道呀。”
这时店小二发现店门大开着,赶忙走过去:“什么情况,大门也开了,有谁出去了吗?”
站到歪歪门口的瞬间,寒柏急忙掩住口鼻:“好重的迷魂香。”
“迷魂……”听见寒柏的话,已经进了门的狼王回过头来,香字还没说出口,就栽倒下去。
寒柏退开半步,瞥了眼左侧房间,门开着,灯也亮着,却不见有任何人出来。走过去,赫然发现歪歪的包袱在桌子上散乱地摊开。龙家禁书飘在空中,听见有人进来,转了个方向,发现是寒柏,略带歉意地道:“我好像吓到人了。”
寒柏上前把龙家禁书拽下来,扔进包袱,其他东西也胡乱扔进去。
龙家禁书抗议:“喂,你能不能轻点。”
寒柏猛地将包袱一扎:“少废话,再废话烧了你。”
这时,店小二出现在了门口,对寒柏道:“这位客官,你在做什么?这好像不是你的房间吧,你在偷东西不成。不行,你别走,跟我见官去。”
寒柏想走,却被店小二抓住,无奈地瞥向他:“偷东西?我只是拿走我自己的东西。”
“怎么证明它是你的,你叫它它会答应吗?”店小二死命抓住寒柏,不敢轻易放他走。
“我叫它它要是答应呢?”寒柏挑眉。
店小二面颊抽了几下:“那,那就承认是你的。”心里想,包袱怎么可能回答,除非是见鬼了。
寒柏不屑地勾唇,对着包袱道:“书,答应一声。”
没有任何动静。
店小二道:“别再胡闹了,包袱怎么可能说话呢?”说着就要扯寒柏见官,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拉动他分毫。
寒柏又喊道:“喂,你答应不答应。”
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来人呢!有贼偷东西,快来帮忙擒贼。”
经店小二这么一喊,有好事者紧步跑了过来。
寒柏冷冷一哼:“不应,看我拍你一掌,你是应还是不应。”
“我在,我在,我在!您有何吩咐。”龙家禁书赶忙出声,再憋下去,估计自己就见不到早晨的太阳了。
寒柏将得意的视线掠向店小二,店小二整个傻了,松开寒柏。赶来帮忙的好事者也愣在门口,许久之后尖叫着跑开:“鬼呀!”
店小二腿软,栽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寒柏懒得理会,拎着包袱,进了歪歪房间,把所有门窗打开,让迷烟散去。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歪歪,摇了摇头:“这样还敢行走江湖,真是死十次都不够。”
天色渐渐亮起,店小二终于恢复知觉,连滚带爬地去了官府。
衙役们听了他语无伦次的描述,惊讶:“你说什么?闹鬼?”
其中一个衙役道:“天都亮了,鬼应该就没了吧。”
“求各位官爷过去看看,我们开门做生意的,若是传出去闹鬼,谁还敢住。”
“朗朗乾坤,怕什么!前头带路,我等去看看。”
店小二领着十几个衙役回到了店内,指了指歪歪房间:“就在里面。”
寒柏听见了动静,迈着优雅的步子踏出。
店小二颤巍巍地指着他道:“就是他?”
衙役为首的上前道:“就是你在装神弄鬼吗?”
寒柏真是不胜其烦,冷冷瞥了一眼,又转身回去,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哈巴狗狼王:“还不醒吗?”然后又走到床边,捏了捏歪歪的脸,“真是的。”
那为首的见寒柏居然对他们不屑一顾,顿时气冲如牛,吩咐众人道:“给我上,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寒柏懒懒地看他一眼:“马王爷?我认识,我还在天宫跟他一起喝过酒呢。”
为首的愣住:“你,你,你胡说八道!都给我上,还愣着做什么!”
衙役们一拥而上,寒柏并不理会他们,当他们不存在似的,不疾不徐走到浴桶旁,用水瓢舀起一瓢洗澡水来。身影一闪,便到了狼王脚边。
衙役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明明人在眼前,怎么就一眨眼没了。四下一看,居然到身后去了。
寒柏把洗澡水泼在狼王脸上,狼王一颤抖,从地上弹起:“谁!谁偷袭我!”抬眼,看是寒柏,怒道,“你干嘛?”鼻子嗅了嗅,“这水怎么有股子味儿。”
衙役们惊而又惊:“狗?会说话!”
寒柏伸手点指狼王,一线光芒从指尖窜出,围着狼王转了几转,狼王的身体便忽然增大,又变回威风飒飒的巨狼。本来寒柏看要进市镇,不想吓到人,才把狼王化身为小狗模样。谁知这些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狼王抖了抖巨大的身躯,把浑身筋骨舒展开,阴冷的目光射向寒柏:“真是越看你越讨厌。”
“彼此彼此!”寒柏转身,走到床边,将歪歪横抱起,抽出枕头下的剑。
衙役们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
寒柏抱着歪歪跨上狼背,道:“走吧,往北去。”
狼王不忿:“你让我走我就走吗?”
寒柏道:“不走拉倒,那我带着歪歪走,把你丢在此处。”
狼王斜了斜眼,无奈,负着寒柏和歪歪狂奔出客栈。街上买卖人和行路人见了,皆惊叫不止。狼王他们便在尖叫和瞩目中,离开了辽都。
狼王再次发问:“你到底用的什么水泼我?”
“仙女玉液,大补啊。”寒柏如是回答。
“是吗?”狼王将信将疑,“那你怎么不泼歪歪。”
“她拿能受用这等宝贝。”
听寒柏这么说,狼王愈加怀疑起来:“你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好。”
越往北走,便可发现地势在逐渐增高,房屋也越来越少,到最后一幢房子也看不到,更别提人烟了。夜幕降临之时,歪歪醒转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好饿呀,是不是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