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是在沙漠里长大的,很少见到鲜花,也体会不到四季如春的南方那些诗人口中的‘生如夏花’是什么意境,但是我在沙漠的夜晚,仰望天空的时候,看到过美丽的流星。与其像沙子一样日复一日无止无休身不由己的被风吹来吹去,我更喜欢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虽然短暂,却能把我的灿烂,印在抬头仰望我的眼睛里。”
------秦晓月
④花倾城篇---被死神眷顾的二人
到了雪月山下,哥难得的带着我们下车逛了一下北方的小镇。穿着新买的衣服,体验了北方的民俗风情,哥带着我和晓月姐进了一家小饭馆。不巧里面没有空的桌位了。在店小二的推荐下,哥带着我俩走向一个只坐了一位大叔的一个桌子。
这位大叔一身白衣,头发白了一大半,黑发已经没有白发多了,但是面上并无皱纹,两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眼神中的感情却让人捉摸不透,
哥说:“这位大叔您好,我和两位内人想跟您拼个桌,您看行么?”
大叔道:“两位内人么,年轻人真的好福气啊。相遇即是缘分,坐吧。”
我和晓月姐忙向大叔道谢。
大叔点了一份凉拌的狗肉,要了一碗热汤,自己一个人点了一壶酒正在啜饮,斯斯文文,和屋里很多拿着大碗喝酒的壮汉不同。看起来似乎也是个外地人。
哥坐了下去之后,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人家的菜吃。一边吃一边就跟人家聊了起来。
“六月初六,魔族入侵。看大叔不像是本地人,看来也是来帮助这雪山派抵御魔族的吧?”说完甚至还自己伸手拿过人家的酒壶要倒酒喝。大叔笑而不语。
哥这人,有时冷的像冰块,有时沉默的像废旧寺庙里爬满蛛网的佛像,有时忽又一变,像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有时又像个渴望得到母亲夸奖的孩子......他这样在人家面前装起自来熟,我们却不得不考虑人家的感受,赶紧和晓月姐让小二拿来菜单要点菜。
小二听我们要菜单,笑着对我们说“几位远道来的客人,咱这小店没有菜单,想吃什么您只管点就是了。咱这主打菜是各种狗肉,您要是不得意这口,您只管说想吃什么就好了,大众的菜肴咱的师傅都是会做的,不过有些南方菜品咱做不出来。”
我们问哥吃什么,哥只是说了一句,你们看着点吧,就不理我们了。
“大叔,你运气真好。”
“哦?运气好?怎么说呢?我这一辈子,运气都没怎么好过。”
“人魔大战在即,像大叔这样的武功,一旦卷入其中恐怕是有去无回。或许我和我两个漂亮的老婆都不一定能回来了,这样像仙子一样的小娘子在你死前能陪你一起吃一饭,难道不是运气么?”
“哥!”哥为什么忽然这么乌鸦嘴了呢?这样刺激眼前这位大叔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哥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不过,这样子说话,看着对面一脸和善的大叔,我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大叔对不起,我哥不太会说话,您别生气”我急忙说道。
大叔却也不怒:“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说不怕死的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一旦在生死关头吓的屁滚尿流背信弃义之辈,”哥的话一句更比一句难听,
“不过剩下两个是真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哦?那你的两个漂亮小妻子呢?”
“她们没这样说。她们可不想死,有我这么好的老公,有谁会舍得死?”
“就你么?没看出你哪好呢?一张吃软饭的脸,还划了一道疤,看着文文弱弱,估计是练过一点皮毛武功的富家子弟,自以为有点武功到处惹是生非被人刮花了脸,看你这样子,娶两个老婆能不能满足得了都难说那!”
哥也不争辩,转头就问晓月姐“能满足么?”
晓月姐又羞又气,说不出话,伸手在哥的脸上狠狠的拧了下去,不过碰到哥脸上的疤,似乎又不忍心了。所以这一下看起来就说不清到底是掐了一下,还是摸了一下......
“我也有两个老婆呢。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齐人之福,我第一个老婆去世之后很久,我才在老家又娶了现在的老婆。不过我比你运气好,我现在有儿有女。你要是不趁早赶紧滚回你的老家非要上这大雪山去管你管不了的事,怕你生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跟哥下山到处奔波游历,我发现哥又一个特别厉害的能力,他总能让非常礼貌的人跟他唇枪舌剑的吵起来,同时还能让对方不是那么生气,似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这位大叔看似在嘲笑哥,可是仔细听他的话,分明是在跟我们分享他的过去,而且还好意的劝我们远离大雪山。
菜上来,我们开始聊天,因为哥一直在吃人家的菜,所以我和晓月姐请大叔分享我们点的菜时,大叔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这时我忽然想到,哥似乎是个很有心的人呢。
“大叔,别看我没什么本事,我家可是有的是钱,家父交友广阔,就连富甲天下的慕容家也是与我们有关系的。之前我还去慕容家做客。”哥继续和大叔聊着。
“就凭你么?怕是慕容家不会有人搭理你。”
“是真的,我们碰到了慕容家主慕容彧,万剑阁掌门慕容白,还有慕容家的一个会算卦的门客。”我接着哥的话说道。
“蒋世燕么?”
我大吃一惊,大叔竟然直接说出那位先生的名字,看来似乎是有什么渊源。
“他就喜欢搞那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大叔道。
“看来你认识他?”哥不经意的问到。
“从小一起长大的。怪人一个,就喜欢研究那些天命,轮回,宿命,奇门八卦之类偏门的东西。”大叔想也不想就答道。
“那老头给我算了三挂,算出三个‘死’字。还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跟我扯上关系的人,恐怕都是难以幸免。”哥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眼前的大叔难得的惊讶了一阵!后又沉默了半天,面色凝重了起来,喃喃道:“我这人不信命,只信自己,我相信只要努力,命是可以改变的,人定胜天么。可是这次出来之前,老蒋还是主动找到我,说给我卜了一挂,是个‘死’签,要我万事小心。可是你竟然能算出三个‘死’签!”
大叔看了一眼吃饭的哥,又看了一眼我们,“可惜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我倒是不想让让她们跟来。”哥说。
“我既然跟着哥,生死都不能分开的。”我说道。说完我不禁看了一眼晓月姐。
“我跟着他,只是因为我也和魔族有一笔账要算!”说完了之后还是偷瞄了一眼哥。哥面无表情,不过我感觉眼神中闪过一种隐约的失落。
“好吧,我是在沙漠里长大的,很少见到鲜花,也体会不到四季如春的南方那些诗人口中的‘生如夏花’是什么意境,但是我在沙漠的夜晚,仰望天空的时候,看到过美丽的流星。与其像沙子一样日复一日无止无休身不由己的被风吹来吹去,我更喜欢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虽然短暂,却能把我的灿烂,印在抬头仰望我的眼睛里。”
“可是你长的并不比我高,仰视就看不见你的脸了。”哥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哥,这么浪漫的气氛,都被你搞坏了!我心说。
“你们这样秀恩爱,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大叔说道。
“都快死了,哪有闲心在乎别人的感受。”哥说。
“明知道会死,就不要去好了。人家大雪山不缺你这样的小白脸。安心回家跟你这两个小媳妇生几个娃过日子去吧。”大叔说道。
“我呢,也有笔账要算。所以也是不能不去。我们三个人里面,要说跟魔族什么瓜葛都没有的,就只有这个温柔的叶子了,不过我一旦要甩下她,她就要死要活的,就只能带她一起了。话说大叔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也有妻儿在家等候吧?”哥问到。
大叔沉默了半天,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的确有妻子儿女在家中,但是我已经用半辈子去陪伴她们了。余生已不多,我也要有一笔账要算,替我的母亲,和我的前妻算一笔账。”
话题忽然就沉重了起来,我们几个人都半天没有说话。
“那就为我们几个都没打算活着回去的人能聚在一桌,喝一杯!”
“好好!”大叔举杯赞同,我和晓月姐也端起酒杯,哥却又说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往前走,就没人能回头了。我可是一个不会留手的人。”
“彼此,彼此!”
说完干了那杯酒,然后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我们就和这位大叔告别了。
后来我发现,这顿饭遇到那位大叔,哥说的话都是有所指的。那杯酒干与不干,我们都没有回头路走,也都不可能向对方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