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想了,顺其自然吧。”李康烦躁的摇了摇头,接着拿起茶碗,仰头一饮而尽,“趁着现在得闲,是时候将营地建设提上日程了。”
前几天李康一门心思放在金子上,现在“金矿”的大规模开采已经结束,该把心思放回“正道”上了。
时间就这样在李康的思考中一分一秒的逝去,转眼间,太阳已移至西方天际,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外出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到了营地。
这部分外出的人,主要是狩猎队员,少量留在“金矿区”的矿工——他们还在继续开采地表零星分布的“金矿”,等积累到一定程度,李康就去收一次,收获虽少,但却是李康目前唯一的进项。
当然还包括每天总是最后一批回来的张仲景一行人,他们都是正好赶着饭点回来的。这还是李康故意只准他们带上只够一行人吃一顿的食物,不然的话,依张仲景的工作热情,消失个七八天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看了看窗外的日头,估摸着营地的人应该全部回来后,坐了一下午的李康终于站起身,一边伸着懒腰,舒缓筋骨,一边朝外面大声叫道:“典韦,典韦!”
“主公,典队正被您派去保护张神医去了,现下应该回来了,您是要找他吗?”门外传来了高初的声音,他是李康新的贴身保镖,嗯,其实说成传令兵则更合适。
“额,是我搞忘了。”李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道:“高初,你去将那些个军官、匠人还有几位先生全部请到会议室,我要开会。嗯,到时候把我们的晚饭也一并端过去。”
“诺!”
很快,门外传来远去的脚步声,想必是高初去叫人了。
等高初走后,李康才慢悠悠的向卧室内的卫生间走去,他要洗把脸,缓解一下神经,让自己精神一些。
叫人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皇帝一道旨意:传某某入宫觐见。然后某某不管是干什么的,都会在下一刻立即出现在宫门外,跟着太监去问候皇帝老子。
现实情况是,皇帝召见某人,可能要等到第n天才能见到这人。李康这儿肯定不会这么夸张,营地就这么大。但高初要找的人多啊,而且又不在一块,哪怕再快,也得花上大几分钟。
这点时间够李康做些准备工作了,他的准备工作就是洗脸。
等李康在卫生间里舒舒爽爽的洗完脸,来到会议室时,此时已经有一部分人在那儿等着了。
众人看见李康进来,立刻停止了三三两两的交谈,纷纷起身行礼道:“参见主公!”
“呵呵,免礼,都免礼。”李康笑呵呵的冲众人点着头,径直走向正前方高台上的主座,大马金刀的坐下后,方才双手虚压道,“诸位都坐下吧,都坐。”
现在营地里除了军队,众人都没有高低之分,就各自按照资历和年纪,相互推让了一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太计较座次。
待众人坐定,李康也不着急,人还没来齐呢,等人的时候,他就笑呵呵的与众人聊着天,说些没营养的话,在这之间,陆续又有一些人赶来,大约五分钟后,人终于到齐了。
拍了拍手,让室内静下来,也同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李康表情严肃的道:“好了,现在人齐了,开始吧。高初,先让人准备些茶水上来。”
“嗯,在座的有人参加过第一次的会议,有的人是第一次参加,不过没关系,相信大家很快就能适应下来,我呢,也希望各位能踊跃发言,提出建议,哪怕建议是错的,也比闷在心里强。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是不可取的,所以就憋在心里,但是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只有提出来,我们大家商量后才知道有没有价值。”李康在室内中央来回踱着步子,嘴中不断的冒出一堆现代名词,因为系统的原因,他也不怕在座众人不理解,“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甚至不同时空,但不要紧,那些都是过去,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呢,我希望大家能为了营地的未来更好地发展,为营地的建设贡献出你的力量和智慧。一人智短,我也不可能考虑的面面俱到,难免有所纰漏,这就要靠诸位帮忙捡遗拾缺,弥补一二。在这里拜托了。”
说着,李康就向两边微微躬了躬身,吓得众人离席侧身,连道不敢。
“好了,废话不多说,咱们开始来实货。”李康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道,“今天找大家来,主要是商量几个问题。首先呢,第一个问题,想必大家也感受到了,天气慢慢变凉,我们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冬天,会不会下雪?有的话,还有多久?但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考虑到这个问题,事先做好过冬的准备,有备才能无患嘛!让百姓们经受的住严寒的考验,就必须解决他们三个最基本的问题。”
李康伸出三个手指头,在眼前晃了晃,道:“足够过冬的粮食、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子以及厚实的衣物。”
“大家说说看,这三个问题怎么解决?怎么获取更多的粮食?房子应该怎么设计才保暖?衣物怎么获取?”这三个方面李康自己其实有所计较,但他更想听听别人的想法,特别是房屋设计方面,说不定会有惊喜。
听到李康的问询,左右在座的众人下意识的跟自己熟悉的人对望一眼,然后尴尬的偏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都盼望着别人做出头鸟,一时鸦雀无声,明显是要冷场的节奏。
李康有些气急,感情刚刚巴拉巴拉半天,全特么的浪费口水了。不过他也能理解,这些人之中除了张仲景做过长沙太守这样的两千石大官外,其他人不是落魄文人中的落魄文人——都沦落到当流民的地步了——就是匠户出身,地位低下,谨小慎微在所难免。
而张仲景只对医术感兴趣,官场上的那一套,连看一眼都欠奉。至于武人那边,好吧,他们带着耳朵来就行了,李康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武人一方的平真琦给李康解了场。
只听他说道:“主公,各位同仁,先由在下来抛砖引玉吧。《礼记·玉藻》有云:纩为茧,缊为袍,禅为絅,帛为褶。袍即冬衣,以保暖物填充于夹层之中即可。我等只要广寻可保暖之填充物,如鸟羽干草之类,交由织女缝制。一件不足以御寒,每人可多穿几件,外面再罩以兽皮,可保无虞。且,我观此地绝非北方气候,应该不至于出现冰冻三尺的现象。
至于食物,可以加派狩猎人手,撒向四方,以期多有收获,再用盐腌制,储存起来,许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
说完,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康,作为武将,尤其是宋朝的武将,在这种决策会议上是没有发言权的,而且,李康垂询的时候,看的也是坐他对面的那班人,今天他能首先发言,算是开了先河了,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况且,在平真琦的心里,李康所带来的威压可比以前在他头上指手画脚的文官们带来的威压强多了。前者的自信源自自身,后者的强势只是借用重文轻武的生活环境而来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还好,他从李康的表情中看到的满是对自己的赞赏,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同时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知道,时代真的不同了,文官士大夫独尊的时代已不属于他。
“好,说的好,请坐吧。”李康这是真的感到惊喜,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要知道,李康自己也只想到了兽皮大衣而已。
这下,那些老神在在的文人们就不淡定了,他们只是不想做出头鸟而已,等的也是其他几个同类出头——虽然加上张仲景,一共也就四个所谓文人——没想到这么一搞,风头居然让一个武夫抢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擅长的领域,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为了维护文人的尊严,也顾不上谨慎了。平真琦刚刚坐回位子,赵嗣业就立刻站起来发言,他说:“平队正所言极是,无可指正。但属下认为,光吃肉,不利健康,除了多备腌肉外,果干也当抓紧制作,南边山林中,果树遍地,野果累累,随手可得,只要派些勇士驱离猛兽,保护采果者即可。鲜果风干后,可以长期放置,这样,百姓们冬季不至于食谱单调,可以那个…对,营养均衡。此乃属下愚见,维主公参详。”
“嗯,不错,还有谁要说的吗?”李康笑着冲赵嗣业微微颔首,然后转向问道。
李康一说完,立马就有人接话,接话的叫齐预,新招流民中的两个读书人之一,他先向李康行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依预浅见,小河渔获贫乏,不足持,然大河宽广,资源丰沛,且水流平缓,或可打造渔船,往使作业。倘若冬季来临之时,其如黄河例,则可以凿冰抓鱼,就当偶尔尝鲜,给大家打打牙祭;如长江例,则更善,照旧驾船撒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