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渔夫,脸上刻满了时光的刀痕,让他看起来有些苍老,他带着陈勾,摇着小渔船,向梁州城内河驶去。
“公子哥,下次可要注意点安全啊,我们这龙脊河,河水深,河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在掉下去啊,对了,刚才你知道吧,我们龙脊河的守护神,白龙大人发出警告,三日之后有大水将至,禁止我们出河打渔。”
“哈哈,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些年纪,还是头一回看到白龙大人,那颗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老渔夫面带满足的看向船头那面有些破旧的白龙旗帜说道。
“老伯,您可是姓宋?”陈勾突然开口问道。
“恩,公子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姓氏?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么!”老渔夫疑惑的说道。
“老伯,我之前在翼州城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做宋小宝的统领,他说自己的家在梁州城,他的父亲是一名渔夫,常年在这龙脊河上,打渔为生,养活一家老小!”陈勾带着回忆说道。
“啊,小宝,你认识小宝?小伙子?他,他怎么样?我们已经十年时间,没有收到他的书信了!”老渔夫早已泪流满面,小宝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可却被强迫征兵,去往翼州城,和游牧打仗。
“老伯,小宝一切都好,他如今已经是小统领了,在翼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娶了妻子,还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可那边战时实在紧急,所以他没有时间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探望您二位!”陈勾有些伤感的说道。
宋小宝,是他炼化的万千魂中的一个,早在十年前,他第一次参战,就不幸被游牧士兵一道砍掉了脑袋。
宋小宝带着对家的思念,迟迟不肯散去执念,直到陈勾出现!
如今,陈勾来到了翼州城,第一个就遇上了宋小宝的父亲,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
陈勾陪着老渔夫,慢慢来到梁州城中一个比较破的院子里,一个白发老妇正蹲在院子里,双眼空洞的望着门口。
“老太婆,我回来啦!”老渔夫显然有些开心,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小包的消息!
“老太婆,快,我今日可是带着贵客回来了,这位公子哥,在翼州城,可是见过我们家小宝的,我们小宝现在可是翼州城的统领,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啊,而且,他还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哈哈,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有出息!”老渔夫开心的说道。
可陈勾却注意到了,老渔夫双眼深处,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悲伤。
显然老渔夫十个聪明人,知道陈勾是为了安慰他们。
“啊,小宝,小宝,你还活着,活着就好,不然回来看到娘这个样子,咋办!”老妇空洞的双眼,满是泪水。
“公子哥,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老渔夫说道,向着屋子里走去。
陈勾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双眼闪烁,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祭祀之音悄然浮现,一个有些胆怯的影子,从陈勾身体里走了出来。
“啊,娘,娘,你的眼睛怎么了?”这个有些虚弱的魂,满眼泪水喊道,可老妇却没有听到,依旧双眼空洞的望向门口,嘴里念叨着小宝的名字。
“啊,爹,爹,你怎么头发都白了!”看到老渔夫出来,小宝的眼泪更加不可收拾!
“来,公子哥,喝茶,我们这粗茶,你凑合着喝上一点,晚一点,我去街上买点肉,晚上就在我家安顿下来吧,小宝的房间空着,你就住他的房间吧!”老渔夫说道。
“啊,小宝,小宝,我看到小宝了,小宝回来了!小宝回来了!”老夫突然尖叫一声,冲了起来,向着陈勾身边的宋小宝的魂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宋小宝。
宋小宝也抱住了自己苍老、双眼早已失明的母亲!
陈勾一瞬间明白,老妇双眼定是思念太深,日日流泪,才导致失明,但却冥冥之中,让他能够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鬼魂!
老渔夫赶紧跑了过去,把老妇拉了回来,陈勾也迅速将宋小宝的魂魄收了起来。
老渔夫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勾,带着老妇回屋去了。
也已深,陈勾待在宋小宝的屋子里,宋小宝的魂,也躺在床上,感受着这熟悉的味道。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老渔夫走了进来。
“公子哥,这么晚瞧你的门,实在是老头子我,心里难受,我知道,小宝肯定不在了,对不对!”老渔夫双眼带着泪光,看向陈勾。
躺在陈勾身边的宋小宝,起身,向着自己的爹,磕着头,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
“鬼磕头”,一般人还真是受不起,陈勾连忙止住宋小宝。
“老伯,小宝不在了,十年前,就战死沙场了!”陈勾叹息道。
“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然他那么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来个书信,不回来看看?”老渔夫这一刻,似乎苍老了太多太多!
他慢慢转身,连房门都忘记关,就这么走了出去,追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宝,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陈勾问道。
“大人,我不想让他们两人,继续在这世间受苦受累,这一次,我求您,帮我一次吧!”宋小宝说道。
“哎,你刚才那几个响头,是你故意磕的吧!”陈勾意味声长的问道。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他们继续受苦!”宋小宝颤抖的说道,他知道陈勾的厉害,所以不敢欺骗隐瞒。
“去吧,往生路上,结伴而行,也不孤单,我为你们,超度一次!”陈勾说道。
“谢谢大人成全,谢谢大人!”宋小宝开心的说道,身影飘向自己父母的房间。
一盏茶时间,三个魂魄来到了陈勾屋子里。
“公子哥,谢谢你,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老渔夫欣慰的说道。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啊!”老妇激动的说道。
“大人,我们走了!”小宝拉着自己的父母的手说道。
陈勾微微一笑,闭上双眼,口中发出古老的祭祀音,这是对亡灵的祭奠,送他们走上往生之路,保佑他们,平安到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