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没有再与人争辩。
那些绝望的幸存者闻言，顿时神情一愣。
少年继续说道：“我一直相信，你们这些大人，这些修为高深的上神，都是永不熄灭的火苗，永远都是那么斗志昂扬，就像童话中，公主已经死了，却依然还在燃烧的屠龙勇士。”
众人无言，但少年的话却如同重锤，砸在他们的心灵上。
“可我错了，你们是一群已经凉了血的懦夫，被现实磨灭了斗志，现在就连抗衡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们...真的是糟糕透了。”
少年近乎发泄的吼道，带着哽咽的声音让所有绝望的幸存者内心一颤。
是啊，随着黑暗入侵，东方天界的大败，三千域的沦陷，到现在，他们就连抗衡的勇气也都没有了。
人们一个个捏紧拳头，但却无一人出声。
整片空间都静悄悄的，月十三盯着少年，忽然看到，一滴泪珠，从少年的脸上坠落。
少年哭了，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孩忽然嘤嘤的叫着，一边伸出小手，十分懂事的为少年擦拭着眼泪。
见此，少年立即别过头去，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再转过头时，少年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的小脸，只是红红的眼眶，与模糊的双眼除了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外，瞒不过任何人。
但这已经够了，小女孩在见到哥哥没有泪水后，顿时开心的拍手。
这样的一幕，让月十三感到无比的心塞。
“你们知道吗？最爱我的爷爷战死了，最疼我的奶奶也战死了，还有父亲，母亲，族中的亲属，族人，就连年长我五岁的姐姐也在掩护我们逃跑的时候，被敌人腰斩。”
少年憋着泪水，硬挤着笑脸继续说道。
“我现在只有一个妹妹了，妹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我很茫然，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我不知道，接下来死的人会不会是我，更不知道，我死后，妹妹能不能活。”
“但是，我从未绝望过，而你们呢？明明比我强大无数倍，比我厉害无数倍，为什么不能鼓起勇气，去拼搏出一个希望？”
“我一直记得，古天路大劫中，人皇殿下燃烧生命，与黑暗者死战时所说的话：“这片世界将要倒了，但若是没有人去扶一下，那么就真的倒了。””
少年铿锵有力的话语，直震心灵。
就连月十三这个看客，手也逐渐握紧，感受到体内有一股热血在燃烧。
“哪怕最后，我们的未来就是毁灭，就是坠落，但在堕落之时，我们这些人，能否像落日一般，绽放出最耀眼的余辉？让黑暗铭记，让永恒铭记，我们战过，燃烧过，拼命过。”
少年的怒吼逐渐引起了人们的共鸣，越来越多的幸存者看向了这里。
“即使身死道消，即使魂灭永寂，即使，这世间再无你我...”
少年的话说完，这片空间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这里。
许久，才爆发出震天的呼喊。
“我们还活着，便还有希望。”
“对，没错，只要活着，便要向黑暗发出永恒的宣战！”
“纵然身死化灰，纵然魂寂永灭...”
“誓死抗争，以吾辈永不熄灭之斗志，以吾辈还未死尽之残躯！”
少年的怒吼，终于激发了所有人的斗志，一个个幸存者发出不灭的怒吼，响彻九天，即便是黑暗，也掩盖不住。
就连月十三，也忍俊不住，跟着怒吼，他热泪盈眶，完全沉浸入了其中。
也就在这时，那少年，以及无数的幸存者们忽然全都看向了他。
“你终于来了！”
少年说道，让月十三的神情忽然一愣。
接着他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我只是身处在一片幻境之中啊，这些都是假的。”
“可...这些。”
月十三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这时，那少年忽然笑了，一同的还有那些幸存者。
“你通过了。”
少年说道，然后笑着向着月十三摆手，一旁的其他幸存者们也全都向着月十三摆手。
“通过？什么意思？”
月十三不解，正想要追问，结果下一刻，四周的空间忽然开始崩塌，那些幸存者包括少年，全都化作了光点，跟随着崩塌的空间消失。
“等等，你们什么意思？”
月十三喊道，但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喂，喂！”
月十三不死心的喊道，一边想要伸手抓住那些光点，但却没有任何用处，他的意识也开始回归现实。
还是北萬小区，张大娘家的二楼小平房。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月十三的眼眶有点模糊，脸上也多出了俩道泪痕。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月十三自语道：“通过，是因为我对少年的话认可了是嘛？”
回想着刚才经历的幻境，他心底除了余悸之外，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
那无尽的黑色物质，究竟是什么？
为何与自己口中吐出的黑色物质那么相似？
俩者是同一物质吗？
可若是同一物质的话，那么与黑暗物质关联极深的系统呢？是否能够证明系统就是坏的？
而玉佩驱散了黑暗物质，镇压了系统，是否意为着玉佩是好的？
月十三充满了不解。
于是，他开始从头回想了一遍。
“玉佩是父亲临走前特意留给我的，母亲曾说过，这是我们老月家唯一的传家宝，父亲一直戴在身上，后来我快要出生了才留下给我，而那也是父亲的最后一别。”
“玉佩我挂有十几年了，但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直到昨夜灵气潮汐爆发后才开始......！”
“不对...！”
“不是灵气潮汐爆发后，应该是系统现身之后，才显露的神奇。”
月十三忽然发现关键的一点。
“所以...”
“玉佩是专门用以对付系统的！”
得知这个答案，月十三的瞳孔瞬间收缩。
而再联想到其他，一瞬间，他相通了所有。
“系统的核心构成是黑暗物质，所以父亲留下信件，制造幻境，让我对其有所认知，这也是为什么父亲要叮嘱茂叔叔，一定要等我步入修行门才交给我。”
“对，一定是这样，系统觉醒，玉佩复苏，镇压系统，驱散黑暗物质，而后再以幻境让我认知那些黑暗物质，这一切，都是父亲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