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信的师兄吴通姗姗来迟。
说是师兄,实则两个人相隔了上百年,但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否则也无法进入七境。
吴通遥望远方的玄立,又抬头看了一眼劫云,微怔后问道:“师弟,你召我来到此处,是为了杀死此人吗?”
李长信摇头道:“是另一个。”
吴通顺着李长信所说看看去,见李尘只是通天桥,心头疑惑,他知道自己师弟的性子,知道如果是普通的通天桥师弟一定不会让他过来,因此问道:“此人有什么神奇之处?”
李长信微微摇头,现在的情形超出了一开始的预估,现在很显然,那个突破的年轻和尚更有可能是世尊转世。
“今日发生的变故太多,你我静观其变,那个和尚暂且不说,等到天劫过后,无论如何,先把李尘杀死。”
吴通知道李尘的姓名,毕竟近一年多来,李尘所造出的声势太大,所以也终于知道了李长信的必杀之心,点头道:“本该如此!”
两个七境,要杀死一个通天桥巅峰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就算李尘有秘境的剑魂随身护着,以他上次交手的经验而言,他自己也足以抵挡剑魂,让师兄吴通去杀李尘甚至有一种牛刀杀鸡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李长信的心头总是不安。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变故种种,让他不能捉摸,李长信这样想到。
凌空寺的山上。
玄立丹田上的通天桥不断有叩响大门的声音,门前和门后都有气息在不断穿梭,并且数量越来越多。
这扇门打开的缝隙越来越大,从门后传出的气息不断增多并扩张,它们强化着玄立原有的佛力。
不远处,李尘感知到了玄立不断升高的境界,察觉从他四周逸散的佛力远比其他人的精纯许多,这其中的区别,就像异兽本身和特殊血脉的传承。
当七境的大门完全敞开,玄立的蜕变开始变得缓慢,他睁开眼睛,不久前穿梭的符文只有零星掠过,其中的迷惘在逐渐褪去,就像纸糊的窗户被戳破了窗纸,一切都变得清晰。
和这一切变化同时进行的,是头顶的佛像也似乎生动起来。
到了现在,山上还活着的人并不多,每一个都是在凌空寺有过极大声名的强人。
有法号元竹的内门长老抬头,他当年也曾是同个境界的天才人物,比玄立要早上千年,只是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进境的机缘。
他这是上界修行者的常态,整个上界亿万万人,能够进入七境在同辈中属于凤毛麟角。
就像下界圣朝的科举,三年一场,但凡能够中举的无不是凤毛麟角,只是在历史长河中,真正能留下名字的人并不多。
元竹瞧着玄立身上不断产生的种种变化,竟有一种纳头便拜的敬仰,这种敬仰过去他只在佛祖的身上感受到过,现在因为玄立而产生,一时不能明了具体原因。
他的目光又落在不远处李尘的身上,他听过关于这位佛子的种种传言,却不知道今天的劫难是因他而起,只是在李尘和玄立之间不断交替的同时,他隐约猜测到了某些事情。
这一刻,佛像就像活了过来,原本只是存在于群山之间的虚幻影子,已经成了身外化身一样的灵动。
它沉寂了千万年,直到这一刻才‘活’过来,掌中叩着的佛印变动,天上便有巨大的手掌出现,似乎要拍散劫云。
脚下,内门长老元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修为虽然在内门长老中算是最低,但佛理之精深,对世尊的信仰,都是毋庸置疑。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辨认出了真佛,不能自已,带着声音的颤抖,“世尊!”
不只是他,许多人僧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世尊!”
这是他们修行以来一生的信仰,是无数年来胜过天道的崇敬。
玄立没有做声,但也没有否认,他只是抬头看向劫云,乃至于劫云后方的空洞处。
与此同时,那个巨大的佛像,也如出一辙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