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不知道他现在在上界所有人眼中的意义,所以也不会明白这一场还未开始的战斗,到底引起了多少人的关注。
他的传记被卢翰找人编撰成了无数典籍传遍上界,原本他的经历已经十分传奇,经过卢翰授意‘润色’以后,不知多少人将他当做修行的标杆。
卢翰所授意的润色,不仅是刻画李尘在几次大战中的形象,还包括他所经历的艰难和痛苦,诸如圣朝国师对李尘的刁难,诸如年幼时期一个人在圣朝受到几个皇族子弟的暗杀,其中唯独有一条,就是关于落羽原上,虞世南的死去,不能有任何夸大,这也是卢翰的嘱托。
实际上,直到现在,卢翰仍旧会在每年的夏初去一趟落羽原,只因为虞世南的坟伫立在那里,许多年来不曾变过。
自从李尘闻名以后,落羽原也成了很多人要去瞧一眼的地方,那里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瞧的,无非一片草原,只是因为李尘曾在那里举世皆敌,所以变得特别。
现在,没有人能够进入落羽原内部,他们只是在阵法的屏障外,听某个当时亲眼目睹的圣朝将士说:“当年,殿下就是在这里,以一剑战无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殿下开始世间无敌。”
卢翰甚至找人以阵法刻画了当年的画面,将当日的凶险纤毫毕现地展露在每个人眼前。
所有瞧了这些看似虚幻画面和讲解的人,无不心向往之,恨自己不能亲眼目睹,其中许多人的境界早已超过了通天桥,以他们的实力出手就能让这片荒原毁灭,但听闻其中凶险,也不免热血沸腾,心想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几十年经历,比自身数百年上千年经历更加跌宕的。
当兽神殿殿主的回应传遍上界,第一个找到李尘的,是红雪。
红雪说道:“你最好不要和于经略交手。”
李尘想了想,他没有问红雪这么说的原因,因为这实在太容易猜测,一定是因为于经略背后的某些原因,而不是于经略本身。
他想了想,只是问道:“如果真的交手,你能抵挡它多久?”
末了,他加了一句,“在不暴露你真身的情况下。”
红雪皱眉,她听出李尘还是想要出手的意思,但她如实说道:“最多一息。”
李尘闻言却笑了,道:“我当日和于经略交手,它一旦出手,你替我挡它一息,然后我便逃走。”
红雪怔怔地看着李尘。
或许在别人听来,他这番话的意思是,和于经略交手后,如果真的遇到‘它’出手的情况,给他一吸时间逃走,但红雪知道,其实李尘的这句话是,“我有把握在一息之内杀死这个天道之子,你撑一撑,我杀死他以后想办法逃走。”
两个人之间沉默和安静了很久,红雪叹了口气说道:“很奇怪,我生来几十万年,偏偏唯独对你,认识不过几十年,却好像已经很久。”
李尘一笑,他知道,红雪说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是已经答应了。
······
······
北张镇上,关于这一场大战的争执尤为激烈。
“我当年和于经略交过手,他的实力虽然不错,和我在伯仲之间,但庄主身具神灵血脉,我曾见他全力施展剑牢,于经略绝不是他的敌手!”
这是相柳所说,自从和李尘交手之后,他就成了李尘的坚定拥护者,毕竟他曾见李尘剑牢几乎自成一界,是超越掌中天地的手段。
但有人反驳,是太古时期狰兽血脉,名为魏康。
狰兽血脉的老祖生于一座名叫章莪的山上,传闻中满山枯草荒木,周围玉石环绕。它的叫声生来便有忘忧之力,让山石崩溃,因而无人敢靠近。狰的毛色绯红,有五条尾巴,头上还长了一只独角,到了境界的极点时,嘴巴在一张一合之间,能够吞掉一整个洞天世界。
狰兽和相柳一样是太古凶名在外的异兽,魏康也是太古时期的天骄人物,因此并不惧怕相柳,二人争锋相对,魏康说道:“我对庄主虽然也有十分的尊敬,这三十年来受他的好处才能一日千里,但大风血脉于经略这些年来投靠了谁你也知道,我等虽然心中不齿,可是谁不知道,世上只有受它庇护的人,才是常胜不败,才是常胜无敌!”
他这句话一出,就连相柳也成魔了,因为他生在太古,见过不知多少人物的强横,但最后都逃不过黄土一抔。
千万年后,就算有李尘唤醒他们,这期间仍旧有许多强人未能复苏。
不能复苏的情况,当然是真的死去了!
众所周知,天生神灵,也死去了。
现在李尘和于经略的纷争,更像是天道和天生神灵的纷争,所以,李尘输的可能性当然更大!
十日之内。
李尘和红雪坐而论道,谈论自身当下对神通秘术,甚至世界的所有感悟,二人不曾走出方圆三丈。
十日之后。
李尘出现在九天之上,脚下是曾经的第一宗门弘法宗,于经略很快出现,二人在星空中遥遥相对。
没有任何一句话,大战一触即发。
李尘挥剑而落,以狂风带剑影,张开剑牢,犹如星辰的骤然爆裂,席卷千亿万里,让诸多星辰遭了秧,无数星辰的山峰坍塌。
他知道今天时间紧张,这一剑虽然不曾施展全力,但已经到了闭关之前的全力手段。
于经略根本不去看四周星辰的四分五裂,双目绽放灼烧空间般的火光,展现出本体,扇起飓风,一瞬有杀伐之气掀起千万里的光芒点点,划向李尘!
二人宛如神魔,有一种让天地崩塌的浩劫之气,顷刻间杀到了敌手面前,开始近战!
于经略靠着自身血脉的优势直来直去,速成幻影,横空闪耀,扑出惊天的杀气,将天地笼罩,而李尘身化闪电,道道穿行,压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