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动身的时候,世上风云也因此有变幻,只是这变幻极细微,所以大多只当做寻常的天变。
天变的原因是李尘自身秘境世界和上界之间发生了冲突,两个世界之间的壁障和媒介其实就是李尘本身。
一阵风从北张镇开始,一路的荒野有枯草打起了旋儿,又见树枝晃了晃,落了三两叶子,最后是水面恰似一连串的小虫子踏过的轻微涟漪,又在山道上掀起一阵尘土。
最后,李尘出现在混乱之地。
微风一停,混乱之地的两位八境便动了身,出现在李尘面前,诚惶诚恐,他们还以为李尘是来兴师问罪,心想:莫不是他和太古之间的梁子解了,又觉得那天我们没有出面保下他徒弟而迁怒?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天地良心,我们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不论如何,先认错总是没错的,二人齐齐躬身,“殿下恕罪。”
李尘微愣,他不太明白,“何罪之有?”
二人一时间摸不透李尘说的是不是反话,只能以最糟糕处去想,“当日我们不曾护着贵徒,实在是不知道贵徒的身份!”
李尘这才恍然,瞧着他们的战战兢兢,摇头道:“你们不必如此,我不是为此事而来,只是来瞧瞧秘境。”
二人听他的语气不是作伪,心下一松,“既如此,就不打扰殿下雅兴。”
二人齐齐离开,期间只各自悄悄传音,“同为八境,他方才动身则有风云动,我等站在他面前,感知却无法捕捉其身形,你说他究竟在什么境界?”
“上古时期,那个创立佛门的年轻人曾经说过,超越八境以后当有另一境界,且世上已经有人走到这一步,当时还以为是胡言乱语。”
言下之意,今天见到李尘才知道过去自己的孤陋寡闻,因此更庆幸李尘并未计较过往。
李尘只抬头瞧着头顶从壁障接壤处透露的光芒,恰似一线天开,映照在这世上,让草长莺飞的种种美景瞧着更细微。
他这一生已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的大场面,这一刻仍旧觉得震撼和美不胜收,在这种偶然生成的天光美色面前,一切人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样的一方天地,为什么偏偏会有那样的一方天道管辖?”李尘叹息,回想天道遗蛻那一日,天道附身大长老后的种种嘴脸。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风云动,一名年轻僧人骑马而至,正是世尊玄立。
玄立自远处对李尘道:“殿下果然也在这里。”
一句话落下,人已经站在了李尘面前。
李尘瞧他一眼,视线却落在他的座下,有些惊讶,“是菩萨?”
他现在已不需要动用瞳术,感知便能勘破对方的真面目。
马儿口吐人言,“我驮佛祖西行,一路传播佛法,度化众生。”
玄立笑道:“我与菩萨一路西行,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一路走来忽有所悟,便跟着指引来到这里。”
李尘的感知早已察觉,眼前玄立如空蒙清气,无法琢磨,这位世尊在上古时期实则已经超越八境,如今几经波折,更进一步,就算和自己相比也差距不大了。
“或许,世尊将后来居上,会当凌绝顶。”李尘道。
玄立双手合十,道一声谬赞,修为高低都不过梦幻,他抬头看向头顶秘境,问道:“秘境之中究竟有什么,殿下可曾探查清楚?”
李尘摇头,“年轻人已经进去,秘境通道已经关闭,我的感知或许能渗透进去,却担心会引发异变,到时候这些年轻人的性命无法保障。”
玄立双手合十,“善哉。”
李尘并没有说想自己的徒弟也在里面,只因他这么做也的确不是为了华山,就算今天华山不在秘境,他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葬送这么多身在秘境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是新一代的希望,和他们无关,但和这个世界有关。
玄立显然也明白李尘的为人,并且同意这么做,二人现在能做的就唯有等待。
直到玄立询问:“只是,王庭那一位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曾出现?”
“他的伤势如今到了关键处,对他来说,现在恢复伤势比一切机缘都要来的重要,否则以他的修行,当然也能捕捉到这里的异常。”
说到这里,玄立和李尘的面色忽然都齐齐一变,他们忽然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说,他们三人都能感知到这里的异常。
那么,遗留在世上的那两个人呢?!
秘境上方,大长老穿梭虚空而来,恰似拉开了布匹连接处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