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与藏剑阁隔山相望的萧家住宅群,其建筑风格依然延续了万余年前的那种亭台楼榭、檐牙高啄的偏古式风格。
在萧家,林傲当然无法拥有像藏剑阁那般高规格的待遇,不过好在萧天佐虽然对他心存厌恶,但身为一家之主的风度还是有的,所以并没有故意给他难看。
非但如此,萧天佐还派了个杂役弟子领着林傲薛灵二人去了外院招待来客的厢房,并好酒好菜伺候着。
林傲知道,萧天佐明面上是派这个杂役弟子来服侍自己二人,暗地里其实是让他来监视自己。
当然,这一点可难不倒他。
入夜时分,待那名杂役弟子见两人房内的灯光已灭、确信二人均已休息、并遵照家主之命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外之时,林傲已偷偷祭出那件飞天遁器,悄无声息离开了厢房。
在萧家,林傲并不担心薛灵的安危。
毕竟二人是在萧家以及藏剑阁千百名弟子等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萧家,以萧天佐素来爱惜自身羽毛的脾性,是断然不会做出在萧家内伤害二人而自损名誉的事情来。
所以林傲对于这次夜探萧家,走的很是放心。
这飞天遁器不愧是号称九州速度第一的封神神器,这不,林傲才刚刚祭出了一丝意念,人就已在萧家住宅群的内进深处。
白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萧家的内宅群建造的很是古怪,尤其是那座十几丈高的吊脚楼,明显暗合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异规律。
“这里的建筑群是按照九宫连环套阵来展开的,这种阵法变化多端诡秘难测,精妙程度比之那些灵级大阵亦不遑多让。”
石钟鼎不愧是活了不下万余年的老器灵,一眼便看出了萧宅的布局。
对此,林傲却也没有太大的吃惊。
毕竟萧家拥有十数万年的传承底蕴,更曾出现过与剑神楚千古相媲美的萧霸天这类的绝顶人物,所以族内拥有一两座匪夷所思的灵级大阵本就不是奇事。
这一年来,林傲在苦修道法的同时,也拼命演习布阵、炼丹和炼器,所以对这里依照灵级大阵布置的建筑群不至于无从下手。
但凡阵法,无不是由阵基做支撑,利用阵基来改变天地间元素的分布规律,进而达到制造各种匪夷所思的玄妙效果的目的。
而一旦掌握到某个阵法的阵基框架,那便离破阵不远了。
石钟鼎曾经跟随了魔神顾留方长达万年,后者在阵法方面的造诣几乎已达到了半步仙阵师的级别,所以这位老器灵对阵法的了解也算勉强能登堂入室了。
“看到那座位于东北角的钟塔没有?”
石钟鼎抬手指了指距离林傲百丈外的一座十余丈高的十层灰塔,道:“那里是七星璇玑的占位,璇玑又名北辰,北玄武,扼太守,主卫中宫,这里正是九宫连环套阵的阵眼所在。”
林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催动飞天遁器,化作一道劲矢,闪电般冲那座十几丈高吊脚楼而去。
临近吊脚楼,他才蓦然惊觉,此处居然是萧家的议事厅。
只见一楼大厅隐隐绰绰已围坐了十余道人影,居中的正是萧家家主萧天佐。
“家主,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那小子留在我们萧家,让天下人看我们萧家的笑话吗?”
说话的是一位须眉皆白的多髯老者,林傲先前在拜仙台那场萧家与藏剑阁的比武擂上见过,认出对方正是萧家的一位长老,论辈分应该是萧天佐的叔伯级别。
“就是,那小子与青衣之间闹得沸沸扬扬,此事早已令我萧家蒙羞,如今那混账东西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闯入我萧家,以老夫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接话的是位留着山羊须的耄耋老者,满脸褶皱,表面年纪就已似入古稀,实际骨龄估计更大,说到这里,他还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接下来一众萧家掌权者们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大抵都是声讨林傲的激愤言辞。
过了足足有盏茶功夫,才听萧天佐干咳一声吗,打断了群情激愤的众长老,道:“此事容后再议吧,”然后冲身旁一位模样清秀的萧家弟子道:“荣华,你亲自去内秀阁一趟,告诉你檀华师姐,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小姐看紧了。”
那被称作荣华的萧家弟子点头应是,接着便转身走进厅后的旋转石阶。
林傲连忙催动飞天遁器跟上。
吊在那名叫荣华的萧家弟子背后转入灰塔的后进,林傲才发现,原来此处竟别有洞天。
灰塔后是一座造型奇特的九曲石宫,檐牙拱门,雕栏画栋,亭台楼榭,假山塘埔,竟是一番意境颇深的精修院落。
从甫才萧天佐的交代来看,这里应该就是萧青衣被禁足的场所。
林傲遂不做他想,连忙催动飞天遁器,紧紧吊在那个名叫荣华的萧家弟子身后,偷偷潜入了这进院落之内。
“咚咚咚”!
那荣华径直走向靠近回廊最里的一间厢房,对着明显由顶级紫檀木制的大门连敲三声。
“咯吱”!
紫檀木门应声开启,只见一名身穿黑色襦裙的中年美妇面带寒光地冷冷盯了荣华一眼,道:“你师傅不是要把他那冷血薄情演到底么,还派你来作甚?”
荣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师娘言重了,师傅也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这不,他就是因为心下时刻记挂着师妹,才隔天安排弟子来给师妹送上一颗清颜丹呀?”
“呸!虎毒还不食子呢,那老混蛋把自己的女儿关在这个闺房内,不见天日,这跟囚禁又有何区别,哼,还隔天一枚清颜丹,真当我们女儿稀罕那个东西吗?”
中年美妇啐了一口,连珠炮似得对着荣华狠狠骂了一通,接着便“哐当”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留下尴尬的荣华一人在外愣了一愣,这才无奈冲着紫檀木门叹道:“那师母与师妹记得好好休息,弟子这便告辞了。”
待荣华的身影自院门外消失,林傲仿佛一阵风般从廊檐飘落,几个兔起鹘落,闪电掠至内进最后这间厢房的紫檀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