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鼓声一样。足跟猛然落在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透出,额头见汗,但一身无伤无血的施大海一脸焦急地从楼上直接窜下来,
“吴青?”
便见,被吴青一刀切断两腿肌肉的武尸食鹤双腿黑血淋漓,身子往前一个扑跪,
砰!
膝盖砸地声!
济出的黑血,挥墨一样,打在吴青胸口。留下一道腐臭。
他就势一滚,一弹腰,翻身而起,登楼梯似的,一脚踩在半跪于地的武尸食鹤宽厚背脊上,高高跃起,双手握着赤禾刀刀柄,刀刃对准它的后脖子,下坠的力并住挥刀,重重落下。
血光乍现。
咕噜噜噜——
视野翻转中,武尸食鹤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落地的吴青比出的口型,无声,但讥讽。
“太弱了。”
…………
支线任务一:杀死八只以上鬼物。
已完成:2/8
当前业力刻数:二十八刻/三十刻
…………
楼梯口的施大海扶住墙壁,眉毛高耸的惊讶神情,在吴青转身看过来的一瞬间收敛,看着吴青手中的赤禾刀,和背上捆着,但少了一个把的黑伞。
施大海撇撇嘴,
“有枪不用,用刀?德性。”
对吴青的赤色刀,不意外,毕竟他以前混迹江湖,别说赤色,紫黄绿青什么色的兵器没见过。
就是年轻人花样可真多……
…………
“伞中刀?小孩子的把戏。”
乞流工厂外的黑色小轿车中,黄脸面具蔑笑地摇了摇头,把视线从吴青背后沾满血迹的伞把上,移到了吴青身边的施大海身上。
此时乞流工厂的大门外,施大海与吴青在一众乞流工厂管事与巡察的簇拥下,走出铁门。
施大海以带教师傅的权威,将整理现场,焚烧鬼怪尸体的后事,全交给了吴青处理。
这些事做完,本就被武尸食鹤溅了半身血的吴青,身上的模样更不好看了。
堪称狼狈。
而施大海,杀了几只一级小尸鬼,与进去铁门前,没多大区别。主要是表情,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形容邋遢?他进去之前就不修边幅。
黑脸面具透过车窗,盯着施大海,在车内轻轻抚掌,赞叹道,
“不愧是断松手施海。区区一个鬼变的五变鹤手,压根没惊出他的势。练气士与武师,江湖与玄秘,本就是两道两界,在江湖上能创下偌大的名头不算,到了玄秘界,在缉私二队大几十号练气士中,也是能够排上前几的高手。堪称一时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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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面具根本没考虑过,可能是另一个年轻巡警杀的五变鹤手。
黄脸面具倒奇怪,“那他犯得着嘛?从老父亲手里继过来的施氏镖局摊子太大,撑不下去了,但不是还有小镖局撑到了前几个月才倒,精简一下人手,不行?而况,就算他真就不开镖局了,凭以前的声名,总能混个肚圆。何必掺和到鬼怪妖邪,这险恶的摊子里来?”
白脸面具瞥了一言不发的乞流工厂厂长一眼,
“有些错,闷在车里,几句话能了结。有些事,有些错非但没闷住,还传出去了,江湖上人尽皆知,他名声就臭到家了都。江湖不容。”
“那才光给自己改个名,不得背井离乡?而且施大海,和施海,这俩名字,没差很多吧。”
白脸面具嘿嘿笑了两声,
“瓦罐不离破井边嘛。而且你当他是家喻户晓的名角啊。就算是名角,相片贴得照相馆都是,打街上一上眼,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别说这种十年前的老江湖了。南余道施是大姓。六百万人里,叫施海,施大海的,没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
白脸面具和黄脸面具聊得正欢,黑脸面具揭过这茬,道,
“施海调水西来,肯定是要查一查上一组,水西夜间盐务巡警遇害的案子,这段时间安分点。江底下的暗流,就该有不冒出水面的自觉。你说呢?”
最后这话,是看着白脸面具问出来的。
白脸面具干笑一声,但不服软,“这么担心,找两个枪手把他弄了呗。”
黑脸面具不咸不淡,
“练气七层的练气士,手段已趋神妙,有护身正罡。等闲抗住两到五发子弹。前两发没弄死他,你猜他会不会躲?或者你也可以找俩不怕死的枪手,拿着连珠手枪接近他二十公尺内,看看他够不够警醒。又或者,你可以和那几个枪手一起行动,这下他定死了,不过你也定死了。白痴。”
黑脸面具一顿,后背离开靠椅,脑袋侧身出座位,突出的双眼盯着白脸面具上,月牙一样的眼窟窿,
“而且他才刚来水西区,都还没和你照过面,难道也不尊重你了?”
白脸面具沉默了一下,“这事,我说了算。”
黑脸面具坐了回去,“可以,但要是连死两队盐务巡警……把席玄月这老娘们惹出来,别怪我们把你交出去给人泄愤。”
白脸面具语气阴沉,“是,开路将军大人。”
车窗外的大街上,施大海,吴青,少年陈小文三人就没注意楼影中的小轿车,闲聊着走远。
黑脸面具手指头敲着桌椅,最后下令,
“乞流工厂不容有失,为防止鬼怪再生,引来盐务巡警。双伯郎,歪嘴灵童,你们两个留守乞流工厂。往外运人时,你们轮流跟船。”
白脸面具与副驾驶上的黄脸面具,先后称是。
…………
乞流工厂的工人们,全是工厂巡察,在外巡街时,强行捉来的乞丐流民。
名义上是整顿市容,并且给予乞流基础的食宿。
但进厂后的待遇极差,吃麸皮,作苦工,动辄遭到巡察打骂,完全不被当做人看待。
吴青与施大海猜测。
食堂楼其他几只尸鬼,应该是平日里没吃饱,摸进食堂楼,妄图寻找食物的工人。不曾想,居然被武尸食鹤啃食,其中几人更是直接也尸变了——工厂待遇糟糕,生苦死苦,怨气重,不难理解。
为何副厂长他们没察觉。纯粹是因为工厂待遇太差,每天都会有工人逃跑,又每天都会有新的工人被捉进来,人数始终不定。
厂区内,施大海一言不发,就让吴青一人与副厂长沟通,说里面是窜进城里的逃犯作祟,这逃犯就是私盐贩子,已经杀了,烧了。别的没多讲,把少年陈小文从厂里要了出来,把这少年留厂里,怕是没几天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