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只不过是两寸的距离!”不卑不亢,心里对舅舅的形象,夹杂多少些敬意。
神兵顶住眉心处,只要再稍稍一推,便能让自己更名声大噪,一晚手刃上阁两族长,震古烁今,从所未有。
游离收了神兵,一脚碾碎其腕骨,施以威严,瞧多一眼公爵,青红涨紫,一幅无所畏惧的简傲。
“你可知晓,有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你,族长公爵。”瞧紧远方动静,囚牛四面楚歌,继续慢条斯理;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你,我知道即使是至高修仙武技也不能将你打趴屈服,那么会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你动心忍魄,六神无主...”故意迟疑,饶有兴趣;
“于是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杀人诛心,且无意间我貌似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背好亡妻,褪去斗技仙体,将父亲兄长头颅藏了藏。
转身蹲下,抱以和平态度,叙旧的兴致,颇具风趣地读着公爵大夏霸的表情,接下来会发生变化的表情;
“我发现了一个还没完全搞明白的问题,既然你口口声声那么在乎血统的纯正和地位,宁愿拆散我们夫妻两,生死两途也不愿为了族群纯正受到质疑,那么我想问问你...”
再停顿,故弄玄虚地道;
“舅娘,她真的是天罡先生的亲妹妹吗?”
当头一棒,妥妥地看着公爵大夏霸眼中闪过恐慌,大气虚喘,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仿佛比被捅了一刀还要煎熬。
“哼!”轻蔑而视,游离扬出冷笑,再道;“总有一天,我想我会弄清楚这个问题,并且带着它重新回来见你。”话罢欠身,从公爵大夏霸身前消逝。
踩上庭院围墙,犹豫间回头,柔情地看了游烟一眼,她复杂的脸上折射着冷漠,便急急消逝在夜色中。
一道剑锋横隔对崎双方,毫无戒备的鲲鹏挨了一刀,哀嚎着往后退。
它的背上杵着一个‘麋鹿’图纹橙袍,生落得八尺余有,清新俊朗,眉宇凝视泄露其气宇。
同样年纪尚浅却有至上的修仙实力,长剑横摆,戒备地看清游离踩着黑煞跳上了囚牛头额。
他是城主天罡先生的养子,‘月支七夜’,当下昆仑城的神武大都尉,中阁侯爵。
不远处杵立一个纤瘦身影,着紫色霓纱,冷傲峻挑,一贯傲世。
瓜锥脸,大瞳眼,精凿鼻挺,粉颊从未轻易示人,是个女身,乃大夏公爵的亲妹妹,游离的姑姑,人称长公主。
提携古琴,也是三舍避让,谨慎地远瞧囚牛上的身影,多日不见到舆论中的这个人物。
今日弄出如此大动静,着实匪夷所思,她叫‘大夏颐楠’。
对于高冷的长公主而言,生来享成,承有绝对的地位和至高的名号。
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安逸,又是前任族长大公爵生前挚爱幼女,恩泽无限加成。
经受那一次双亲被弑后便沉默寡言。
她拥有着复杂的内心,除非一件事能稀奇或闹到非同寻常的地步,才足以让她动下眉毛,便有了这一刻的心情。
暴走的巨兽飞禽肆虐出一片废墟,一举一动大排阵势,满城风雨,游离的出现暂停了对崎。
“今天一争,并非是你们和我的个人恩怨,我足以有理由来报复我想得到的一切,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大动干戈,以述旧情!”游离道。
望着远处杵在鲲鹏上的挚友,牙关咬紧,进退两难。
而另一边,长公主大夏颐楠好奇地研究游离肩上背着何物,以及那一身黑风衣下可能还藏着什么。
“吼...吼...”脚下囚牛愤愤欲起,直勾挥舞翅羽的鲲鹏,要分个输赢。
一边忙着安抚,两面兼顾;“两位也是叛逆中人,瞧不起这城中权阁设计,至少有些是漠不关心...”
看向姑姑大夏颐楠,继续说道;
“名号,地位皆是捆绑的幌子,如若二位来日闲暇有空,可寻我再一试高低,今日游离有事碍身,便不做多奉陪。”
话罢摊开山海画卷,急急收了雷霆大发的囚牛,纵身一跃隐入黑暗。
七夜舒了口气,忧叹这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不伤局势,不拆旧情,抬身远处大夏颐楠早没了身影。
谁都不愿打一场没有意义的斗技,无奈上阁势力压身,正当离去,飞来一个随从,带来了大夏公爵的口令;
“游离屠尽竖沙满门,关闭四方城门,升起封印结界,所有现杵于昆仑山的修仙族人都必有身务抓击此人,一旦落手,位晋爵士,权禄双承。”
几乎所有现役爵位的修仙者在第一时间,脑海里接收到同样的信息。
于是下一秒,整个昆仑城沸腾了,打着灯笼在找那一具黑风衣身影。
“没想到你居然造下了如此冤孽的剧情。”
昆仑城龙鱼陵居南大门前,结界在升起,兵卒远远不断填充进来。
欠身往城里一探,人声鼎沸,人流随处踊跃,翻乱遍地,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游离挖出来。
这一幕和游离成亲夜形成强烈对立,权贵往往能驱使一个人变得更急躁,利益熏心,都是急于求成的人。
半刻,南面水湖龙鱼陵居,昆仑城南面大门。
游离从湖里探出头来,看着旧友‘月支七夜’,便径直现出全身,暴露在众人眼下,全无畏惧。
躲得过的是他这身橙色名号象征的‘神武大都尉’。
躲不过的是昔日彼此欣赏,挚友间已经摸透的习性和亲密。
七夜是城主‘月支天罡’的养子,并非上阁成员,不影响他天资聪慧,屡屡探顶的修仙实力。
优秀的人总被更优秀的吸引。
游离全然不管旁人闲语,在七夜还一无是处时,偏偏就爱和这一个下阁成员打得亲近,情同手足,朝夕相处。
“所以说他们说的是真的?”问道,命令身后众兵刃武士,看到游离身影,一个个摩拳擦掌。
“你真的亲手弑了双亲和兄弟?”七夜问道,堵着一股沉重,将信将疑。
游离一手伸出黑风衣,提出三个头颅。
竖沙一族大族长公爵的项上首级,翻白了双眼,死寂地望向众人,立刻噪起一片。
一时间都不能接受一个上阁大公爵的人头,并两个亲子此刻提在游离,他的亲生儿子手上。
“哎...”七夜叹一声,不忍直视,着实不是一番滋味,合上双眼,忍受。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睁眼再问,还是不甘。
因为当下这身袍服的身份,无论愿不愿意都被推上一个无可厚非的高度。
抓罪犯,抓游离,抓挚友,皆不可推卸。
但游离是冷静的人,出处必然有他的理由,这根压在最后的稻草,还是想偏私一个不擒拿挚友的理由。
“自我成亲夜至今,受尽折磨,我和亡妻只过了一天不到的夫妻生活。”冷冷道。
拉下后背绑着的小人身,灵儿半腐面相看着昔日老友,以某种特殊的招呼方式迎接。
“亮剑吧,结印快合上了。”妥了内心平称,加多了感情筹码,偏向游离这一边。
论仁义,对于这些讲究内在和情谊的人,没有什么人设规则和价值可以与之媲美。
论职权,这个时候大可故意犯个大错,让他远走高飞。
众修仙将士见双方亮出兵械,皆往身后退,七夜向结界使了一眼,进击催杀。
逼游离招招抵挡,步步皆退。
默契地演出一手好戏后,将其逼到悬崖边,结界还尚处薄弱时。
故意走偏剑锋,瞪了挚友一眼,合上眼睛...
迎面一掌击来,将七夜狠狠扣下龙鱼湖中,震出数丈水花。
兼顾都尉身份,忙起身指挥众人追赶,早料游离脱离险境,远走高飞,眼前结界被撕开一口子,一团黑煞遁入夜空...
从此他将和这片黑暗融为一起。
没有名号地位。
有的只会是漫漫无期的等待,通缉,追杀,或直至人烟消逝。
先不深究是非,能再次见到挚友,了却无数岁月来的牵挂,稳稳肯定这一结局。
游离的胆魄,性情,用在灵儿身上的专情,像极了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
不想到今日这般模样,这种招呼出场,屠近满门。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的事情他心里有数,七夜最后总结地告诉自己。
身后一阵急躁,公爵大夏霸引着一番族人现身,闻见游离远去久矣,怒得七窍生烟。
旁侍族人滔滔不绝讲着经过,那双犀利大瞳眼回身瞪过来,定在七夜身上。
游离自跳下昆仑山,踏着夜色前进,跨上飞禽一路低飞南下,越过西海岸,翻过黄河,感受夜色渐明晰。
东方太阳就要挂起,停在一处荒山野峰上看着座下飞禽劳累一宿,拼尽全力驮着自己远离昆仑山。
此刻站在安全之处,摊了画卷收了飞禽,远眺东方太阳抬头,仿佛要传达一个怎样的信息。
在惊心动魄了一个夜晚后,在被囚禁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此刻拎着父亲并兄长的人头,百感交集。
这一作为,这一走注定从此成为昆仑城第一通缉罪首。
所以要建立一个组织,一个能有能力和实力与昆仑城剑拔弩张,旗鼓相当的势力组织。
久久沉寂地看着东方海上露出一丝血红,一缕霞光撕裂苍穹万里。
“破晓!”突然不由自主地喊道,动了下眉毛,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