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心里做出了抉择,但尹天成并不想过早透露出自己的底牌,他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说:“我能轻易地答应你吗?明眼人都知道此去凶险万分,你拿什么来保证我的安全?”
“我确实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棺中之人沉吟了一下,继而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妨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你不幸死在了归墟,我也没法活下去。”
“这么说来,归墟之中是有着能延续你生命的东西了?”尹天成不由得嗤笑一声。
“算是吧,我想请你进入到归墟深处采集水之精魄。”
“我连那东西听都没听说过,只怕到时候见到了也不认识。”
“无须为此担心,你只要到达那里,自然便知水之精魄为何物。”
“是吗,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话才说完,尹天成就看到一名灰袍老者站起身来走到自己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半尺来高的白玉净瓶交给了他。
当尹天成接过了瓶子后,所有的灰袍老者都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尹天成,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们干嘛用这副眼神看我?”尹天成摸着下巴嬉笑了几声后,对棺材里的人说:“好吧,这次我就去归墟一趟。不过临行前我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请讲,只要我能办到,定当竭尽所能。”
“以你的力量,开启一个传送阵应该没什么问题。”尹天成回望着南宫燕说:“我让你把这个女孩马上送回飞羽门。”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归墟!”南宫燕失声尖叫了起来。
“别胡闹了,你的法力太弱了,和我同去的话只能是累赘。”
南宫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舌头在嘴里打颤,连一丁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听着,南宫燕,我现在是以飞羽门长辈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回飞羽门,把我的消息告诉玄阳真人。”
尹天成大踏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峻了起来。
南宫燕倔强地说:“不,我要和你去归墟,要回去我们也要一起回去!”
“你想过没有,假如我不在甘枣山的消息泄露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尹天成耐着性子对她说:“你必须回去,让玄阳对外宣称我已经闭关修炼。只有这样,那些想找飞羽门麻烦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南宫燕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归墟。”
尹天成没有回答,而是对棺中之人说:“麻烦你送这位姑娘回去吧。”
“诚如所愿。”棺材的盖子慢慢掀起,一只干枯的如同老树皮一样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突然间,这只看似苍老无力的手中迸出了五彩的光束,它们在阴暗的厅堂内如烟火般灿烂,直接把不知所措的南宫燕温柔地笼罩了进去。
“去吧,不用担心我,不用多久我会回来的。”尹天成默默地看着南宫燕的身影在万千道光束中消失,心里为之松了一口气。
棺盖重新闭合,无极门的祖师爷在棺内笑了起来:“看来你很在乎这位女孩,所以不愿让她以身犯险。”
“这不是你该关注的事情!”尹天成乜了玉棺一眼,说道:“再开一个传送门,把我送往归墟。”
棺中之人干笑了几声,说:“你似乎还不知道,传送术是有时间限制的,它很难在短时间内施展第二次。我不能,陆吾同样也不能。”
尹天成愣住了,这可是没有想到的事,他不由诧异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要跋山涉水走过去吗?那得何年何月才能抵达归墟!”
“不必担心,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现在送你三样东西,你大可放心上路。”棺中之人对周围的那些灰袍老者发号施令了:“把本门的镇派之宝拿上来!”
他的话刚一说完,这些灰袍老者全都失了颜色,其中一人激动地说:“祖师爷三思,它们都是人间至宝,岂能轻易交予外人!”
尹天成闻言窃喜,嘴上却说道:“算了,你们这般小家子气,我又何必去收拾烂摊子!既然大家谈不拢,那就各走各路,我直接打道回府得了!”
“道长请留步,有事好商量!”灰袍老者们赶紧起身挽留。
明知是威胁,可这些老者也只能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表面上不敢有丝毫得罪。
想当初,祖师爷面对无数次的挑战从来不惧,任何修仙界的天才都无法战胜他,他的实力就像是巍然屹立的高山一般无可撼动。
但现在,祖师爷不仅听闻尹天成杀了自己的弟子无动于衷,还待这个异乡人如上宾,居然要把镇派之宝拱手相送,这简直是件不可理喻的事。
就在这些灰袍老者心里琢磨着祖师爷是不是老糊涂的时候,棺内之人已厉声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无人回应,这些灰袍老者心里都有气,哪舍得把宝贝白白送给尹天成。
尹天成顿时不乐意了,瞪向他们说道:“怎么,你们想造反吗?连祖师爷的话也敢不听了?”
他们的祖师爷在棺内干咳了一声,并未发作,可这些家伙已是吓的脸色发白。
看着这些灰袍老者哭丧着脸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哭丧着脸回来,尹天成忍不住想笑,可他随即就纳闷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除了一名灰袍老者手中拿了把古剑之外,其他人都是两手空空的进来。
“怪事了,棺材里的老头明明说要送我三件东西,怎么他们就拿了把剑进来,难道还敢给我打折扣不成?”尹天成不由嘀咕了一句。
等到那名灰袍老者极不情愿的把剑交给了尹天成后,他手持剑柄,缓缓的将这把剑抽了出来。
只见一泓亮光闪过,尹天成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条闪亮的光带,剑身仿若游动的银河熠熠生辉。再凝神看去,剑刃中的流光像是有灵识一般来回游动,尹天成忍不住赞道:“这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此剑名叫金虹剑。”棺内之人沉声说道:“你拥有了它,此去归墟一路之上避邪驱鬼,必将无往而不利。”
“呵呵,以我现在的修为,还用得着怕鬼吗?”尹天成暗笑了一声,心里十分的高兴,没想到无为大师刚摧毁了龙鳞剑不久,自己就得到了一把更好的宝剑。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只听棺内之人说:“因为我现在无法再开一个传送门,所以我决定送你一匹天马,它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带你抵达归墟。”
“天马,是会飞的那种仙马吗?”尹天成笑得合不拢嘴了,有了这么好的坐骑,以后再也不用求别人开传送阵了,他完全可以遨游于天地间。
“是的,我的弟子已经把它牵到了厅外,你随时可以出发。”顿了一下,棺中之人又说:“最后一样东西,由于它和你此行没有关联,等你把水之精魄带回来后,我再把它交给你。”
“行,没问题!”尹天成点头应道,有了金虹剑和天马,他已经很开心了,那第三件锦上添花的宝贝,即使无极门的祖师爷留着当作押金,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临行前我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越过茫茫的东海之后得稍做停留,天马才有力气继续飞行。你要记住,除了龙伯国之外,其它的任何地方都可停留。”
“好的,我记住了。”尹天成急于看那匹天马的模样,话一说完,人就飞一般地冲到了厅外。
他果然看到有匹身上长着虎豹斑纹,翅膀和尾巴如火一样红的骏马拴在一棵老树下,尹天成见它肌腱发达,蹄质坚实,顿知是匹好马,不由心中大喜,赶紧解下缰绳将它牵在了手中。
这时他看到那些灰袍老者都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如同死了爹妈一样难受,尹天成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心知这些家伙在嫉妒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拿走了他们的两件镇派之宝。
可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嘴里悠然自得地说:“你们祖师爷把它送给我了,也不说这马的名字,你们谁知道就告诉我一声。”
一人苦笑着说:“它叫鹿蜀,整个西荒就我无极门有这一匹。”
“嘿嘿,我要纠正你一下,现在这匹鹿蜀是属于我的了。”尹天成在大笑声中飞身上马,鹿蜀脚下升起一朵祥云,它展开双翼,瞬间飞到了高空中,向着远方奔去。
一路之上风声滚滚,尹天成骑着这匹天马好不惬意,可就在他得意之时,头顶上方的云海之中突然降下一道霹雳,击在他的后背上。
尹天成顿觉胸口一阵发闷,他再也把持不住,翻身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糟糕,我被人暗算了!”尹天成大惊失色,他的身体在高速坠落,眼睛却在慌张的朝上张望,指望着鹿蜀能飞下来救自己。
可云海翻腾,尹天成哪看得到天马的身影,这下子他万念俱灭,只能是眼睁睁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可就在这时,一朵白云从空中快速飞来,落在了尹天成的脚下,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还没等尹天成静下心来,一片巨大的阴影就笼罩而来,他惊魂不定地抬头看去,发现云雾中显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
“是你们?”尹天成当场愣住,哪想到是时空双子神救了自己。
等到他回过神后,禁不住大叫了起来:“太章,竖亥,快把鹿蜀还给我!”
“呵呵呵呵。”太章大笑了起来,说:“这匹鹿蜀本就是吾等诸神骑乘的天马,却被那个叛徒盗下凡间藏匿多时,今日我不过是顺势收回而已。”
“有没有搞错,你们两个老东西太无耻了。”尹天成气的要吐血,一个劲的要求时空双子神把鹿蜀还给他。
太章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鹿蜀已回到它的故乡,绝不可能再沾染尘世的气息。”
尹天成心中怒气更甚,一时间竟气昏了头脑,不计后果的破口大骂起来。
时空双子神也不动怒,两位神祗双手环抱在胸前,立在云端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尹天成,静静地听他骂出那些不堪入耳的难听之语。
等到尹天成骂累了,一屁股坐在云朵里喘粗气的时候,太章才笑眯眯的对他说:“年轻人别气馁,我现在就送你去东夷。”
尹天成怒目而视,毕竟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两位神祗抗衡,所以没有作声,心里在寻思着如何从这两个家伙手里夺回鹿蜀。
太章又呵呵笑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假如你这样贸然前去归墟,只能是连人带马都葬身在那里。”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你们不过是给自己夺马的无耻之举编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我这样的身份,用得着骗你这样的一个凡人吗?”太章笑着说:“假如你知道归墟里面藏着怎样的一个可怕的怪物,只怕是谢我都来不及了。”
尹天成讥声说道:“你难道想说那里面有个像你们这样可恶的神仙吗?”
“不,这家伙是上古孑遗的凶兽穷奇。”
“穷奇!”尹天成吃了一惊,一双剑眉顿时紧皱了起来。
据说这穷奇是集神、妖、怪兽三位一体,真实面目鲜为人知的奇怪生物,由于它诞生于天地初分之时,可说是寿与天齐,法力通天,所以这家伙从不曾把神族放在眼里。
在世人的传说中,穷奇是邪恶的化身,一生吃人无数,可就是这样一个罪行累累的凶兽,却在很久以前突然消失,从此三界之内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我说怎么没见到穷奇出来害人了,原来这个畜生躲到了归墟之中。”尹天成暗付了一声,顿时有些窃喜。
因为巫咸给他的药方里有项物品就是穷奇之爪,假如此行他能顺利得到的话,那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他没高兴多久,眉头便又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