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阎一手端酒,从容不迫地斜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白琯姮见他另一只手在把玩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暗红色珠子。
那是素凝送给她的火晶石!
他居然把她贴身收藏的东西拿走了!白琯姮又是一阵怒火上扬,火晶石原本是鲜红色的,因为多日以来被佩戴于身上,白琯姮吸取了晶石上的灵气后,而今转为暗红。待晶石变作黑色后,便只是一枚普通的石子,要重新冶炼,方可恢复灵力。
奉阎见白琯姮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火晶石,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捏起那晶石,问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
魔狼自身并无过多宝物,大都是从外族掠夺资源。五行晶石乃大通山独有的宝物之一。因此他未见闻过也不足为奇。
白琯姮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不关你的事!”
“呵?”奉阎怪笑一声,他随手便将酒杯撂在一旁,一步步走向床沿,如同屠夫走向待宰的羔羊。
白琯姮见他靠近,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喊不出示弱的语言来,只是怒喝一声:
“滚开!”
奉阎坐在床沿上,趣味盎然地环胸俯视着她。
“你让我滚开?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打趣地问道。
白琯姮输人不输阵,吼叫道:“我管你这是什么鬼地方!离我远点!”
她而今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野兽幼崽,明明心里怕得要命,却强撑着摆出炸毛的姿态来吓唬敌人。
奉阎丝毫不为她的冒犯所动怒,还觉得好玩得紧。
他也是这时才有空好好打量她,这位狐族目前的首领,涂山氏二公主——白琯姮。
她拥有一张国色天姿的美艳脸蛋,丹唇外朗,芳泽无加;肌骨莹润,肤赛初雪;发如鸦羽,乌云叠鬓。
她此刻露出这幅立眉嗔目的表情,却更显香腮飞霞,水眸潋滟,正如蕊宫仙子临凡,广寒嫦娥下世。
奉阎腹下涌起热潮,他不禁舔了舔唇。
白琯姮真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最妩媚妖娆的,不知道她露出娇羞的表情来时,会是何等的动人心魄。
他再次拿起手里的火晶石,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二公主……本王再问你一次,这是什么?”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左右自己而今已经是他的阶下囚了,然而白琯姮就是生就一身傲骨,脾气倔强又顽固,她不肯做的事,就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答应!
她再次宁折不屈地回击:“这是我的东西!不关你的事!”
“哦?”奉阎似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眼神一变,脸上的戏谑表情陡然变得凌厉。
他倏地一挥手,在白琯姮身前扫过。她只感觉身上一凉,水红色的遮蔽物还带着热度,盈盈飘落在床下。
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你……你……”白琯姮娇颜失色,气急败坏,话不成调,结巴起来。
耻辱、愤怒、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俘虏,她再也难以拿出半点氏族首领该有的骨气来。
奉阎愿意是要羞辱她,扯掉肚兜后准备好好嘲笑她一番。然而,当他看到眼前叫他血脉贲张的美景后,他的声音却仿佛被堵住了。他的喉咙里冒起一阵灼烈的热度,与体内流窜的邪火交织着,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滚沸起来。
奉阎此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恨不得与她成就鸾凰,共效于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嘲笑不嘲笑的?
他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她的娇躯。
白琯姮被他这种火热的噬人眼光锁住,肌肤上一阵寒冷又一阵滚烫。
她急得想伸手遮挡,只是被束缚的手哪里动得半分?奉阎早已扔下那颗无关痛痒的小石子,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来……
蟠桃雪腻凝胭脂,捧在手里沉甸甸,颤巍巍。碧玉浑圆沁暖香,托于掌中滑溜溜,鼓蓬蓬。
白琯姮花容失色,她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你妈的别碰我!唔……”
奉阎翻身压了上去,她再也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酒力见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涂山,永宁殿——
以天枢将军为首的使者团,趾高气扬地位列客座。主位上的白显,脸色阴沉地陪伴在侧。
一名狐族的文官手里拿着刚起草完成的投降书,以毫无起伏的语调念诵着:
“背恩致讨,远烦汗马之劳;请命求哀,敢废牵羊之礼。仰祈蠲贷,俯切凌兢,臣桓诚惶诚惧,顿首顿首。未阅岁时,已渝信誓,方获版图于析木,遽连阴贼于平山。结构大臣,邀回户口,虽讳恩义,尚贷罪愆……”
投降书的内容,包括了以后每年涂山要向魔狼上供的财物。
分别有鹿脯五十担,虎皮一百张,白米六百石,另有活羊一千头,布帛两千匹等。
涂山一族不食荤腥,给他们上供肉食还好说,然而这白米和布帛,却是要耗费族人的劳力方可得来的。
这般下来,以后狐仙们可就没空修行了,成天只能忙于耕田打猎,种麻织布。
白显觉得这恐怕就是狼王的阴谋,让狐仙们变成了与凡人无异的农夫和猎户,削弱他们的战力,消磨他们的斗志,好叫魔狼更能以武力掌控他们。
天枢将军听完降书内容,还贪心不足地提出:“活羊一千头怎么够?咱们部族,一天就能吃掉五千头羊!”
白显钳口侧目,忍气吞声。狐族的太师“白荣”上前打了个躬,说道:
“将军,我族千百年来,未曾放牧,山中而今只有一千余头羊,还望将军海涵。”
天枢将军道:“未曾放牧,以后学会放牧不就得了?”
白影也出列,拱手道:“将军英明,我族日后定会学习放牧,待羊群壮大了,必定会增加上供之数。”
此番话挑不出毛病来,天枢将军这才作罢。
说完投降上供的问题,便要谈到释放俘虏之事了。狐族方面,先前虏获了五百余名狼兵,而魔狼,则是捉走了二公主白琯姮。
狐族急于让对方尽快释放白琯姮,免得她受到委屈。狼族却对那五百名士兵的性命不以为然,在他们弱肉强食的观念中,会被掳走的士兵都是废物,他们根本不稀罕将这些残兵败将赎回。
然而双方已经达成和谈,没有理由不放人。于是最后约定好,于明日午时,涂山派遣使者到魔狼营寨中接回白琯姮;而涂山方面,也会在同一时间释放被俘的狼兵。
白琯姮被捉去一天一夜,狐族众人无法想象她会遭受到何等对待,大伙儿都不敢奢望她能完璧归来,只盼着狼王念在狐族乖乖归降的份上,让她少吃点苦头。
因为是接回公主,使者团中除了几名将领,还加入了素凝和质娃、钗娥等几名女将。
翌日,狐族使者们打点整齐,下山来至魔狼大营辕门前。
素凝站在队伍里,望着戒备深严的魔狼军营,这里可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与狐族整洁而精巧的军营截然不同,魔狼的军营里充斥着男子的狂野气息。
军营里一些狼兵见了素凝和质娃、钗娥,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饥渴的眼神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按耐不住地扑过来一般。
说来也是,这些士兵行军十多天,连女人的一根头发都没瞧见过。前两天因为是在战场上,素凝等人穿着厚重的盔甲,女性特质不明显。今日,三人都换上了美观得体的衣裳,又都是青春少艾、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难怪会让这些饿狼们看得口水直流,食指大动。
狐族使者团的男子们都对魔狼们这种露骨的眼神反感至极,他们纷纷不约而同地挡在了三位姑娘周围,将她们护在正中。
使者团不能进入军营,只能在门外等待,魔狼方面便派了将士入内通报。
位于军营中间的狼王大帐前,两名侍从静立在门边,另有十来名持械士兵在外守候。
通报的将士走到帐前,他见厚厚的帐帘还没挑起,便小声询问一旁的侍从:
“陛下还没起来吗?”
侍从摇头,另一人用手挡着嘴,谨慎地回答:
“陛下连午膳都没用呢……”
众人对于狼王在里头干什么勾当都心照不宣,沉默须臾后,那将士还是大着胆子说道:
“狐妖们要来领回他们的二公主了,还是让陛下放人吧……”
那名看上去比较精明的侍从颔首,他走到帐帘旁,清了清嗓子,轻声喊了起来:
“陛下——陛下——狐族使者已来到辕门外,要来接公主殿下回去了——陛下——”
昏黑的帐篷内,火盆里的炭火已熄灭,空中飘散着暧昧不明的龙延香气味。外头的声音隐约传来,白琯姮耳力极好,虽然她而今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然而还是能听清楚对方的喊话。
侍从继续不折不挠地轻喊:“陛下——请让公主准备准备,要送她回去了……”
白琯姮一听是本族人要来接回自己,随即精神大作。她趴在床上微微动了动,那名压在她背后的男子依旧大模大样地打着呼噜,本分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白琯姮咒骂一句:“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