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陈霖狐疑地看她一眼,见她确实是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的坐下来,没好气地看她,“你这丫头怎么不早点说清楚,我以为你是要放到狱警或者其他相关职位!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如果只是放几个罪犯进去,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对方是安排好的,他和上面通个话确认了,随时可以行动,这是他这个上京局长举手之劳的事情,可是若是其他职位,哪怕只是负责里面犯人身体情况的一个医生,他都不能够轻易决定,不是他没有那个实力,而是请求他这件事的人,南弦歌,让他不敢轻易决定行动。
她的身份之好让他这个一局之长都没有资格触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要求肯定很有深意,表面上又是不利于国家官方的事情。
“我这不是看陈局你的态度如何吗?”南弦歌丝毫不被他气愤的样子吓到,依然温温柔柔地笑,乖巧又无辜。
“……”陈霖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有气没地方使,憋闷地看她那副乖萌的样子,磨着后牙槽自己认了。
“既然陈局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等回到上京我就将人交给你,还请你亲自安排,不要有了其他纰漏,具体的我将人交给你的时候会再和你商量。”南弦歌一锤定音,倒不是怕陈霖反悔,而是那些人开始施加压力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回去请示一声,倒时候会给你安排。”陈霖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然后拿着自己的东西快速地推门离开,他怕他再待下去,就会被这个小狐狸算计的倾家荡产还捏着鼻子认了。
南弦歌看着陈霖离开后关上的门,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真是个爱国的干部呐!可惜……”
轻柔地低喃在安静的空间里萦绕,然后缓缓消散,只留下莫名的诡矞。
楼下闲逛的衢絮三人在进到一家蛋糕店后,衢絮接到南弦歌的短信后开心地买了几款小蛋糕提在手里,“我们回去吧~小歌儿说陈局长走了。”
转身后正要踏出店门,目光所及,瞳孔轻缩,然后又快速地拉着身边两人退回店里,神神秘秘地站在一个堆砌的比她们还高的蛋糕面前,扯着两人地袖子激动地指着外面的某一处,“快看快看,那是谁?我没有眼花吧?没有眼瞎吧?”
语气之激动亢奋,活像一个狗仔拍到大料一般,暗搓搓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她诡异的行为让店员已经警惕地一直用目光紧锁着她,大有她一有异动就制服报警的样子。
拓蔚和方诺先是被她神神秘秘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然后在看清她指的外面的人时也是一愣,随即眸子中盛满了怒火,却被衢絮鬼鬼祟祟的行为搅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挣脱她抓着两人衣摆的手,然后默契地后退一步,撇过脸表示自己不认识她,太丢人了!
“你没看错,是南漪雾和安铭。”拓蔚肯定了衢絮的所见。
衢絮听拓蔚说她没看错,反常地没有激动,反而冷静下来,转过身看着两人,疑问道:“他们在医院外面干什么?”
听她的问题,拓蔚和方诺也沉了眉眼,三人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跟在他们后面看看。
“铭哥哥~小雾会不会被毁容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小雾了?”南漪雾捂着自己的左脸,抿着唇瓣仰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安铭问他,说到后面,下意识地紧紧地攥着安铭的衣摆,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喜欢她的话。
安铭比南漪雾高很多,南漪雾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微仰着头看他,目光中全是痴恋和依赖,小女生恋爱中的沉沦深陷一览无余,一张本来娇媚的小脸上全是单纯的痴迷。
这也是安铭为什么很快对南漪雾上心的原因,她很单纯,不像其他一直想要攀附上他,贪婪的想要拥有他财产和地位的女人,她还涉世未深,她第一次恋爱的纯真,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安铭的影子,她将他当作她的天,她的地,不仅仅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安铭从她眼中可以看出她全身心投入的爱。
南漪雾家世不差,南家的小姐,虽然南家还有一个南弦歌,但是南漪雾从来不争不抢,即使被南弦歌打压了也自己委屈的缩在角落里伤心。
安铭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孩儿,对上她紧张恐惧的一双妩媚的眼眸,心中轻轻抽痛,伸手张开怀抱轻拥住她,“我不嫌弃你,在我心里,小雾永远是最漂亮的,谁都比不过。”
在安铭心里,南漪雾从始至终都是他刚遇见她那天的样子,一个人蜷缩在学校花园角落里,一袭白裙,怔怔地看着地面和花坛相接的夹缝中的一朵不知名白色小野花,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傻傻的看着那朵花无声地哭泣,在安铭眼中,她更像是一朵开在水面静谧娇柔的尚且带着晨雾的白色睡莲,娇美,皎洁,无声的余韵优美,惹他这赏花之人心动,怜惜,恨不得上去拥住她,细嗅她的芳香,了解她的哀伤。
当时心中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安铭走到南漪雾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没有牵住她,而是接住她脸颊上滑落的那颗泪水。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心,晶莹剔透,很快地失去温度,可安铭发现,他的心,好像也随着温度的消失而消失,全然遗落在面前这莲花般的惹人怜惜的人儿身上。
“你是谁?”安铭还记得当时她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脸上还是泪痕,看起来傻傻的,却又直击他的心脏。
她懵懵懂懂的听他安慰她,然后毫无保留地一点都不防备的告诉他她为什么在这里躲着哭。
她说她有一个姐姐,特别优秀,所有人都喜欢她姐姐,她也喜欢,可是她姐姐不喜欢她,认为她夺走了其他人投注在她姐姐身上的目光和爱,然后她姐姐和继母明面上一点都不亏待她,暗地里却各种对她不好给她难堪,她本来还该是高中的学生,就因为她姐姐说她的成绩不错,就被她继母送到了格兰斯,让她一下子落下了所有的课程,跟不上同学们的进度,被人嘲笑讽刺,让父亲对她失望。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夹缝里生存的野花,本不该存活,可偏偏到了这百花盛开的花园,她被所有人无视,一不小心还会被园丁拔除,可她除了小心翼翼地活着,还能怎么办?
想到那日怀里的人儿也是这般低声哭泣诉说,自己却碍于刚和她认识不能够抱住她安慰,安铭不由得抱紧了南漪雾,心中全是对那个出手打她之人和对南弦歌的愤怒仇恨。
那些狠毒的女子,竟然对南漪雾这么单纯善良的女生都下的了毒手,真是恶毒!被嫉恨冲昏了头脑!她们的良心都是黑的吗?
远远的,衢絮牙齿磨的咔咔响,要不是身后方诺拉住她不让她乱来,她都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对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要脸的两人狠狠打一顿,至于打不打得过,她还有方诺!
“别激动啊,我们先看看,你贸然冲上去,别人只会指责你。”拓蔚也柔声安慰着心绪不平的衢絮,生怕她一个冲动鲁莽就冲上去和两个人撕起来。
虽是这般劝着,拓蔚脸上却一闪而过的狠戾。
“我忍不住了,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们,安铭不是小歌儿的联姻对象吗?他怎么可以……”衢絮愤愤然地说着,使劲儿想要挣脱方诺拉着她的手冲上去和两人对打。
听她一说,拓蔚的眼神一亮,随即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远处的两人。
见她的动作,衢絮停下挣扎,疑惑地问她,“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拍下来?小歌儿看到了会不会生气啊?她还在受伤,不要刺激到她……”
方诺也转头疑惑地看着拓蔚。
“小歌儿不喜欢安铭,我们都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校长一说交流生她就同意了然后远离s市,多半就是为了躲开联姻。不过我们更清楚,两个家族的联姻,一般只要定了,不出意外,是逃不掉的,现在,这让她有机会逃脱的意外不就出现了?”拓蔚一边录影,一边冷静的低声和两人解释。
方诺和衢絮恍然,然后方诺放在衢絮,衢絮也不再一个劲儿地往前冲,静静地守着拓蔚拍摄,她们现在清楚了,要想南弦歌摆脱没有感情的联姻,摆脱渣男,眼前这一幕,就是最好的工具。
好友的人生她们总希望是幸福快乐的,如果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各种利益原因嫁给一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渣男,拓蔚三人自问做不到。
虽然是这样,可是看到两人真的吻在一起时,衢絮还是炸了,方诺手指更是捏紧,拓蔚拿着手机的手一抖,连着画面也一抖。
“别激动,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不是吗?”拓蔚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劝说着一旁的两人,期间手指覆盖住手机的收音孔,防止将自己三人的声音收录到视频里。
“铭哥哥~”南漪雾感动地埋首在安铭的胸膛上。
“不用担心,你已经请了假,过两天再去学校,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开一点消肿消毒的药,明天就会好了。”安铭捧起南漪雾的脸,怜惜地看她左边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突然狠声道:“小雾别怕,我不会放过那个敢对你动手的人的!我会让她比南弦易那不懂规矩的小子还要惨!”
“铭哥哥,小雾……小雾……”听到他的承诺,南漪雾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安铭依然捧住她的脸,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心疼地吻上她的额头,然后吻住她尚且在流泪的眼眸。
南漪雾嘴角轻勾,怯怯地一踮脚,将自己粉嫩柔软的唇瓣贴上去。
两人全然不顾路人的眼光,深情的吻完相拥,安铭生平第一次觉得怀里的女人被他认定了,想要和她一辈子。
“说吧,你不是要和她动手,怎么最后被打的成了你?”南弦歌沉着眉眼不看面前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少年。
“我没有想要打她的!”少年激动地抬头想要辩驳一句,却在面前姐姐的沉默中低下声来,“我刚冲上去,就被安铭叫他的保镖给打了,我一个人,打不过……”
“那南漪雾说了什么,让你想要和她动手?”抬眸南弦歌问他。
“……”呐呐地不想说出口,然后在一室安静里觉得自己差点儿窒息,最后还是忍受不住这种让人心慌的沉默,开**代:“她说,她被姐姐你在暗地里各种欺负,还说你为了争夺爸爸的注意力任性地离家出走,然后还想逼迫爸爸离开公司,让他让位给你。”
听他的话,南弦歌挑眉,然后问他:“那你觉得呢?”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都是谎话!她就是嫉妒姐姐你,她就是不安好心,一个劲儿地摸黑你的形象,我才……”南弦易被她一问,又激动起来,被扯到脸上受伤的肌肉,钻心的疼痛让他赤红着眼没有哭出来,满满的委屈和倔强。
“所以你就冲上去了,没有考虑人数,地点,时间,影响,和你究竟打不打得过。”南弦歌并没有被他感动,虽然心疼他受伤,但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心软,将他的冲动冷静地看着他一条条列出来,然后看着南弦易越垂越低的头,轻叹一声:“小易,姐姐不希望你如此冲动,从小我就教你冷静,十六年,你却从来没有学会过,我……对你很失望。”
没有以往的温柔无奈的摇头,没有纵容宠溺地揉他头顶,只有对他的叹息,还有姐姐亲口说出的对他的失望。
南弦易不敢相信地猛地抬头看着南弦歌,在看到她脸上确确实实的失望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硬地愣在原地,木然地张口想要问她什么,可一开口,眼泪就不听话地往下流,划过嘴角,咸的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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