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弟即便是新婚也要注意节制啊。”崔文子吃的满嘴流油,一大盘的切片羊肉瞬间被他一扫而光。
崔文子虽然嘟囔的不清楚,但白十三还是听清了。
在王二为他们准备吃食的时候,白十三就发现王二的动作十分不连贯。
就好像被人抽干了力气,刚刚睡醒一般。
刚才上一盘羊肉时,王二这个壮汉的胳膊居然抖的厉害。
就像是抬了很重的东西。
但一盘羊肉能有多重?
“崔先生说的哪里的话,根本不是那回事。”王二苦笑,无语的摇摇头。
感情这两位是把自己这个模样,当做夜夜笙歌的后果了。
“那可是有什么事情?”白十三借着微微的灯火,发觉王二双眼无神,眼袋沉重。
旁边的崔文子暗中推了推白十三,小声道:“老夫行医多年,王二这幅模样就是纵欲过度导致。只是这欲纵的也太离谱了,感觉他都快成人干了。这小子还不承认,害臊个什么劲啊。”
崔文子哼哧几句,不乏心中有些哀怨。
自己单身六十年,女人滋味还没尝过呢。
“你别扯犊子,王二新婚不过四五天,还不至于这样。你不是习武之人可能看不出来,他眉宇间留着一股邪气。就是那些神棍口中说的印堂发黑。”
“万一他是打桩机呢?”
“……”
白十三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人模人样的老头,不愧是人老成精,神特么打桩机。
“老头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六十年里没少鼓捣自己。”
崔文子老脸一红,羞涩的点点头。
白十三望着那犹如老菊绽放的笑颜,裂开了。
王二觉得自己有必要申诉,不然这俩人脑补出什么都有可能。
“不瞒两位说,其实我怀疑娘子有问题。”王二扭捏再三,曾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白十三收了玩笑。
王二舔舔干裂的嘴唇,有些音颤道:“前些日子在我们那片出现了不少牲畜死亡的事件,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可架不住天天晚上都有牲畜死亡。
而且有的是被吸干了全身血液,更有甚者连全尸都留不下,望着被撕碎的牲畜一时间人心惶惶。”
“那这跟你妻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晚上她抱着猪啃?”崔文子秃噜一口粗面,说话没头没脑。
白十三一时间觉得,崔文子要是穿越回现代,绝对是一名出色的段子手。
“我也认为和我妻子没什么关系,因为牲畜死亡案从来没有在我家附近发生过。可是那晚,我收摊回家便看到牲畜圈子里发出哼唧声。
因为天黑,我还以为是家猪发出的声音,也没多注意。结果第二天我就被一股刺鼻的气味弄醒,血腥和腐臭的味道隔着窗户透进屋内。
等我和衣去看,便看到我家猪圈里的猪全部横死,喉咙无一例外的全部破裂。这下我才突然意识到,当晚的哼唧声何尝不是家猪被咬破喉咙的呼救声。”
“等等,你是说咬破?”白十三打住。
“没错,确实是咬破,起初我还以为是山间野兽所为。但仔细一想,虽然我家地处外城,但好歹也有城墙防护,哪里来的野兽?”
王二解释,然后接着道:“直到我在猪圈旁发现我妻子带血的衣衫碎布,而且等我回去询问,她却说这件衣服丢了。
我刚想与她争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转眼就瞥见她指甲里没有清洗干净的血污,有的还连着肉丝。
我当即就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没有在与她争辩。每晚窗外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也是故作充耳不闻,其实我并没有睡着。
每次后半夜睁眼看向身边,我妻子也都不在。”
王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出来的感觉好多了。
“所以你这幅模样其实是因为连续几天没合眼导致的?”崔文子问。
王二点点头,眼神之中透露着疲倦。
“那你为何不报案?明知道离魂帮在城里设立了诡秘调查组。”白十三微微皱眉。
只见那王二为难道:“她毕竟是我妻子,而且她并没有伤害过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所以你这是私人请求?”白十三想了想。
王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算是吧,要是报案我娘子不管是不是凶手都得蹲悍牢。”
“没事,等明天我去看看你娘子,或许能查出点什么。另外这位还算有些医术,可以给你爹开个方子。”白十三指了指刨着锅底的崔文子道。
崔文子把头埋在锅里,乌拉发声道:“什么叫有点医术?!”
“妙手神医,无病不医,如若不医,自切jj!”
听着崔文子的豪言壮语,白十三对他的认知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白公子……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王二的,尽管提。别的我拿不准,起码以后涮肉管够。”
王二拍了拍胸脯,心一横。
旁人听了或许觉得他小气,但崔文子作为内情人,可是知道白十三的饭量。
王二下定决心,不亚于倾家荡产。
白十三没有回话,这些都是他坦然应得的。
虽然他越来越不爱管闲事,但没事做些善事,白十三也很乐意。
谁让他这么心善,这么和蔼可亲呢。
虽然作为黑帮的领头,但白十三自认为一直是和平主义者。
得到了白十三的准话,王二的腰板也挺起来些。
被白十三打昏的雾草鹦鹉,也是醒了过来,扭动着肥大的屁股,趁着崔文子不注意先一步钻进了铁锅了里。
只听得噗通一声。
“雾草雾草雾草!!”
“白公子你们还自带食材了?”
白十三扶了扶额头,看见在开水里飞出的雾草鹦鹉,觉得真该把这个蠢鸟炖了。
为了吃,连烧开的铁锅都敢钻。
之后的时间里,雾草鹦鹉躲在角落看着自己烫熟的屁股暗自神伤。
崔文子看它可怜,咬了咬牙,抄起筷子便朝着尾羽夹了过去,
口里喊着别浪费。
“我去,你还真不当人啊。”白十三惊呼。
雾草鹦鹉警惕的转身,看到一个老菊花对着自己绽放,明显图谋不轨。
扬起尖利的喙就朝着崔文子戳了过去。
然后一个肉蛋冲击,正中靶心。
崔文子捂着下身,疼的冷汗直冒。
“听着傻鸟,给你块涮肉,咱俩停战如何?”
雾草鹦鹉眼睛转了转,决定先吃肉,再反悔。
最后鹦鹉叼着涮肉狼吞虎咽,白十三不确定鹦鹉吃熟食到底有没有事。
随便问了一句:“你给它吃的什么肉?”
崔文子夹了口花生米,不咸不淡道:“鸟肉啊,胸脯上的,可肥美了。”
雾草鹦鹉:“?”
崔文子汗毛立起,总觉得背后有杀气。
“老夫掐指一算,今天忌晚归,先走一步。”
崔文子一溜烟跑了,后面还跟着一只发狂的肥鸡。
***
“铛——”
“铛——”
“戌时以至,关门闭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
宵禁时间。
两名更夫,一人手持灯笼,拿着梆。一人拿着铜锣,头顶朦胧半月。
打更人的声音在深夜里,渐渐悠远。
白十三从巷尾离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
以前偶遇更夫大多是独身,现在打更却是两两结伴。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笼罩在白十三心头。
像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刘家庄里的大冥器,还有游荡在沿山城外的诡异。
本着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的原则,白十三还不算太有紧迫感。
“还是想太多,境界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的,放宽心就好。”白十三自我安慰着。
他一直认为,自己如今的境界全是靠自己苦修来的,异能不过是辅助作用。
一路上白十三碰到了不少巡逻的士兵,这些人除了保卫沿山城的夜间安全外,还兼顾抓那些不遵守宵禁规矩的人。
估计那些巡逻的也没有想到会在深夜的大街上,遇见一个压马路的肌肉大汉。
“您好,请配合我们工作。”
白十三挑了挑眉,手铐送一双。
衙门,监牢。
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恶臭气味,像是所有恶心的东西堆积在一起发出的。
污水,粪便,呕吐物,排风极差……
老实说这还是白十三第一次来到衙门的监牢,自从新知县上任后,犯罪率是少了。
不过可不是这位新知县嫉恶如仇,反倒是因为有些暴力倾向。
所以时常接替狱卒审讯拷打犯人,监牢是犯人的住所,新知县自然不会让人给他们打扫。
在众多恶心的气味中,甚至还有腐臭味。
白十三也不知道是死老鼠,还是犯人的尸体发出来的。
呼啦啦。
一排排的犯人拷着铁链返回牢房,今晚的非人虐打结束。
文官袍上绣有飞禽的杨县令脸上的暴虐之色还没有完全褪去,肥头大耳上满是汗珠。
白十三作为新犯事的,必须经过的流程就是受到县令的教育。
也就是下马威。
看着手握皮鞭的杨县令,白十三眼角跳了跳,他可没有这癖好。
而且还是被一个猪皮恶霸拿着小皮鞭拷打。
如果可以选择,白十三宁愿被一群妹子榨干。
“喂,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我就违个宵禁而已,何必大动干戈呢?”
“离魂帮的?”
杨县令在白十三腰间摸索出一块铜牌,上面雕刻着风林火山的图案。
辨识度很高。
“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离魂帮的人,也不能无视条令。
嘿嘿,该罚还是要罚的。”
张县令摇头晃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大人,他叫白十三,在离魂帮有点地位。”一旁的狱卒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
不然等白十三不耐烦了,抽刀把张县令砍了都是有可能的。
“闭嘴,老子才刚上任就有人不守规矩,我……”
“该死?那群人又怎么了?”
张县令刚想发难,监牢的深处就传来一阵阵的嘶吼求救声。
事情的严重程度,光听声势就能知道。
这不得不让张县令暂时放过白十三,带着人满脸震怒的朝着监牢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