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握剑之手的关节反拧过去,这惨叫声真是沁人心脾,望着她那双倔强的眸子,他嘴角的微笑愈发浓郁,“来,轻轻告诉我,告诉你那藏躲在黑暗中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占切科夫叹了口气,只有到了此刻,他才格外想念那城堡潮湿地下室里的冰冷刑具。他握紧她的另一只手腕,多么柔嫩光滑的皮肤,连他也为其即将遭受的野蛮拷问所痛惜。
黑夜中忽的传来一声紧促的喘息声。
“哦!我亲爱的奥尔薇丝小姐!主说,凝视着朋友受苦并不道德。”,占切科夫甩开手臂将海洛丝扔到一边,狞笑逐渐充斥了他的整副面庞,两只漆黑的长翅如同疾风般在他的身后舒展开,黑夜中的王者这一刻才展现出了他真正的速度。
一连串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魔法都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这速度快的令人不可思议。奥尔薇丝毫不迟疑地将法杖中的魔法喷薄而出,绚烂的火光刹那间便成了夜厅的主色调。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出现在奥尔薇丝眼帘里的是一个面孔被烧焦了的肉颅,与此同时却是滴滴答答的鲜血滴落声,奥尔薇丝只感到身体里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痛楚,想要将那刺穿她腹部的手拔出显然是难于登天,甚至意识模糊间,仿佛生机也快离她而去。
他的呼吸间都带着一股热浪,这无不有着奥尔薇丝的功劳。
“我承认我小瞧了你,奥尔薇丝小姐,尽管你的精神和身体都跟不上我的速度和力量,但你那完美的计策充分利用了我的傲慢。”,他回首看向那地面上那已经失效了的五个魔法阵,不由得带上一股子胜利者的啧啧称叹。
“虚弱、噬乱、迟缓、隔断、饱食。我不得不佩服你渊博的魔法学识,连对付高等血族的辅助六芒阵都是一清二楚,那剩余的一个未完成的法阵更让我相信你为救朋友而心神慌乱,哪知我才是一头扎进这已经完工的罗网。”
他感受着自己的手臂停留在奥尔薇丝体内的温暖,光这几瞬就带给他了无限欢愉与幸福。她那挣扎的手臂却愈发无力,但见她眸子上的柔美睫毛都缓缓垂下,整个身子也是无意识地倒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啊!这片温暖岂是凡人可以接受?这种征服与折磨的快感简直要把他逼疯,他终的明了了路西法为何会对天堂充满厌倦而自甘堕落,因为堕落永远会带来源源不断的快乐温泉。
感觉到那片温暖逐渐离去,占切科夫这才惊醒过来,拨开她那华美的发丝,他很久没见到过如此美好的雪白脖颈了,这想必这将是一次难忘的初拥。
露出那尖长的獠牙,正想着哪里下口才不会破坏这片完美肌肤的和谐感时,他却听见了一点呢喃声,紧接着便是胸膛的剧痛,那种如同地狱一般的烈火仿佛从他的身体里汹涌而起要将他烧成飞灰。
他终于听清了那虚弱、坚定而疲惫的呢喃声,但那不是呢喃,而是咒语,而且是光明术的咒语,“一切骄傲与倦怠,一切血腥与肮脏,都将在主的光辉下消失殆尽!”
谁也无法再听清他的尖叫声,从占切科夫侯爵胸膛亮起的高阶光明术“辉耀天堂”终的化作一颗硕大放射的光球席卷了周围的一切黑暗,重伤的占切科夫侯爵终的再忍受不住这剂时机与分量最凶狠的毒药从里至外化作飞灰。
那代表侯爵身份的血核倒是经受住了这光明术坠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奥尔薇丝捂住腹部狰狞的血洞,身子已是虚弱得如那垂死之风,好在那身边得了那“辉耀天堂”助力的年轻人总算是腾出手来将她扶住。
一个治疗术缓缓地洒在那伤口上,却也只能起到一个止血的效果而已,被这世的贵族修养调教的有些畸形的奥尔薇丝忍不住用在心中用前世的语言咒骂那教授她光明系法术的老牧师,老神棍。
不过她倒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说了句“谢谢”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贵族少女,奥尔薇丝的目光微微扫过她的家徽,唐珂基德家族,家风浓厚的魔法世家,在贵族圈子里颇有人缘。
忽的她想到了家仆偶尔对她提及的那位唐珂基德家族的大小姐,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黛丝缇小姐?”
眼前女孩的脸上微微泛起红色,点点头,显然奥尔薇丝知道她的名字让她有些惊讶。佛罗达省好似已经达成了高冷女神奥尔薇丝的共识。
“谢谢你的援手,黛丝提,比起你无私地帮助,那个始终惦记着他家财的诺夫卡子爵和躺在地上装死的彼得森伯爵真叫我心痛!”
很少有贵族青年被奥尔薇丝指名道姓的嘲讽能够面不改色,很显然诺夫卡子爵便是其中一位,他无奈地一摊手,道,“奥尔薇丝,你能够越一个大阶加一个小阶击杀敌人,我可不能够。你也看到了,修出了斗气的彼得森也只挨的了他一脚而已。”
彼得森轻轻垂下头,道,“我不是装死,奥尔薇丝,我正面胜不了他,帮不了你,只能趁他松懈之时用生命为你复仇。”
任何一个贵族怕都听得出这话中别样的意味。
奥尔薇丝显然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以彼得森的性情竟也会做投机者。
她略微僵硬地转过头去,用那好不容易积攒的魔力对着那群黑夜怪物释放出了一个电系魔法“闪电链”,事实证明,如果当事人愿意的话,事后的巨大轰鸣也可以掩盖住事前的低语。
诺夫卡不由得噗嗤一笑,毫无疑问地惹来了彼得森微扬的拳头和恼怒的目光,很快叫他闭上了嘴巴。
魔宠冥眼萝猫扑回到了她的肩上,奥尔薇丝看着它血肉模糊的前爪,怜惜地抚了抚它的茸毛,让它消失在了魔法阵中,若是占切科夫侯爵在世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吐血三升,便是他挟持的海洛丝都只是奥尔薇丝的魔宠幻化,毫无疑问他从头至尾都被她放在手心捉弄玩耍。
她抬眼望去,父亲却仍然没往此处注目,叫她心中失落了几分,不知何时她才能真正得到父亲的肯定,而不会像五十年前家族的亚当斯少爷一样,只得了句“费拉不堪”的评价便被赶出门去。
那亚当斯少爷回首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他父亲,或是家族家主的私生子从乡村驶来的马车上微笑着走下,取代了他的位置。
她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有多少个私生子,她只知道,“歌德默尔斯家族的孩子是荒野中的狼王”的背面是另一句话,“歌德默尔斯家族从不缺乏能带领家族的继承人。”
死了再生一个的情况永远不会出现在父亲的身上,因为他已经生过了。
她抬眼望去,那片潮汐仍未终结,以她的眼界难以分清其中的战斗,直到四条被刺的稀烂的人肉沙包从高空抛落下来,以及一道黑影乘着那影蝠怪物仓惶而去。
一道温暖光芒从黑夜从亮起,不骄不躁地复又照亮了厅堂四方,地上并没有多少贵族的尸体,反而是横七横八地躺着不少低贱的黑夜仆从,普罗约族和米利根族的尸体。
这些是贵族少年少女们敌人的馈赠,颇有些唾手可得的功勋。
少年少女们平复下心情后才有功夫看向台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袍银发的老者,圣洁的白袍上的血十字毫无疑问地象征了他的身份。
罗特侯爵紧皱着眉头半跪着将那荆棘之剑的破碎剑尖拔出,几乎连带着撕下了伤口处的一半血肉,那血肉离了罗特侯爵的身躯后很快枯萎,可惜那变得瑰亮的荆棘之剑也紧接着在侯爵的斗气下化为湮尘。
“感谢您的援手,诺森大人!”
老者摇摇头,一尘不染的外表上是和蔼的微笑,“罗特侯爵,在奥耳曼帝国,主的光亮不会在黑夜稍作停歇,而是更加辛劳地奔波在大地之上,这只是我的职责而已。”
罗特侯爵微笑着仰起头,由老者在他的额头上划下一个圣十字,用这种谦卑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当然知晓这位圣庭里的大人物不会未救他一个侯爵的命来到这里。侯爵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月石盒子,银白色的光芒竟是如此圣洁。
老者将微微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手落在那月石盒子上,眸子一动,微笑更深了几分,“圣庭会感谢您的帮助,罗特侯爵。”,随即他转身望着公爵说道,“当然,凯洛格公爵,您也是圣庭的朋友。”
公爵眉头微微一皱,不冷不淡地说道,“我是帝国的军人,也仅是帝国的军人而已。凯洛格可以有很多朋友,但凯洛格公爵永远都是孤身一人,我只向哈迪登普施陛下效忠。”
老者并不生气,反而和罗特侯爵相视一笑,这种礼节上的来回在某种时刻也是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