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是一个还算不小的院子,结构与清风镇镇长家宅邸相似,正北面为两层主楼,两侧有两间矮屋,只是更为颓败。早已破旧不堪的灯笼与彩结依然挂在上边,似乎鲜有人打理,不过单从外边来看却是干净整洁。
“来客人了,”一位老人拄着拐管从主楼走出来,仔细着端详着一行人。
“您好,我们是圣灵军区的战士,来这边主要是想调查一些线索,正巧路过你们这里,打扰了!”秦允暮走上前,双手抱拳鞠躬,很有礼貌的说明了来由。
老人与春笙相视一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哦,原来是这样,”春笙面向秦允暮,“我们村子常年自给自足,现在村里大部分都是老人,若是真有外来敌人,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既然大家依然能安详地过日子,也说明这里并无什么异样,您说是不?”
秦允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仿佛积攒了一肚子疑问被人家一句话憋了回来。
“这里面还住着其他人啊,”雨菲站在东房旁边,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问到。
顺着雨菲的目光,几个人看见这里确实还端坐着几位其他老人,虽看不太清,仅从外表来看年纪已经很大了,目光无神,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哦,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春笙走过来,示意大家到主楼里坐,“村子里的人年纪大了,有的人无法照顾自己,就把他们接到镇长家里住,我是这里比较少的年轻人了,所以一直都是我照顾大家,若果你们要问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
在二楼简单地攀谈后,春笙带着大家到附近的小馆子就餐。
“我们这里比较贫穷,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惭愧了!”
“怎么会,能在这里驻足我们已经很感谢了”邹寅赶快化解尴尬,虽然这粗茶淡饭对他来说实在难以下咽。
“对了春笙兄,这边平日是否出现过异样?是否有见到过凶兽出现?”秦允暮直接切入了正题。
“真的没有,”春笙回答得很干脆,“你看我们现在活得好好的。”
樾涵咬了咬筷子,见也问不出什么,不如聊聊别的。“对了春笙兄,我们这里一路走来看见一种很漂亮的花,金黄色的,非常漂亮。”
“那种花叫杉岚花,是我们这里特有的花,我们这里一直认为它是属于我们的象征。”
“那不是种不吉祥的花吗?”殷宁天真地插了一句,秦允暮赶紧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
春笙拿着碗的手立即停顿了几秒,稍后平静了表情解释道:“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怎么会不吉祥呢,是这种花保佑我们代代平安啊。”
场面一度尴尬,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王樾涵挺了挺腰板,似乎再也受不了这么试探性的发言了,干脆严肃了语气:“有人说这黑水镇有恶狼,镇子上还有鬼怪存在,这是真的吗?”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绝对不会有凶兽的迹象,我说过了,如果有,我们早就死了,”春笙也严肃地回答了问题,“但是,却不能保证没有鬼魂的存在,若是各位害怕这里有鬼魂出没,那配合劝各位不要久留,我们镇上的人身清寡欲,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回到镇长家,大家决定在这里留宿一晚。
“其实我觉得春笙这个人还挺不错的,照顾周到有热情,真是活活被我们逼成了这样。”殷宁小声地说道。
雨菲点了点头,“最后竟然搞出什么鬼怪来,想用这种东西骗我们走”。
王樾涵蹲坐在石墩上,“哼,这世上许多灵找不到宿体,所以变成所谓的鬼魂,但这种东西不成气候,若是真的有也几下就把他解决了。”
“怎么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殷宁又开始抬杠了。
“我看这些人里,只有你会害怕!”两个人日常拌嘴起来。
这时秦允暮走了过来:“樾涵兄,下次不能再这么鲁莽的说话了。”
王樾涵点了下头,脸上还写着不服气。
屋子门开了,春笙从里面走了出来。“各位,我已经安置好房间了,主楼我们这里地方不大,只能让大家挤一挤了”。
“真是麻烦您了,”秦允暮客气的说道。
“客气了,这样,你们三个男的住在主屋一层,有两张床,你们挤一挤。三位女士住在西屋,这个床比较大,你们也勉强能住下。”
说完春笙带着女士走到西屋,西屋有一张双人床,虽说也能挤下,但确实有些勉强。
“嗳,我要不住小屋这张床吧,三个人可能有点挤。”殷宁提了下意见,说完指了指西屋侧面的一间小屋子。
“这小屋可是常年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帮你打扫下。”
说完春笙和殷宁走进小屋子,春笙仔细地打扫角落里一张小床。
“春笙哥,真是谢谢你,有你我们真是方便了许多。”
“哪有,应该的,辛苦的是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帮大家铲除恶灵,相比下我们出点力能算什么。”
“对了春笙哥,咱们这镇上真的有鬼吗?”殷宁小声却认真的问道。
“哈哈,哪有,我今天只是开玩笑,没事妹妹别害怕,你的队友们一看都身怀绝技,要是真有妖魔鬼怪也三两下就被他们打跑了。”
“其实...我还真挺害怕的...我从小就胆子小,就比如,在黑屋子里看见这幅人像画,我都会害怕。”说完指了指墙上一副肖像画。
“哦哦,镇长家里的东西我实在不好意思乱动,不然我就帮你拿下来了。”
“不用不用春笙哥,我就是说说,谢谢你了。”
晚上十点多了,一行人在院子里闲聊晚,便决定回房间睡了。
当真正进入了黑夜,大家才真正感受到了黑水镇的“阴森”。整个镇上几乎没有亮灯,唯有暗淡的月光散在地面上,山间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远方的山上,偶尔有野兽的叫声,除了这萧瑟的风声和凄冷的鸟兽声,整个镇子一片死寂,仿佛掉入一口深井,任凭你厮喊求救,却不会有任何回应。
走入房间前,秦允暮特意提醒大家,随时提高警惕。
殷宁走进了小小的屋子。
躺在冰冷的床上,她把自己的导力法杖放在枕头下面,仅脱去外衣,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入睡之前,殷宁不自主的去看了一眼那墙上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男子,这微弱的月光让墙上的脸变得更加阴森。按道理来说,当你盯着画像里的人,你都会觉得里面的人在盯着你,难免会让人感到恐怖,但这不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地方。
端看了一会,殷宁貌似知道为什么了。这应该是一张肖像画,可能是自画像,也可能是遗像。但不管是什么画像,在这张画里都体现不出作者的情感。画上的男子目光呆滞无神,这双眼睛彻底的奠定了整幅画阴森的基调,嘴角微微鼓起似乎给人一种阴险狡诈之感,颧骨很高很尖,凸显了阴邪的一面。对于任何一个画家来讲,既然为别人作肖像画,都不应该画出这种气质。
即使是殷宁闭上眼,她还是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害怕!”
殷宁蜷起身子,被子捂住头,努力让自己睡着。
战火纷飞,狼烟四起。
对面的人拿着火把,眼里装着愤怒,带火的弓箭雨点一般向这边射来。到处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屋檐倒塌,浓浓的黑烟直升天空。
这时,一名男子冲到了最前面,面对所有的敌人,他张开了双臂。霎时间萎靡的花朵重新绽放,发出愤怒的哀嚎声。那人的身体迸发出强大的金缕,彻底将对面的山岗笼罩。
慢慢地,山上的人渐渐跪倒在地上,不得不熄灭手中的火把,摇摇欲坠,昏昏欲睡。他们努力克制自己不被睡意吞噬。
平息了,那男子也已经遍体鳞伤,他回过了头,那张脸是春笙。
是春笙!!
醒了,殷宁突然从梦境中醒来。她坐在床上,反复思索这个奇怪的梦,画面是如此的真实,仿佛走如记忆一般。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殷宁擦了擦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她环顾四周,早已经没有动静,“这什么时候了?大家早已经睡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