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雀，你冷静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乔靖达也是被混沌控魂后才如此的，你不能把是非因果都加在他身上。”青龙一步走上前来，和乔靖达并肩站着，肩臂随他说话一起一伏。

　　“我不在乎什么因果，我只知道，是他亲手杀了青鸾。”朱雀竖指指向乔靖达，凤目微扬，周围的空气开始擦出小小的火花来。

　　“青龙，对不起了，我站在这边。”白虎朝对面略一躬身，平静的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你们就来试试看。”白若虚和徐鑫宇，两步向前，看向乔靖达，朝他点了点头，四人一起并肩站着。

　　“这是你们自找的。”话音初落，火焰随即在四周爆裂开来，朱雀一步迈上前去，便与火焰融为一体，直扑而来，徐鑫宇连忙运气化灵，一道真气震荡而出，挡住了烈焰的步伐，白若虚见火焰势头减缓，不由分说便化形抽剑，数道剑气风驰电掣般涌出，将熊熊烈火撕裂开来。

　　不远处隐隐传来一声虎啸，一道万钧的罡气从空中向徐鑫宇直扑而来，他连忙移身收气，向后迈出一步，两柄长刀砰的一声碰撞在他面前，罡气相冲，向周围散射着一道道刃气，将青石墙壁裂开一道道深隙。

　　“轰”，气浪卷风，青龙和白虎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风眼，无数罡气向四周辐散着，本就并不宽阔的空间瞬间便被气浪所吞没，烈焰随风而散，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如地狱之业火。

　　“够了。”乔靖达的语气异常清冷，他刚刚一直提着那柄开天残照刃，石雕般立在原地。

　　青龙白虎各自被对方冲到两边，气浪随即伴着烈焰弥散在空中，周围的墙壁已经被烧得乌黑，飞鱼服们早就已经疏散。

　　白若虚将不归剑向上一挑，剑气便收回剑中，朱雀也收住周围的火焰，重新化形，立在乔靖达的对面，目光清冷的盯着他。

　　“青鸾之事，我确实难脱责任，不过现在不是了解的时候，待我查明战宗一事真相，定当自行前来请罪，还你一个公道。”乔靖达新愈的身体在气浪的冲击下重又颤抖起来，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却依然清冷出常。

　　“好，我给你时间，届时我必叫你死之无憾。”朱雀用剑指向乔靖达的眉心，以同样清冷的语气说着。

　　“一言为定。”乔靖达说着，转过身向门口走去，脚步虚浮，几乎跌倒。

　　“小心！”身后传来青龙的一声怒吼，乔靖达连忙转身一看，一头六足四翅，头顶独角，通体雪白的巨兽向众人横冲而来，眼珠中泛着血色，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当心，这是混沌的本体，别让它走了。”青龙大喝一声，刚刚还打作一团的众人便一起提剑起刀，向那头庞然大物冲去。

　　混沌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光，面庞空洞无物，显出一丝狰狞，无数煞气伴着它一起扑来，竟显出开天辟地之势。

　　另一边，众人以青龙为首，也是毫无惧色，朱雀在后已然化作一只火凤凰，和混沌一般大小，震翼展翅，血滴便直落而下，在地上熊熊燃起，化作滔天巨焰。

　　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近，待到了方寸之地时，朱雀直冲而上，越过青龙，烈焰如同巨浪，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快回去，中计了。”火海中传来朱雀的一声呐喊，混沌的身形一下子变得虚灵，眨眼见便消失不见，而朱雀这一技火烧凤云，再也刹不住，一头撞在石壁上，整个墙壁瞬间便坍塌下去，沦为一片火海。

　　众人连忙回身，混沌的实体已经到了众人身后，白若虚匆匆剑气留形，却被混沌身后留下的煞气所截，相持不进。

　　混沌甩过众人，前面只剩乔靖达一人持刀而立，于是奋力冲去，血色的眼睛冒出异光，凶恶之中，竟夹杂着一丝痛苦和迷惘。

　　乔靖达略略一愣，混沌已冲至他身前一步之遥的位置，他连忙抬起那把开天残照刃，本来就未愈的肌肉在煞气下剧烈的抽搐起来，他一咬牙，伤口崩血，双手举刃，一刀而过。

　　“呲”，刃尖划过混沌的皮肉，如划过坚钢，乔靖达近乎昏厥，重心不稳，倒在一边，混沌的右肩喷出暗绿色的异血，速度却不减分毫，径直冲了过去，石壁轰然倒塌，扬尘四起，身影瞬间便无影无踪。

　　“你怎么样？”煞气渐敛，白若虚收了不归剑，两步上来，两臂架起虚弱的乔靖达，“你还没痊愈，不该挡它的。”

　　乔靖达轻轻摆了摆左手，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墙边的火焰散尽，一袭红影直刺向乔靖达的眉心，“呯”，青龙挡在乔靖达身前，长刀与朱雀的窄剑撞在一起，迸出一点火花来。

　　“朱雀，你够了。”青龙一向温和的语气变得冷酷起来，他一抬刀，朱雀便倒飞出去。

　　“你也看到了，他已经够尽力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责任，你还要怎样？”青龙的目光冷冷的，看的人很难受。

　　朱雀并没有答话，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不敢打破这氛围，只有乔靖达还在微微的喘着气。

　　“青龙，我想静静，别来找我。”朱雀说得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她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走出门去，长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嗡鸣。

　　“我去找她，你们不用去了。”白虎见她出去，目光扫了一眼被扶起的乔靖达，快步追了出去，衣摆一上一下，消失在目光所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乔靖达的声音细若虫鸣，嘴唇几乎不带一丝血色。青龙也随手把刀掉下，看上去极虚弱的向后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你没错，谁都没错，可谁都伤害了别人，这就是这世界。”青龙目光空洞，慢慢地说了一句。

　　“你们的那个朋友呢，她去哪了？”青龙又补了一句。

　　徐鑫宇这才想起来，十分慌张的转身扫视了一圈，却不见夜七里的踪影，语气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慌乱，“难道真的是她？”

　　“混沌是被人操纵的，它刚刚的目光带着痛苦。”乔靖达想着刚刚发现的异常，轻声说着。

　　“夜七里，真的是她伤了楚泣魂，控制混沌做了这一切？”白若虚语气中不只有震惊，还有一丝失落。

　　“不，不是她。”青龙的语调异常平静，“你们是时候知道因果了。”三人看着他，面带一丝迷惘。

　　两天前，天血星，王陵，小道消息早已传遍帝都，但人们却不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和天血星一起出现在王陵的还有一个人。

　　“夜帝？”白若虚几乎脱口而出，他的脑海里一直忘不了梦中的那个人，胸口压抑的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那个人说他叫，柯。”青龙马上给出了否定，白若虚心中一紧，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听下去。

　　那个人告诉我，撒旦将降临这世界，播撒毁灭的种子，但撒旦并不能直接降临，他手下有个组织名叫异血殿，异血殿有四大异王，分别是饕餮，混沌，穷奇，梼杌，他将四大异王送到这世界，搜集四样东西，这样才能打开往生之门，将他和整个异血大军传送到这个世界。

　　那人还说，饕餮会去战宗虚妄山收集第一样东西，所以我才会去那里，也恰好遇到你们。

　　“那这和七里何关？”白若虚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说有一人会帮助我们度过浩劫，那人来自一个无气无魂的地方，待机缘巧合之时便会出现，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你们那位朋友。”青龙看着众人，不动声色的说着。

　　“她，是救世主？”白若虚感觉内心好像放下了什么，突然平静了很多，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失落感反而更盛了一些。

　　“还不能确定，但确实有可能。”青龙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人说完就化为一缕烟云，随风而散，倒是还补了一句，说缘机天定，有缘自会再会。”

　　“既然如此，那混沌上次未曾得手，想必还要再回虚妄山，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徐鑫宇拂起长袖，起身说道。

　　“嗯，天枢院现在还需要在下整治混乱，就不同各位一起了，不过玄武执行任务已经快回来了，我会让他助各位一臂之力。”

　　“多谢门主好意，我们这就起身前往。”徐鑫宇略略躬身，双手抱拳。

　　“一路小心。”青龙回了个礼说道。

　　一旁，白若虚一个人走着神，不知想些什么。

　　天枢院另一边，夜七里正缠着一个矮小敦实的人，“玄武哥哥，你说他们打完了吗，都是自己人，这样真的好吗？”

　　“不好不好，行了吧，姑奶奶，我才刚出差回来，都不认识你，就缠了我半天，我还要去和老大汇报呢！”玄武一边说一边走着，语气既有讨好，又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