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经过了一半,浓厚的乌云遮蔽了群星,只留一个小眼,让辉的光芒可以撒下,抬头望去,就像一只眼睛。
你注视着它,它也看着你,也看着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正在发生的事。
砰!砰!随着两声巨响,贝罗,伊佳,被怪物一边一只手掐住,砸进了墙之中。
此时,二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撕裂着他们的身体,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嘴角流出,都低着头,气息如游丝,生命垂危。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都这样了,还不死。”
贝罗费力地抬起头,用不甘心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怪物,身体被怪物的手掐住,动弹不得,枪,也已打完了子弹,在刚才躲闪的时候,被扔在了一边。
他盯着怪物,盯着怪物胸前的那个血洞,已经停止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的血洞。
他刚才那一枪明明打中了它的心脏,为什么?为什么它还可以动?还没有死!
不只是胸口的血洞,身上所有的伤,火焰灼伤,巨拳猛击,子弹贯穿,全部在修复!
“真是不错。”盖瓦伦边鼓掌,边靠近他们,“不过是战斗力只堪比灰羽的白羽,被转化为血奴之后,都能拥有这么强的实力。”
伊佳也缓慢抬起眼皮,恶狠狠地盯着向他们靠近的盖瓦伦,努力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已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能够成为我们伟大事业的实验品,你们应该感到骄傲,不对,你们没那个机会了,应该是后人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贝罗咬着牙,只恨距离有点远,口水吐不到盖瓦伦身上。
“没事,你们不需要明白,你们的表演,已经耽误我太久的时间了,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吧。哼,再见了,两位。”
说完就往前走,但马上又转过头来,“下次再见,可能看见的是你们两个的遗照了。哈哈哈。”
身后的几十人,又抬起东西,提上武器,跟上了盖瓦伦的脚步。
二人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努力挣扎,但怪物的巨爪,就像钳子一样牢牢抓住他们俩,并且越来越紧,而他们的意识,也逐渐微弱……
可能的确是耽误太久时间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快了不少,在后面抬东西的人苦不堪言,但他们没有那个勇气,更没有那个实力叫停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
盖瓦伦在所有人的前面,这样也不会有人观察到他的脸色,包含着震惊,恐惧,等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在来到基地,亲眼见证之前,读过的那份关于血奴试剂的资料。
血魔,生活在魔渊之中的十二大魔族里,最强的一个种族。过去的无数岁月里,魔族发动的,大大小小的入侵主世界的战争中,血魔,是最令人头疼的魔族之一。
拥有操控自身血液的能力,他们不再需要心脏这种低级的生物动力泵,全身自由流通的血液,可以给他们直接供能,粗厚的血管可以经得起血液的大幅度流淌,因而得到了超强的愈合能力,超强的可循环持续性动力系统,能够把身体之中的力量发挥尽致。这一点,是人族无法达到的。对于人族而言,榨干身体每一丝潜力之后的结果,最好的不过精疲力竭,最坏的——血管炸裂,爆体而亡。
当然,比起人族,大多数魔族的身体更加强韧。
因为这个能力,血魔对于血液有着很高的要求,他们会吸收具有优质能量的物品,然后自行炼化出自己的血液,他们可不是吸血鬼,斑驳混杂的血液,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恶心的——但是血奴可不会。
由其他种族转化而成的血奴,可没有自行炼化血液的能力,只靠对于其他生物血液的渴求,来作为自己行动的动力。并且,在粗暴的转化过程中,丧失了理智,只留下了作为野兽的本能。
相应的,寿命也极其短暂。
这些是他之前了解到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居然会提升如此强的实力!
想到这里,盖瓦伦的手忍不住颤抖,嘴角也微微上扬,并不断发抖,不知道是笑还是其他什么难懂的表情。
如果能够克服理智的丧失,并同时加强身体的强度,还有控制自动激素的产生,那么,“这将是一场伟大的进化。哈哈哈哈。”
在不断提升的速度之中,他们看见了出口……
水牢
几十道水流从天花板和地板之间的缝隙崩出,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圆柱形的牢笼,将奈兰围困在其中。
“终于抓住你了!”方云又抓紧了手中的弯刀,横刀提起。
水刃
随着方云手上的动作,无数道由水元素凝成的刀刃从水牢之中发射,目标就是牢笼正中心的奈兰。
双手的刺刃,配合鞋底的尖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不断将袭来的水刃斩断,不,击散。整个人就好像在舞蹈,不过,她现在可没有舞蹈时的心情,密集的攻击让她疲于防御,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另一边,方岩提着一把巨刀,拦空直接斩下,阿汉赶紧用手中的巨剑格挡,双脚连续后退数十步,地板都在他后退的脚步下崩坏开来,才勉强防住这一击。
但是,还没有完。
地刺
二人僵持的瞬间,方岩左脚脚尖由前往后一顿,一股岩元素从地下绕到了阿汉的身后,一根硕大的尖刺,从地下穿出,直指阿汉的后脑勺。
“无聊的闹剧该结束了——寒狱!”
随着一声轻喝,莫的右手挥下,一股强烈的风携带着更加猛烈的寒流冲向这片战场,沿途的一切皆被冰冻,哪怕是青羽级的敌人,在这比暴风雪更猛烈的寒流面前,也瞬间被冻成冰雕。
但是明明是广域的攻击,却恰好避开了每一个自己人,在他们脚下留下一小块空地。
看似无处可逃的牢笼,瞬间被冻住,下一刻化为漫天飞晶,随风飘散。延伸的岩刺被生硬地停止了生长,动在表层的寒冰就像一双巨手,把它紧紧地抓住,动弹不得。
方云和方岩,看到这一幕往后跳去,赶紧拉开距离,用充满忌惮的目光盯着这位终于出手的年轻赤羽。
没有伤及自己人的范围性攻击,这需要多可怕的精神操纵力。
“我本不想出手,因为要留着精力对付盖瓦伦那个老贼,但是如果我再不出手,怕是他就已经跑了,所以两位,对不起了!”口中说着平静的话语,手上凝聚着可怕的魔源。
周围飘舞的雪花,此时被无形的风所牵动,环绕在莫的身边,配合着这整片区域的冰雪场景,暴风雪中心的莫,就如同吟游诗人口中将寒纪降临人世的冰之王。
“真是十足的压迫力。”方岩在这个时候竟然笑了,稍微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方云,“咱俩一起上,胜算多少?不对,应该是,有没有胜算?”
“本来是没有可能的,”方云在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两根紫红色的试剂,“如果我们能强行保持住一段时间的冷静,再配合我们的‘那个’,说不定有一丝胜算。”
苦笑着脸,接过一根,“底牌都用光了,也不一定有胜算吗?罢了,能为老大他们多拖一分是一分吧。”
看着对面的敌人,貌似还需要一丢丢时间聚力,方岩扯下针管,排清空气,“这玩意儿扎哪儿,效果最快?”
方云也完成了相同的动作,“只要是动脉都行,脖子上和手腕上效果最佳。”
“哈哈哈,如果能在死之前拉一个赤羽垫背,这也算值了!”说完,方岩狠狠地把针头扎向自己的脖子,大拇指使劲压,快速把试剂全部注入自己体内。
看了眼方岩,摇了摇头,方云顺着手上的动脉,把针扎了进去。
“他们在干什么?”这是莫他们这边所有人同时冒出的一个问号。
但不管敌人想干什么,只要不让他得逞就对了。
冰荆蔓延
几十条冰荆棘从方云的手中生长出,像有生命,有智慧一般,不断延伸,像灵活的蛇群一样进攻对面二人。
“呵呵。”率先注射完的方岩,猛然睁开了眼,“这感觉,真不错呀!”
晶化
猛然将手中的巨刀,插入早已被冰层覆盖的地下,强烈的岩元素,顺着他的身体和手中的刀流入地下,在他们周围‘长’出一个土黄色的护盾。
冰荆棘将这层如同纸一样薄的护盾牢牢捆住,但一时间既然奈何不得,无法收缩。
稍后一些注射完的方云呼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缓缓举起刀。
断云
仅仅在一瞬间,几十道,不!上百道,也不对!总之看不清多少光影闪光,数不清他在那一刹那挥舞了多少次。
只是在话语刚脱口,被寒冷的空气凝结掉在地上之前,围绕住他们的冰荆棘被尽数斩裂,而方云,就好像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怎么可能?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瞬间提升这么强?”对面的人都惊呆了,阿汉的震惊是最先脱口而出的。
“不,不对。”莫开口,眼神凝重盯着他们刚才注射完掉在脚边,只剩空瓶的试剂管,“他们的魔源并没有得到提升,而是……多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打完了吧?给我们了!”方岩拔出刀,紫红色充斥着他的眼眸,妖异而令人恐惧。
更多的岩元素被注入其中,土黄色的闪光甚至亮得令人眼睛发疼,猛然顺着莫的方向往地上一劈。
晶岩绝障
顺着他的刀,无数土黄色的晶体尖刺,沿着这一条直线疯狂生长,就好像一头疯狂前进的刺甲地龙,欲吞噬面前的一切敌人。
“哼!”随着一声轻哼,莫的手突然下压,就好像是将手中聚集的魔源压入地下。
冰息
一团天蓝色的雾气,从他的身边腾绕而起,看似软绵绵,没有一丝危害。但当这头疯狂前进的地龙碰触到它的瞬间,瞬间凝固——随后一条取代它的冰龙以更加猛烈的速度反扑回去。
见状,方岩赶紧拿起刀,“炸!”
还没有被冰覆盖的部分,已经被冰覆盖的部分,所有土黄色晶体应声炸裂,漫天飞舞的碎片,此时就如同一柄柄飞刀,飞向莫他们那边。
此时,阿汉,奈兰他们所有人赶紧支起了防御,各种颜色的魔源护罩被撑开,只听见碎片打在上面叮叮作响的声音,一些较为弱小的治安官,甚至挡不住这个冲击,护罩碎裂。
但就在碎片飞到眼前的时候,被一层雾气硬生生阻止了。
分了点心去帮助属下,等到莫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二人身上时,发现面前早已被雾气所弥盖,掺杂了更为细碎的土黄色粉末的雾——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们是想逃跑?”刚冒出这个念头,莫立马打消,“这雾?”他伸手碰触其边缘,“能隔绝我的魔源感知……不好!”
莫一边立刻聚拢还受控制的冰雾,环绕自己身边,一边向后跃去。在他动作的同时,依稀可见眼前一道寒芒将至。
断水!
水是有形的,却又没有固定的形态,在不变成冰,不变成气的情况下,似乎难以将它分成永恒的两半。说到云,那也不过是空气中的水蒸气凝华形成的小水珠罢了。
但是往另外一个方面想,人家一团水斩断,使其不能愈合的刀法,这可能存在吗?可能被人掌握吗?
莫不知道,那一点寒芒在他眼中不断放大,那既是一瞬间,又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一击,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的冰雾,就好像拨开了一层普通的雾气一样简单。他没有任何感觉,这一击又穿过了他身后的冰雾,听到轻微落地的声音。
这时,自己也刚好落地。
慢慢地回头,刚好也看见方云慢慢地站起身来。
方云笑着看着他,眼神中充斥着妖异的紫色,右手甩着手中的弯刀,左手指向他的脖子。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脖颈处摸了一下,所碰触到的地方一股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