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看着天凤城的军队浩浩荡荡离去,心中若有所思,但却不急着下定论,眉头深锁的缓缓走去客栈内。
魏步涯感叹道:“果然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一出大动干戈,莫不是连绳山脉那帮山贼跟马隆威利益上走起了冲突。这山贼啊,其实终究是都不过军阀的,这惹得马隆威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我看这次马隆威是要铲平连绳山脉不可。”
段九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嗯,魏爷爷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这两帮人因何事闹得如此大的矛盾。”
魏步涯笑道:“这事小九便着急不得了,你坐下来替我收账,不出一个下午,这期间缘由必然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酒馆,可是八卦的好地方。”
段九如今将做任务的事推给了赵十三,自己倒是落得了个清闲,三年来从未有过半个月的大长假。既然闲来无事,便应了魏步涯的建议,这一来可以陪陪魏步涯,二来确实可以打听到这马隆威跟山贼究竟为了何事突然打起来。
段九在酒馆坐到了下午申时,见门外几个糙汉走了进来,估计是懒得选位置,一进门便见有一桌空的,便直接坐了下去。段九急忙过去问了他们要几个菜,把单子交给了魏步涯,自己也帮忙做好了菜端上。
却听得那几人果真谈论起了马隆威和山贼之间的事情,只见一个糙汉啃着花生,喝了几口酒,道:“我跟你们说,这次那连绳山脉肯定藏不住山贼了,马隆威要不把连绳山脉踏平了,我请你们一年的酒钱!”
另一桌是个较清瘦的男子,好奇心起,转过身去问道:“大兄弟,这话怎么说啊?这马隆威也不是第一次出兵连绳山脉了,还不是走个过场,演给我们这些百姓看的,显得他多么为民尽心尽力,告诉我们这连绳山脉的山贼治不了,他也实属无奈。我呸!他能踏平连绳山脉,难不成山贼脑子坏掉了,不肯分他一杯羹了?”
那糙汉听到有人质疑,遂兴致更起,转过身去,道:“兄弟有所不知,这人啊,都一样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凡跟自己扯上关系的事,而且是主要关系的事,他就算拼了命也会去完成。”
“按你这么说,这山贼是惹上马隆威他头上了?难道这山贼也敢抢了他老婆不成?”那清瘦的兄弟不服道。
“哎,还真让你给说上了!不过不是抢了他老婆,是抢了他那宝贝女儿马依文!”那糙汉说道,声音越说越高,仿佛是要整个酒馆的人都知道,这事他最清楚,是他先传开的,让人膜拜他的先知不可。
段九听到这里,心里一颤,抢了他女儿?这不是几天前杨青龙邀请他过去喝酒时有提到这事吗?李鼹鼠不是说那不过是一场误会,马依文也并未介意吗?怎的今天闹出了这般动静?莫不是李鼹鼠撒了弥天大谎?
“嘿,小二的,你这菜才上了一个呢。”同糙汉一桌的另一个叫住了站在一旁倾听的段九,段九遂转身向厨房去了。
但幸亏那糙汉说话的嗓门够大,即便在厨房,也听得清楚他们在谈着什么。这时是那个清瘦一点男子的声音,道:“山贼抢了马隆威的女儿?山贼怕不是一时糊涂吧,这事只要那些山贼认出来马大小姐后,请喝一杯酒,道声歉也就和解了。”
“哎哟,看不出来小兄弟倒是真聪明。这山贼正是如此,摆了围大酒席,一一给马依文赔了礼道了歉,马依文也不跟他们计较了。”糙汉娓娓道来。
“这不就是嘛?我就说抢个女儿整不了这出戏!”清瘦的男子似乎也急于显摆自己的聪明,未等那糙汉说完便插嘴道。
糙汉显得有些不快,道:“大兄弟,你且听我跟你说来嘛。这马依文从小贪玩,既然被山贼劫了,又仗着他爹权大力大,自然不肯吃围饭就下山去,所以便在连绳山脉住了下来,想体验一下做山贼的感觉。”
“我呸!两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体谅百姓,反倒觉得山贼是好玩的事儿了!换做了平常女子,被抢去早就给……我呸!”这时,坐在酒馆最角落那边的一个老人都已经忍不住发声骂道,显然那糙汉说的甚是生动。
糙汉笑了笑,道:“老头,你这又给你说上了!山贼是什么人?不过是一群没有人性,丧尽天良的好色之徒罢了,管你什么大小姐,一样给你奸了。”
“你是说那山贼有人强奸了马隆威的女儿马依文?!”
那糙汉的话一出,如同一声惊雷炸在了酒馆之中,众人无不惊讶,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有的人已经连连摆手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山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做不出这事来。”
那糙汉见众人不信,马上解释道:“这有理智的山贼自然不敢,可也难保证这山贼中有常年没吃过肉的山贼见了马依文的姿色,已经色迷心窍,丧失理智了啊!”
那糙汉的解释令众人顿觉有理,方才反对的人,又都纷纷点了头,道:“确实难说,我家那头母狗发起情来,也是六亲不认,一连几个月不回家。”
这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笑过后,那清瘦的男子又追问道:“那你快说说其中细节来,这山贼怎么会能睡到马依文?那山贼的头莫不是个傻子,不懂对马依文严加看管?”
“嘿!兄弟,你又说到点子上了!这山贼有一个头,似乎叫什么鼹鼠的,确实派了十多人守在马依文的住所外,可这事就坏在这里!因为这凶手啊,就在这看守马依文的人中,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这凶手不知哪里弄来的迷香,把十几山贼都给迷昏了,他借着上厕所为由,待迷香散了,他便入了马依文住所里……”那糙汉便说起这作案的许多细节,许多言语不堪入耳,虽可能是他自己想象瞎编的,可胜在他说的绘声绘色,引的馆内的人一浪接一浪的“哇哇”直叫,信以为真。
“就这样,这山贼不但强奸了马依文,还把她给杀了,他自己自知逃不掉,便来了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马依文身旁剖腹自尽了。”大糙汉总算说完了,举起一碗酒一喝而尽。
众人听得仿佛意犹未尽,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却不知是该同情这马依文,还是该痛恨这山贼。但众人似乎更多的是既不同情马依文,也不痛恨山贼,权当听了个故事过过瘾子。
那清瘦的男子道:“如此说来,这马隆威也算“师出有名”了,活该他女儿遭此劫难,这几年来多少无辜女子有这样的遭遇被他无视?莫不是这火烧到了自己,他怕还不会出兵呢!最好这山贼平了,他也让上天收了,我们这百姓就太平了。”
“说得好!”这时众人竟齐刷刷地拍起了掌来,各自赞不绝口,更有觉得那清瘦男子说的不够多不够绝的,自己还补上几句。
段九此时已经带灵儿出了酒馆,从那糙汉说到马依文因贪玩在山上暂住时,段九便猜到这故事的大概后续,把在厨房帮忙生火的灵儿拉出了酒馆,到尽可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
两人出来瞎逛了十几分钟,灵儿不解道:“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魏爷爷还要我帮忙呢。”
段九笑了笑,寻思着他们故事应该讲完了,但难免有其他人无聊又复述一遍,便道:“我们再逛逛,魏爷爷一个人能忙活过来的,他平时都一个人。”
“哦。”灵儿一副无奈的语气,嘟着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