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国,建平四十一年,京都城中。
皓月银辉,铺尽山川,蝉鸣不绝,奏尽红尘!
在静谧,气派的纪宁院中,有一间书房,其中陈列着各类古今圣贤文书,在明亮的烛光下,显的一派黄金屋中,独数其古色生香!
书案前,还坐着一个年逾知天命之年的老者,正在津津有味的读阅《国策论》一书!
看到兴起时,还会品鉴几句:“大国无直,中庸为双,不取大小,上下不分!”
“东家文韬武略,乃古今少有,只是可惜……!””
侯在一旁的管家恭维着老者的品鉴,只是半句之后,又是一副为人不甘的面色。
“可惜什么?”老者轻飘飘的合上书,面上无他神色的问!
“老奴多嘴了,东家勿怪!”管家揖礼道!
“哼,不问自言,若问不答,真是把奴才的本事,做到心坎上了!”老者言语间,似有些怨气,看来对这管家的言辞颇有微词,但却又不降罪言罚,让人不免生起些好奇心!
这时,一个青年直接推门进来,让老者眉头一皱,责言道:“子不善礼?”
青年似未听见,仍未礼而言:“父亲,大事不妙矣,西厢房的天客……您还是亲自去一见吧!”
老者听后,才觉心中一荡,顾不得细问,便起身离案,随青年,掌灯的管家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前。
老者刚至此处,已有重重守卫包围了这里,而且来时途中,也大有守卫来来去去,让他不免心乱如焚。
进入西厢房后,只见房中并未有什么打斗痕迹,让他对刺客入侵的这一怀疑打消!
老者又随青年的指引,来到屏风后的床前,才见一个身着锦衣,约十八九岁的青年,正躺在床上!
只是,锦衣青年,已经断了呼吸,在烛光的映射下,老者一眼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处青紫勒痕!
深深呼吸一口,平下惊天的噩耗,老者向身旁的青年怒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父亲,太子在戌时回府后,便说有些倦了,孩儿便送他回来休息,直到刚才,负责剪烛的红儿,慌张来报,孩儿才赶来查看,只是太子他,早已气绝半刻有余!”
“父亲,太子死在我司马府中,只怕罪责太大,恐承担不起,我们该怎么办?”青年脸色仍然发白,显然这个事,大大超出他的接受能力!
“谁负责守卫,把他弄进来?”老者大怒难平,一脚踢倒了屏风,稍隔些许,多年的官场心性下,也就恢复了些冷静!
“父亲,负责守卫的,是王二和张三,但二人,却已同时失踪!”青年惶恐不安道。
“来者不善!”
老者似有所指,青年不明而问:“父亲可知是谁?”
老者撇了一眼青年,满是不如意的神色,并未言语,这时,管家插话道:“少东家,还是多考虑一下,司马府如何避过此难?”
接下来,房中陷入了短暂沉默,各自想了好些办法,似皆是下策,而这对于司马家,无疑是大难临头,不禁让人心弦紧绷!
这时,房外忽然传来一声禀报:“启禀东家,抓住一个刺客!”
“你tnd才刺客,老子是盗圣顾嚣,顾嚣的顾,嚣张的嚣!”被擒住的黑衣蒙面人,不服气的还口,显然发现了,今夜司马府的异常,若是刺客身份坐实,想逃生,就不那么容易!
但顾嚣迎来的,是三五个卫士的暴揍,并且扯下他的蒙面黑布,捏作一团,然后捏住他的嘴巴,往里面狠狠的塞堵上,让他喊叫不得!
对于顾嚣的自报姓名,不管是押锁他的卫士们,还是房中的人,都不会去在意,只因他闯进来的时机,太过出人意料!
青年对老者建议道:“父亲,不如将那刺客交上去,呈为敌国密谋结果?”
“幼稚,太子若是在我司马府外身亡,倒也可行,但在府中,依那人的今日计划,小则降个守卫不力之罪,大则通敌判国,立时,我司马家,九族之中,还留得下几个人?”老者沉重道。
“东家,老奴倒有一计!”管家出言道。
“还不说来听听!”老者也有些六神无主,久久无好的决策,此时一听管家有法,也不禁激动追问!
“老奴以为,先让府里平静下来,再于明早,让太孑乘辇回东宫,只是不幸,在途中遇上敌国刺客伏击,其凶残,竟然放浸上火油的箭雨,让太子葬身于箭雨火海,真是魔鬼在世,人神共愤!”管家献计道。
“狡猾的老奴才!””老者夸奖道,看来也是认可了这个办法!
“谢东家夸赞!”管家也不计较老者用词,欣然接受。
“领赏一百黄金吧!”老者发下了奖赏,随后又与青年吩咐:“把他处理掉,再找个身形差不多之人扮上,另外,房外所有知情人,追杀不怠!”
“是,父亲!”青年行礼应下!
老者回身,又看了一眼身亡的太子,内心还是有上两分悲痛,毕竟私下里,太子也曾叫上他一声外公!
但老者此时,心中还另有一些忧虑,只因太子一死,新的储君之位,对于朝臣们,又将是一轮舌枪嘴仗,和明争喑斗,这对于目前的兰国,显然又是一次极大考验!
老者没有过多沉浸其中,转身回来,便徐步出了西厢房来!
西厢房外。
在火把的照映下,只见压跪在地,双手被反擒在后的顾嚣,一张五官立体的脸,紧皱成一团,显然是被锤的不轻!
“东家,他……!”管家一见顾嚣的脸,仿若见鬼了一样,倒吸寒气一口,才和微眯双眼的老者言谈!
老者并未回应,顾嚣那张脸,给了他又一个选择,只是太疯狂,让他一时难已抉择!
“要杀就杀,老子今夜倒霉,却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一个,即使在尔等屠刀面前,亦绝不色变!”
顾嚣微一运功,将塞在口中直抵舌根的布团,一口喷吐出来,随后气势不减的发出桃衅言语!
只是,这种求死言语之下,顾嚣眼中,又有一丝狡黠之色,显然是另有盘算。
老者闻言,不屑的对顾嚣说道:“尔太轻视老夫,虽说国有法度,不准官家私设刑狱,但老夫要弄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并没有区别!”
的确,顾嚣的盘算中,就是因为官员宅邸之内,不准私设刑狱,所以他一闯进来就被包围时,才没有丝毫反抗,原以为定为盗贼也好,刺客也罢,去了大理寺或刑部大牢,也就等于破财免灾了!
但此时,顾嚣的心思,被老者轻松戳玻时,他就有些慌了,心中不禁猜测:“瞧这夜卫阵容,莫非这司马桐,刚死了妻儿,才会和我言语计较?”
正当顾嚣恶意揣测时,所表现出来的,既不求饶,也不绝言,而且还能神游天外的表情,让老者内心的大胆设想,似更有执行欲望。
“把他带到书房去,老夫要亲自审问!”老者吩咐一句后,便先回去了。
管家领礼后,便吩咐卫士拿来绳子,先把顾嚣五花大绑,然后押去书房!
书房中。
顾嚣被无情的扔在地上后,卫士们就在管家的指示下,退出书房!
老者并没有着急问什么,而是亲自举灯,走到顾嚣面前蹲下,把他的脸,照的更加清楚!
顾嚣倒是不怎么挣扎,懒散的躺着不动,内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生不明,死不知的!
“老林,你觉得这张脸,有几分把握?”老者看了许久,才向一旁的管家询问。
“只看脸,倒也仅仅是,气质有所不同,肤质也差了些,只是,他这红瞳……!”管家说的很是认真,毕竟活了半辈子,有些事,一旦达到两次巧合,就不能用常理考虑。
听闻二人之言,顾嚣也算明白了:“搞半天,是撞脸某某谁了……只是,当我面儿品议讨论,若不成,只怕是命难全!”
顾嚣动了动身子,趁机把捆绑在背后的手,伸到臀部去,为掩耳目,还假装挠了挠痒痒!
谁知,老者竟然把顾嚣臂膀的大穴点了,顿时让他失去主动逃生的最后一个手段!
“我服了,想让我干什么,说吧?”顾嚣妥协道。
“你这眼睛,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坐回书案后,才问。
“十三岁时,随师傅下墓盗玉,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后头就红了!”顾嚣回的极为平淡,像是在述他人之事,倒让老者有些看不透,他到底撒没撒谎。
与管家对了一眼,老者也没有确定下来,随后又问:“你有没有治过?大夫怎么说?”
“呵呵,我师父的钱,所谓的救命不治病,救生不救死,所以,天不亡我!”顾嚣仍然说的平常,但老者这回,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狠厉!
“倒底要我干什么,不干就杀了我,老子宁死不受辱,受辱就给个活路!”顾嚣的坚定之言,并没有让老者下定决心,反而是陷入更深的愁绪之中!
管家似乎也明白老者所想所虑,他直接并指一点在顾嚣睡穴上,把他弄昏过去,才近前道:“东家,自古伴君如伴虎,我司马一族,成长已有百年,现已威胁到皇族了,只怕今日之事,惟帝操控!”
老者默然,也深知臣子之哀,莫过于功高盖主,势大吃君,只是,司马家的不准窃国祖训,又实在压在心头,难以无视。
“目前来看,东家有三个路子可选,一,据实报案,大亦失职之罪,权柄暂且他移!″
“二,照老奴刚才建言,把这罪责,推到敌国身上,这也是最安全的法子!”
“只是,如此一来,太子之位,极易落到陈王蒙立头上,九皇子则因年纪尚小,会被皇帝据为借囗!”
“三,把此人推上太子位,做那占坑不拉屎的事,等个三五年,九皇子长成十岁,再换位于他!”
管家一番分析下来,却并未有柳暗花明的神情,反而更加慎重的道:“只是,若是东家选三而行,那成也此人,败也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