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装饰华丽的皇家大剧院中,皇家马戏团的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布置,因为一年一度的圣水节将要到来,今天的晚宴前全罗伦萨的权贵将会在此地观看他们的演出。
会场的布置与往年不同,四处都挂满了灯,温和的灯光也无法驱散皇宫中的诡异传闻所带来的恐惧。
娇羞的舞蹈女郎拉塞尔在脑海中回想着舞蹈动作,昏黄的油灯下,一头金发柔顺的垂下,微遮住了眼角,娇美的面容在明暗交接中愈发动人。
而在她身旁的黑暗中,一张血盆大口悄然出现,拉塞尔感觉到了发丝被气流吹动,偏头一督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灯光下的女郎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前面的幕布里像是裹着什么东西,她凑进了一些,幕布隐约间勾勒出一个人脸的轮廓。
这个轮廓有一张较圆的脸,鼻子处有一个突起,它一动不动,仿佛幕布下的人不需要呼吸。
“麦克?”女郎小声试探。麦克是皇家马戏团的小丑,因为鼻子天生残疾而突起,所以演绎的小丑十分生动。
对面幕布里的人一动不动,红色的幕布上有深红色的液体渗出,奇怪的人脸轮廓缓缓消失,随后一股恶臭直刺入拉塞尔的口鼻之中。
拉塞尔有些害怕起来,她走到幕布前一把掀开,可是幕布后空荡一片,她感到身后的恶臭越来越重,她猛地一回头,只见麦克就站在了她的身后,紧闭着双眼。
拉塞尔冲着麦克生气的说:“麦克,你吓死我了……”可刚说到一半,麦克禁闭的双眼中有鲜血流出,身上的小丑服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麦克的身体仿佛尘封千年的古董一样,在空气中迅速腐化起来,红色的小丑服上遍布着触须,正四处蠕动,粘液滴落在地上,难闻无比。
麦克的脸上出现了许多白色的颜料,眼睛上的绿色眼影仿佛自然生长而出一般,笔尖的圆形肉瘤变得鲜红无比,他张开一口獠牙,口中发出了阴沉的声音:“你总是很嫌弃我的长相,你们总是嘲笑我……”
女郎已经害怕无比,但长期的漂泊让她冷静了下来,她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你不记得了吗?有一次我还把我的饭分给了你……”
说着她靠近了地上的铲子,趁发生诡异变化的卖克不注意,弯腰捡起铲子向它砸去,但居然一下将那张畸形的脸砸飞了出去。
此时一只将要参与表演的鹦鹉飞来落在了脸旁,好奇的啄了一口鲜红的鼻尖,脸居然化成一滩液体顺着喙进入了鹦鹉的腹中。
无脸的小丑迅速接近了女郎,旋即惨叫声响起。
……
皇家剧院外,无数黑色的乌鸦羽毛从四面八方飞出,贴在了建筑的墙壁上,很快就成为了一座黑色的城堡。
国王和大臣们在一众士兵的掩护下靠近了这片区域,留着稀疏胡子,一脸威严的爱德华三世向侍从说道:“快去请净化军来这里。”
可侍卫还未出发,黑色的羽毛就将众人所在之处包围了起来,四周迅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周克也身处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四周有乌鸦的尖叫声传来,周克连忙躲开,只觉的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快速掠过。
周克拿出一张红布,在空气中用力一抖,一团火出现在了周克手中,身后的侍从和大臣看到了火光后,迅速围拢了国王。
不远处一个黑影向众人走来,微弱的火光下隐约能看到那是一个穿着血红色小丑服的无脸人,而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怪异的鹦鹉。
鹦鹉有着彩色的羽毛,禽类的身体上支着一个大脑袋,脑袋像一个大肉球,在肉球的前方长着一张奇特的人脸,人脸像一张扭曲失败的画作,斑驳的色块仿佛从血肉中生长而出,一只红色的鼻子在黑暗中显得阴森可怖。
周克看着对面触须缠绕仿佛有鲜血流淌的小丑服,再回想起自己那套皱皱巴巴的小丑服,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句:“这触须真红……啊不,这衣服真粘……“
对面的人脸鹦鹉居然亲切的接了话:“快跑啊,海啸来了……”一人一鹦鹉没头没尾的对答,让身处恐惧的国王都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远房亲戚。
周克手中的火光越来越小,“呜——呜——”一声刺耳的海啸警报声从鹦鹉口中响起,“快跑啊……我不想死……”大量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从鹦鹉口中发出。
所有人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深陷慌乱的人群,人们互相踩踏、拥挤,耳中充斥着哀嚎哭泣之声,刺耳的不知什么乐器的警报声,像是利刃一般划击着大脑。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声音中雨声、雷声、海浪声交杂在一起。在视觉被剥离后,听觉被无限放大,感官严重受到了听觉的干扰。
周克只觉得脚下一片冰凉,似乎有冰冷的海水在拉着他向后拖去,他想直起身子,但黑暗中似乎有巨大的雨滴打在他后背上。
周克瞬间趴在了地上,半个身体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动弹不得,无助痛苦,正一步步将他拉入海底的深渊。
就在周克感到快要被深渊吞噬的时候,一滴眼泪从周克身体中分离,变成了一支画笔,画笔在黑暗中快速挥动,一个戴着小熊发卡的短发少女被画了出来。
少女身穿短裙,露出两条纤细而略显瘦弱的长腿,身后背着一个小熊背包。她紧闭的双眼睁开,浅红色的眸子打量了一下四周。
周克此时感到精神一片混沌,几乎要放弃生存的希望,但他的身体被人抓了起来,耳边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所有都是因声音而产生的幻觉,不要相信感觉到的一切。”
周克趁着短暂的清醒,取出两个耳塞塞在耳朵里,虽然有所阻隔,但声音依旧想耳中钻去。他回头看到爱德华三世趴在地上,耳鼻在向外渗血。
周克艰难的向他走去,“他还不能死。”周克心中有些着急,一只哨子出现在他手中,他将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
“嗤——”哨声在众人耳边响起,一众大臣和权贵从地上跳起,猛地站直了身体。“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
奇怪的歌声响起,魔性洗脑的旋律仿佛在人们的脑海中演化成一个跳舞的裸男对抗着听觉的冲击。
恢复了一些理智的众人看到一个扛着音箱的老者,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一边扭一边向他们走来,“辣眼睛啊。”众人只觉得眼中吹进了一个撒哈拉。
很快,在昏暗的空间中,诡异的洗脑金曲荡彻不息,伴随着哨声所打的节拍,一群七窍流血的软骨怪跳着来自神秘东方的奇特舞蹈。
怪物一脸懵:“特么你们才是怪物吧,前头那个领舞的简直克苏鲁啊……”
……
黑暗中有了火光,张洁仪的身前一本与人齐高的画册翻开,画上一个小女孩坐在街边,满是冻疮的手中紧握着一根点着的火柴。
众多的声音中出现了几声雨燕的啼叫声,无脸怪物的身边出现了无数雨燕,雨燕像利箭一样向众人飞掠而来。
周克手拿气球刀,头戴气球安全帽,向扑来的雨燕砍去,但受到声音的影响动作仿佛身陷潮水,而雨燕却不受影响,国王侍从抽出长剑死死支撑着。
小女孩手上的火柴燃烧殆尽,张洁仪的画册又向后翻了一页,画中小女孩已经划着了第二根火柴,幻想到了燃烧着火的壁炉。
四周的温度陡然升高,雨燕不受控制纷纷冲进了画中的壁炉中。无数雨燕冲入,几乎将壁炉填满,雨燕渐渐占据了整个画面,开始向画外翻涌。
周克和张洁仪合力将画册向后翻了一页,将那些雨燕禁锢在前一页中,画纸被冲击着,周克用后背死死抵住画册,翻涌许久后才渐渐平息。
画册翻过后,小女孩划着了第三根火柴,火光中,小女孩居然幻想到了一只熊。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张洁仪。戴小熊发卡的短发女孩有些尴尬,憨憨地摸了下鼻子:“啊,抱歉啊,可能当时画的时候太困了,不知不觉就……”
四周涛声越来越大,起舞的众人又被压的半跪在地上,几只雨燕融合成了一只更大的雨燕,从周克腿边穿过,带走一块血肉。
张洁仪拍拍手,一只熊掌从画中伸出将雨燕抓入画中,扔在地上后,一屁股坐在了身下。几只较大的雨燕纷纷被抓走,压在了画中。
周克的七窍也开始流血,国王一众人的情况更加糟糕,爱德华三世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伤口。周克一挥手几个红色的气球果凭空出现,用念力将其碾碎制成了一座气球壁垒,将众人围在其中。
雨燕的攻势变的猛烈,伴随着深海中腥臭的气息,地面变得滑腻,粘液从怪物脚下溢出,无数的触须在地面上游走,拉扯着众人。
气球壁垒剧烈摇晃了起来,周克打了一个响指,气球壁垒迅速收缩成了巨大的气球篮子将众人堆挤在了一起。
又是数个气球果浮现,在空中被搅碎充入空气,一个下面开口的热气球制作而成,然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制作了一架缩小般的气球火箭。
张洁仪挥手将三张有关火柴的画撕下,揉成一团扔在气球火箭之下,画纸自动燃烧了起来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周克蹲下伸出胳膊做了一个起飞的动作,气球火箭迅速升空,在被黑色羽毛组成的羽毛阻挡时猛然炸开。
天幕炸开,露出了外面天空的颜色,阳光瞬间透入。
一个热气球载着众人向裂隙而去,大气球不断被雨燕穿破,但很快又有小的气球融合在破洞处进行修补。
向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