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公子愣了片刻,随即一阵爽朗的大笑:“哎呀呀,李画啊李画,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坏,还真没看出来,看把我们的二爷吓得。”
二爷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完全没有被戏弄的愤怒,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这样的小人,把自己性命看得比天还重要,至于面子还是其次的。再说他也打不过李狂,唯一理性的选择是继续做缩头乌龟,对李狂的嘲弄就当看不见,反而一个劲地感谢他的大度仁慈,马屁拍得更响亮了些。
李狂起初还听得舒坦,后面就腻烦了,二爷察言观色也就识趣地闭嘴,仍然一副鞍前马后的模样。
“我说这鬼通道还有多长,怎么没完没了的。”李狂冲睿公子抱怨道,话说三人自从一条长长的石阶进入这密道走了也有一段距离了,一路左拐右转,在岔道中来回折腾,别说出去的路,连个鬼都没见到。
睿公子说道:“不要急,这密道复杂的很,就算我背熟了密道的地图,一不小心也会迷失在里面,你们紧跟着我,千万别落下,前面就是我藏书的密室,里面有我储备的一些物资,咱们在里边躲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
二爷问道:“干嘛不直接出去,难道这密道只有一个入口,连出口都没有?”
睿公子摇摇头,回答道:“出口是有的,就怕外面也不安全,不如避避风头,至少过了今夜再说。”
李狂说道:“我没意见,有地方让我修炼就行。”
睿公子提着油灯,突然在一处墙面停了下来,墙上凸出一个龙头石雕,拳头般大小,被他伸手在龙嘴里倒弄了几下,旁边就有一道暗门打开。
进去之后,睿公子点亮了密室里的几盏油灯,照亮了整间密室。密室十分宽敞,大概有一座花园般大,高高的穹顶上刻着古老的浮雕,好像是远古神话中的场景一般,讲述着不为人知的悠久历史。
室内整齐的排列着樟木做的书架,填满了各式书籍,放眼望去,这样的书架足有上百座之多。
李狂看着这些书架,很是无语道:“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堆那么多书干嘛,存着给你陪葬吗?”
二爷看得也是咂舌,感叹道:“公子不愧书痴之名,这怕是把天下的藏书都搜罗尽了吧!”
睿公子不以为然道:“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林睿被禁锢在这城中,行不了万里路,多读读书也是好的,忘了告诉你们,这样的藏书室还有八座,这只是最小的一间。”
睿公子也不顾二人惊异之色,带他俩到藏书室的一角,那里有个石榻,塌上的被褥都有些泛黄酸臭,周边堆着一应生活用品,还有一张雅致的书桌。
李狂跳上石塌,自顾自地开始修炼青衣诀,一时青光缠绕,绵绵不绝。睿公子则是随意挑了一垒古籍,悠闲地靠着书桌坐下,细细品读起来。
二爷看了看塌上的修炼狂魔,又瞅了瞅书桌旁的书痴,两处好地方都被占据了,他可不敢和这两个怪物抢地方,只好找了个干净点的墙角,靠着墙头,盯着穹顶浮雕发呆。
他起初并没有在意,随着视线不断地延伸,越觉得有些意思。这浮雕刻画的是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苍茫的大地被烽烟遮蔽,大地上有四个不同的种族分成两大阵营在相互厮杀,战况十分激烈,到处都是战死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河流。从外貌特征不难看出,其中就有属于他们一方的灵族,而和灵族并肩作战的是一种个子矮小滚圆,通体长满了白色毛发,双眼如红色宝石般的奇怪种族,他们有着和体型不般配的敏捷,偏偏力量大的出奇,随手举起一块是他们几倍大巨石就朝敌人抛掷出去,杀伤力非常惊人。对面阵营数量最多的种族长得和灵族差不多,全都穿着黑色袍子,连头也藏在兜帽里看不清容貌,他们周身飘荡着黑色邪气,透着诡异的气息,所用的兵器也千奇百怪,凡是被他们击杀的种族都会被取出心脏,当场吞食,手段之残暴血腥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们的盟友则在空中盘旋,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龙,龙的体型非常庞大,双翼展开后更是在大地上投下一片阴影,虽然是四个种族中数量最少的一方,威慑力却是最大的,凭借着绝对的制空权,以及各种属性的吐息,实力丝毫不弱于其他三族。
而天空的顶端,四大种族的神灵也各展神威,战作一团,由于神的力量过于强大,空间似乎都被龟裂开无数缝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二爷揉了揉眼睛,才感觉轻松了一些,却始终感到疑惑,浮雕描述的三个陌生种族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雕刻的工匠瞎编的还是确有其事。他忽然想起睿公子看了这么多书,又是这里主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向他请教。
睿公子一边翻着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上面的浮雕吗?我刚进这密室的时候就存在了,应该是建造之初就刻上去的。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还查找了不少古籍,连家族的秘藏的手抄本都找来看过,只是记录实在是少的可怜,我也只晓得个大概。”
“根据书上记载,这浮雕还有个名字····嗯,好像叫诸神黄昏来着,据说我们所在的灵界并不是唯一存在的世界,灵帝也并不是唯一的神灵,在这个世界的外面还存在着其它的异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创世的真神。这些神灵好像相互间都挺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永恒的生命太过无聊,神之间偶尔也会有矛盾,惹急了也会打架,我看跟咱们也没啥区别。关键就在于,神灵打架,下界的生灵也跟着遭殃。大约在一万年前,我们灵界的灵帝跟魔界魔尊就爆发了一场大冲突,闹得还挺大的,也不知道灵帝把魔尊给怎么着了,气得人家直接打上了门来,还顺带上一帮魔界的小弟,要给我们灵界好看,当然咱们祖先也不是好惹的,两位大神在天上打,先祖们就在地上和魔族死磕,两边打得不亦乐乎。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一直打了三天三夜还没完,魔尊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就叫来了个帮手,也就是龙界的龙主。龙主听说哥们被欺负了,赶紧也带了帮小龙前来助阵,这下以二打一我们灵界当然打不过了,不过你有帮手,咱们灵帝也有啊,马上就招呼雪界的雪后过来支援。就这样,四大种族在灵界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混战,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两边都没占到便宜,又打了三个多月。好在灵帝毕竟是在自家底盘上,占了几分地利,趁龙主不注意,钻了个空子,把龙主给打残了,那老家伙狡猾的很,看情况不对就溜走了,小龙们看老大都撤了,也没理由拼命啊,就纷纷跟着逃回了龙界。魔界没了帮手,马上就招架不住,魔尊被雪后和灵帝打成重伤逃遁,魔族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大部分都死在了灵界,只余下一小部分侥幸活着回去。四神之战终于以灵界和雪界的胜利而告终,自此之后魔界实力大损,再也没能打上门来······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
二爷听得目瞪口呆,怎么感觉这史诗般的神话战争,经睿公子口里叙说来,完全跟外城的小混混打群架似的,战争恢弘的气势哪儿去了?神的威严哪儿去了?
睿公子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书中都是古文所书,我怕你听不懂,说得通俗了些,其实仔细想想,混混群殴也好,诸神纷争也好,也就是那么回事,不用太过较真。”
二爷悄悄犯了个白眼,心想人家神灵挥手之间就是毁天灭地的威力,咱们凡人拿把菜刀顶多就是砍死几个,哪有什么可比性?
“我看这神话就是神话,那三个奇怪的种族,除了龙之外,我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见过活的。”二爷砸吧着嘴说道。
睿公子说道:“‘噬灵者’你听说过吧。”
听到这三个字,二爷打了个寒战,眼神中流露着恐惧。
噬灵者,这个称呼本身就是一个禁忌,指的是灵师中的一小部分异类,他们大多资质有限,品行恶劣极端,因为没办法畅通无阻得沟通天地灵力,突破境界关卡,转而投入到西荒一股邪恶的灵师团体,专门修习一种叫噬灵大法的诡异功诀。修习此功诀的灵师,将彻底断绝了与天地的联系,却获得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将他人的灵力吸纳到自身,然后慢慢转化为本体的灵力。所谓的噬灵者,就是靠猎杀其他灵师或取力量,进而突破的灵师,也被称之为暗夜灵师。
正是这种损人利己的做法,暗夜灵师一直是所有正统灵师的公敌,一旦被发现,灵界的任何势力都会不惜代价除之而后快。
睿公子瞧着二郎腿继续道:“传说当年魔族败退,有少数族人因异界的大门提前关闭,被遗弃在了灵界,他们飘荡在西荒的原野上,苟且活命。而这噬灵大法传闻就是他们改良自魔界传承,流传下来对付灵师的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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