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的身体恢复能力确实相当强悍,第一天就将魂枝上的黑斑给打通了,通过魂能的修复,各处断裂的骨骼已基本愈合,第二天手臂就能活动自如,不再需要老婆婆的喂食,第三天已经可以扶着墙壁慢慢走动,只不过还不宜激烈运动。
当千羽扶着木墙来到隔壁房间时,看见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位散发女人,衣服倒也干净整齐,看来那位老婆婆照料的挺细致,此时散发女人口中仍在喃喃自语,看见千羽进来,猛地扑了过来,若不是有四根铁链的制约,估计已经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千羽掀翻在地了。
看着貌若疯狂直欲咬人的疯癫女子,千羽心里极为难受,脑中顿时闪过“镇魂曲”,虽然没有歌词,但曲调已极为熟稔,不知不觉已从口中哼了出来,虽然不是十分熟练,但也有个七八分相似。
奇怪的是,当那位疯癫女子听到千羽哼出的曲调时,却不再作无谓的挣扎了,动作停了下来,双眼开始的时候有些茫然,左右扭扭头,好像在回忆什么,接着侧着耳朵静静地听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竟然可以开始跟着千羽慢慢地哼了起来,一边哼,一边拖着铁链走回自己的床铺,缓缓坐下后,双手自后向前拢回散发,慢慢地用手指梳理了起来,就跟正常人似的。
千羽暗自称奇,没想到“镇魂曲”如此神奇,自己无意间的动作,竟然能让这位疯癫女子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可是好事,这几天自己差不多都快被她的声音给折腾疯了,有时那女子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这两天千羽本身睡眠质量就很差,顿时雪上加霜,肿着的脸还加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千羽来到女子床边,又连续哼了几遍,安静下来的女子听着听着竟然有了睡意,慢慢地、慢慢地便睡了过去。
千羽放下心来,然后有些步履不稳地往外走去。
门口有个过道,过道上搭着一个简易床铺,老婆婆此时正佝偻着身子,侧躺在草席上睡着。
也许是自己占用了她的床铺吧。千羽有些愧疚地想着。对于这个细心照顾自己的哑巴婆婆,千羽心生感激。
再往前一些,已没有路,顶上开着一个大洞,千羽仰头看了半天,顶部传来蒙蒙亮光,千羽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幸好空间里还有不少兽核,可以用来及时补充魂能,支撑未来几天恢复身体的需要。
千羽躺回床铺,这时脑海中又响起了秦飞皇的“镇魂曲”,这几天,每天都会听到几次,每当这个时候,自己的修复效果往往都能事半功倍。
一曲终了,千羽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又好了些,便取出魂针,放于胸前,魂针静静地垂直悬浮在身前,随着自己的意念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沉浮着,就像钓鱼时的浮漂一样。
昨天千羽躺在床上闲来无事,就取出魂针玩耍,一次偶然掉落床下,自己一时无法起身拾取,当时侧躺着,看着地上的魂针,就开始胡思乱想,若它能飞到自己手中该有多好啊,紧接着,奇迹竟然发生了,地上的魂针跳动了两下,对,跳动了两下,这绝对不是幻觉。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千羽喜出望外,集中精神后,竟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魂针漂浮起来,之后便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目前也只能控制魂针这样的小物件,同样是魂器的铁棍,任千羽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仍是一动不动。
就在千羽玩耍魂针的同时,九叔正带着车队来到了琴州城门口,排着长队等着入城。
“王队长,辛苦啊,这么大热天的,您还在这执勤啊,真不容易。”九叔来到城门口,跟往常一样,递上特批的通行证,里面夹着三个金币。
“是九叔啊,这个。。。,不满您说,您这个通行证作废了,不能用了。”王队长看着通行证为难道,前两天刚接到通知,新上任国君颁发了新的政令,旧的通行证一律作废。
自己和九叔认识多年,九叔也挺上道,每周九叔都要进出城一次,自己也落了不少好处,可现在有了新规定,这事还真不好办。王队长有些左右为难。
“啊,王队长,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二十车的野货,若再拉回去,可就不新鲜了啊,这一年来我可就要白干了啊,您就通融通融下,啊?”九叔说完,手里又加了十个金币,偷偷塞在王队长手中。
王队长眼睛一亮,思索片刻,便凑近九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九叔苦着脸听完,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城门,一边走,一边吆喝:“浪琴食府招牌菜,新鲜野味,亏本大甩卖,半价卖了啊,一只起卖,包送货上门啊。”
九叔声音响亮,不断有人从队伍中脱离,一路跟着九叔而去。
浪琴食府的野味在民众中很受好评,这种野味一般很难得买到,现如今价格便宜,很快便销售一空,有几人合买一只的,有一人买好几只的,甚至有开饭店的生意人直接包了一整厢,二十辆的车队顿时散入长长的队伍中。
这样不算违反规定了吧。王队长得意地想道。
九叔和护卫们只好按照王队长的意思,在城门口等着,整整等了大半天,才陆陆续续有空车出来,最后整齐了车队,返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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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头七”的丧殡习俗,浪琴国也不例外。
这几日新国君秦飞皇正忙着父王的丧事,并计划第六日下午开始做法事超度,第七日上午举办出殡仪式,政务临时交给宫城主处理。
此时宫城主正带着侍卫,挑着几大重箱进了太子殿。
“南宫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下官都已准备妥当了,另外,每年的矿石分额下官一定按约定履行。”宫城主说完,腮帮子的肉不禁抖了两抖,还是有些心痛。
“嗯,先放着吧,宫城主的为人,我信得过。”南宫柏安排人接下礼品,接着问道:“殿下新上任,又要准备父皇的丧礼,估计正忙得焦头烂额了,我们也不方便去打扰他,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食府那边没什么大动静,辛老大还是躺在床上,看来短时间应该还下不了床,周大人每天过去一趟,这个错不了。”宫城主有些幸灾乐祸,这口恶气总算出了,虽然代价有些大。
“那天出事后,食府停业两天,走了一些伙计,后面补充了一些新面孔,昨天又重新开张营业了,不过我已下令给城卫,断了他们的货源,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撑得了几天。”宫城主忍了食府很久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总是要报复回来的。
“和食府换人的事怎么说?”诸统领比较关心这个。
“这个嘛,恐怕是不行,人是祝道长抓获的,下官和他提及,他说过些天他要带走,若您真想换人,还得您亲自去向祝道长要了。”宫城主面露难色,“不过,周大人说,食府方面对于您派去的三人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满着周大人。”
诸统领和祝道长不熟,不禁望向了南宫柏。
南宫柏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事祝道长这么看重,恐怕不会答应的,再说自己已经连着请他出手两次,欠了两个人情,还是算了吧。
宫城主见南宫柏不说话,估计这事诸统领要放弃了,接着说道:“最近海面上有些不太太平,据说南边海域有凶兽接连出没,有人还看见十几年前出现的那只巨鲸了,而北边海域有不少海盗船只出现,今天我已下令,禁止渔船出海了。”
这个南宫柏倒不太担心,海盗成员一般较少,成不了大气候,只能在海面上游击一下,若真上了岸,就跟没了水的鱼一般,蹦跶不了几天,至于海中凶兽,更是不在话下,只要渔船不出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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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石屋的第四日,千羽虽然已能行动自如了,不过表面上还不能让黑袍老人看出来。
黑袍老人每天都会下来一次,所以每次黑袍老人进来时,千羽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的外伤也没有去治疗,虽然脸比前几天好点了,可看着还是肿得厉害。
今天那位疯癫女子不再喃喃叫着“还我小孩”来,而是左手抱着一个枕头,右手拿起身前小碗,凑近枕头小心翼翼地喂着,一边喂,一边哼着小曲,神情安详。
这正是千羽自小梦寐以求的情形,若是自己能在母亲怀里短暂温存片刻该有多好啊,此时,千羽看着却一阵阵心酸,瞬间湿润的眼眶再也止不住地留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