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在一旁一愣一愣的。
是故意还是偶然?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宁大人,案发现场一枚扣子,如意药酒坊后门也有扣子一枚,同出自药酒坊人员的上衣。另外还有少许丢失的药酒。”马捕头将这个定时炸弹交给宁采君。
“这个?”宁采君瞅了眼气势汹汹的神父,又瞅了眼一脸无辜的昊再来,真是左右为难。
两边都是洋人两边却得罪不起。
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才能两面讨好,两边都不得罪,最好的结果,两面通吃!
宁采君偷眼看了看神父贾斯可和昊再来,刚才的欢喜想法瞬间无影无踪。
两边却是剑拔弩张,这?
当官难,难当官,官难当,难难难。
“中药铺丢了多少药酒?我也有个数,是不是神父?”
“丢失药酒有多少?”神父贾斯可冲着西门二郎大声说话。
西门二郎何等聪明?药酒明明还剩四五十瓶,而且是两年窖藏占多数,他这个月还没向神父报账,赶上这事是要捞一把的?
天知地知,他西门二郎知,岂不是天意?
“店里有一百瓶左右,具体数目我回去查查账。”
“天上掉下来的银子!岂有不捡的理。”西门二郎沾沾自喜起来。
“到时候就说暗格里的银子和账本无一幸免。”
“宁知府,事实证明结巴就是案犯,人一死虽然是无头案,可这损失我不能自己承担,你看着办好了。”神父气得嘴唇发紫。
“神父先消消气,药酒丢失是现实,只不过……”宁采君有些犹豫。
如意药酒坊他可惹不起,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他可不能下结论。
人证死了,物证也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仅凭两枚扣子就定如意药酒坊的罪?
他还没这个勇气和魄力。
可事情就在这里摆着呢。
总不能和昊再来面对面的吵骂,这样不但伤了和气,以后的合作也就泡了汤。
昊再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真是有口难辩。
黄泥巴塞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昊老板,这个应该怎么办?所有证据都指向结巴和如意药酒坊,你还是拿个主意。”
“我拿什么主意,分明是有人栽赃,宁知府可要好好查一查,看看如意药酒坊是不是被人冤枉?”
“这个?”宁采君无言以对。
他这个所谓知府本来就是如意药酒坊花钱捐得提线木偶。
他的行为一切是为如意药酒坊服务的。
只能知恩图报,还能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吗?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查如意药酒坊。
莫非有人把屎盆子往如意药酒坊头上扣?
宁采君觉得自己在铁板上烤,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待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们回去再查这案,昊老板不要往心里去。”潘多拉见多识广,打圆场的事她干的多了。
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昊老板我回去便将五百两银子送过来。结巴怎么处置?”
“马捕头正好在,找个地方葬了。”昊再来分明认为是结巴拖累如意药酒坊。
“我就不送了,我要亮明态度,这个案跟如意药酒坊一点关系也没有。”昊再来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很霸气。
“我回去细细查,不信就找不到诬陷如意药酒坊的真凶。”宁采君说后灰溜溜地走了。
马捕头从旁边的凉席铺里拿过一张席,对身后的差役说:“听好了,把结巴安葬了。”
俩差役气喘吁吁抬着结巴的尸体向乱坟岗走去。
乱坟岗在灵石城外,俩差役一到乱坟岗便把尸体往下扔,至于挖坑安葬这事他俩才懒得动手。
一个没用的尸体谁还费力?
不过扔完尸体不能马上回去,挖坑埋人是需要时间的,扔完尸体也要浪费些时间,约莫跟干了活一样才可回。
结巴的尸体从上往下滚的时候,怀里跑出块碎银子。
眼尖的差役跟着尸体向下跑,也顾不上跑掉的鞋,一把将银子抓在手里。
我的个天爷呀,竟然成了肥差。
“摸摸结巴怀里还有没有?”眼尖的差役也顾不上文明不文明,一手扎进结巴的怀里。
“还不如不摸,晦气。”差役忙着穿鞋。
俩差役坐在乱坟岗上欢喜地聊着天。
银子可是语气的调节器,谁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也会兴奋。
“钱可是好东西,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
“一文钱可以难倒英雄汉。”
马捕头在街上等了半个时辰,见俩差役没回来,便到乱坟岗里寻找。
“俩人坐在乱坟岗上有些不可思议,又说又笑的,这俩人做得事不对劲!”
“你们俩躲在这里偷懒,结巴的事这么简单,你们俩却耽误这么大功夫?”马捕头对着俩差役一阵训斥。
“捕头,我们俩人抬着结巴那么重,扔下去刚刚歇口气,你就来了,回吧。”没拿银子的差役急着说话。
“让你们安葬,好歹也要挖个坑,你们倒好,太省事了吧。”马捕头看着向他抱怨的差役。
没拿银子的差役其实在给拿着银子的差役打掩护,分散马捕头的注意力。
“往怀里揣什么东西?不会是拿了证据吧,我来了可以直接上交了,这个案件物证不足。”马捕头还是发现了往怀里揣银子的差役有点不对劲。
往怀里揣银子的差役撒谎道:“捕头,身上有些痒,刚抓了两下,正好让你看见。”
“走,马上回,咱们的事还多的很!”马捕头说后催着俩差役走。
“走!”怀里揣着银子的差役心里高兴,慌里慌张的一脚蹬在块石头上摔了一跤。
银子从他怀里蹦出来打了几个滚。
“怎么回事?”马捕头眼一亮,弯腰拿起银子,他看银子比看亲爹还亲。
“捕头,这可是我省吃俭用攒了好几年才有的银子,想置办家具用,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刚才我俩正探讨哪家的家具又好又便宜呢。”掉银子的差役一本正经跟真事一样讲着。
“是的捕头,我俩刚才就谈论买家具的事。”另一个差役慌忙打圆场。
“银子上有血迹!”马捕头仔细端祥着手里的银子,舍不得松手。
“这银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还不如实招来?”马捕头严肃正经眼睛死死盯着俩差役。
“捕头,刚才抬结巴时我摔了一跤,银子也掉出来,正好沾上结巴的血。”
“就是这么回事。”
俩差役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银子先在我这里,等我调查后再说,干咱们这行手要干净,别瞎说。”马捕头说后把银子揣进怀里。
路过差役的家门,询问下他的家人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关公面前耍大刀!
马捕头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差役们的小心思他瞧一眼便猜个八九不离十。
说话间来到揣银子的差役家门口,马捕头叫俩个差役在门口听信,自个匆匆忙忙进了院。
“你男人说是拿银子置办家具?”
“没有的事,当这个穷差,哪有余头,莫非他攒了私房钱?”差役的老婆一脸懵。
“私房钱?”马捕头想后奔出院子。
“捕头,我俩错了。”
“我俩被金钱蒙住了眼。”
俩差役只能承认错误。
“下不为例。”马捕头得意地把银子揣进自己怀里,嘴里哼起小曲来。
府衙内宁采君一脸愁容,潘银莲走过来劝着说:“你要看开些,结不了案就拖着,早晚会过去的。”
“是这个理,拖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两边都得罪不起。”潘多拉当然同意女儿的意见,况且老谋深算的她一时间也没有好主意。
“大人,这个案子太蹊跷,不能急着定案,也许过不了多久会水落石出,大人还是放宽心。”代笔桃在一旁给宁采君减压。
“嗯。”宁采君勉强松了口气。
……
应灵石在中药铺瞧了会儿热闹便回到家里,他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把神父和昊再来的矛盾彻底激化。
只有两边有了嫌隙,他才能趁虚而入。
如意药酒坊害了多少人?
灵石山埋了多少骨?
一定把如意药酒坊和灵石山的药酒基地拔掉才解恨。
应灵石想到这里不禁信心满满。
今晚就对如意药酒坊下手,铲除这颗毒瘤。
应灵石拿起笔画着如意药酒坊的结构图。
有飞流和小栓子打个外援的话,他可以冒一下险。
……
又是晚上,如意药酒坊比以前更热闹,偌大的灵石城,如意药酒坊成了唯一做药酒的买卖地,有需求的人无不早早的排队入内。
各个单间早就人满为患,烟雾中一个个在幻觉亢奋地享受着各种快感。
昊再来忙前忙后,有些高端客人他要打个照面。
正在这时三个黑衣人在如意药酒坊后门外分开。
应灵石看着如意药酒坊墙外的树,双手用力像猴子一样爬了上去。
四下瞧了瞧,轻落在墙头后又仔细打量,觉得没有护院的人才从墙头上跳进院子里。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身体轻了许多。
前几天还为进进出出叶灵石的院子大动脑筋的应灵石,有这样的进步心里甭提多么激动。
莫非功夫有了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