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间,数十人纵跃而来。
灭显手持“七角逐灵镜”照向前方。焦急的喊道:“灭觉师弟,灵物想来非常疲惫,已无法遁行了;我已经能看到它了!”
灭觉兴奋的说道:“师兄,林间虽黑,但还能看到灵物在前方蹦跑。”遂加快速度与灭显并行。其余弟子亦加速跟随。
黑压压的树林之间,有一物飞奔而过。细看乃一奇异之物:顶上有花草,迎风皆倾倒;底部有四肢,蹦跳如飞跑;人见曰妖鬼,仙见曰灵物。
灵物此时好似穷途末路,狂奔不已;在参天树林间,曲折疾驰。
灵物愈发狂奔,后面追击更趋。忽然冲出树林,一片灌木丛;月光下林间酸果、山杏、黄花、金菊、白芍、黄芪、山丹等;山花烂漫,香气袭人;枝头野果,摇曳点首。
灵物蹦跃其中,深入腹内,然化做一白芍隐匿其中。
灭显等人紧随而至,一时眼花,忙用法宝探知,已了踪影。众人商议,还是合围堵截为上策,安排妥当,潜形匿影,悄然就位。
灭显撑开“乾坤袋”举手示意行动。众仙法师徒意会,悄悄弓腰驱步合围。就在这时,风吹草动,一阵美妙的琴音伴着夜风缓缓袭来;委婉连绵,飘逸流淌;一种心旷神怡,摄人心魄之感悠然而生。
灭显一愣神。片刻之间,只觉心悦意猿、身舒神弛;一种愉乐轻松之感豁然心生,令人陶醉:愿得今生如此,何顾来生如何!
灭显面露憨笑,站直了腰,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左右一顾,四下暗淡,不远处亦有不少人,正朝这边憨笑张望。
灭显认出对面的人是自己的一个徒儿,欲上前招呼。猛然间,觉得此景似曾相识。恰偶自观;左手提着“乾坤袋”,右手握着“七角镜”,耳际荡着“风絮曲”。灭显忽然之间一个冷颤,心神醒悟。大呼:“不好!”
灭显醒过神来,就觉心跳加快,血脉贲张。一股内劲自胸腔欲出,心口大痛。故强行忍痛,掌使神通拍压于胸口,大痛立缓;又觉气血上涌,咽喉发痒,嘴中发咸,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灭显脸色苍白,嘴角血溢,一手压在胸口,一手收起落地的法宝。前行已至徒儿面前。见徒儿一脸憨相,不顾灵物所在。揪提住徒儿衣领,大呼:“快快醒来!快快醒来!”见徒儿并无清醒,照脸一个大巴掌。徒儿被打的原地打转,猛醒站稳道:“师傅!您怎么受伤了?”
灭显见徒儿已清醒,不及解释,慌道:“徒儿,快快离开此地,无需问及原因!”
徒儿瞧师傅如此身临大敌之态,一时不能理解;但师傅再三言离,不及问清原委,只好听任遁宝飞离。灭觉被唤醒后不解原委,幸好身体无恙,只觉神不由己。运转神通强行振作,亦忙于将其余弟子陆续唤醒。
众仙法弟子被灭显、灭觉依次唤醒,但是仍有弟子不解原委而滞留又被“风絮曲”迷惑摄魄。灭显已无法在忍受心口大痛,口口鲜血,汹涌而出;情急之下,灭显在也不能顾忌。嘶哑的喊道:“你们听到的琴声,具迷惑摄魄之力。千万别做他想,清醒的赶快离开此地,以后再作计较!”
灭显见众弟子一听,果然奏效,纷纷离去,也觉欣慰,自己的顾忌可能是多余的。
正当灭显准备遁宝飞离时,见有数弟子稍滞又现憨笑之状,还有灭觉师弟此刻已现痛苦之色,朝灵物所在走去。灭显气愤异常,怒喝灭觉:“师弟快走,莫要贪那灵物。”又跃至数弟子一旁,再次唤醒。数弟子被唤醒后倔强不离,对灭显声声恳请道:“师傅,灵物唾手可得,得来不易,为何要逃!”数弟子心中不解,转而口出怨气对空中吼道:“是谁!藏头露尾的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灭显气得咬碎钢牙,不知奈何之际。只见语出狂言的弟子们,豪言未毕;纷纷仰面口喷鲜血,胸部骤挺心崩洞腔而出,血溅三尺尸身栽倒。余弟子皆惊恐万状。
灭显眼瞅徒儿们心崩洞腔惨状,痛心不已!再不敢耽搁,迅结手印力挺施术;就见一股狂风骤现将剩余弟子席卷而起,摔落百丈开外,不醒人事。
灭显早已强弩之末,这一施术便油尽灯枯,便觉心将欲出。一头栽倒,眼前扑朔,耳际琴声悠扬;面现憨笑之容,昏厥过去。口中含血微微颤动,好似在道:“师弟,你,快走~~~”
灭觉清醒之后本觉无恙,得知此琴声有迷惑摄魄之力。见到众弟子皆被迷惑,不免起责怪怨恨奏琴者之心,故觉心口大痛;又思灵物得来不易,岂肯罢手;遂使神通强行振作不受迷惑,强忍剧痛,朝灵物所在走去。顷刻又见数弟子心崩洞腔而死,又见灭显师兄力尽倒地不知死活。此时灭觉痛恨奏琴者之心无以复加,欲杀之而后快;霎时,顿觉气血上涌,咽喉发痒,仰面口喷鲜血,胸部骤挺~~~
灭觉闻听琴声逝去,两眼一黑,又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不知何时天降毫露,轻抚着脸庞,昏厥栽倒血泊之中。
大山深处,琴声徘徊;沟谷岭岗,难阻荡播;追音溯源,迎风袭袭。翻岗跃林,别有洞天;夜风拂音,竟始于此。抚琴之人,境深技高,何夜炫?
密林葱茏相围处,有一山。山间青石耸立,茎藤环绕;山前秀岗依偎,花草繁茂;山侧泉流汩汩,清瀑成潭:水雾润岗,花娇叶滴,氛妖娆!秀岗曲径通山间,曲径尽处疑洞天;洞高数丈顶三字:雕岩精刻“幻魔洞”。
夜幕之下,明月悄露。秀岗之上;数间石房砌一侧,四角方亭筑岗间。亭内一女子,肤脂齿贝,媚目俏鼻;粉黛发饰秀额端,翠髻软扎垂颈肩;秀裳彩衣舞天纱,妙音攘袖露纤抚;玉颈羞戴“净念珠”,纤指炫抚“玉蚕琴”。
琴声悠扬,本具喜悦多情之意,可此时却显愁怨无情之感。想必是抚琴者,心中有隐,难以决断。
抚琴女子面露忧色,轻抚宝琴,仰望夜幕星空。心中想到:我与复郎,具是真情两愿,即便如此,我亦不敢萌独占之心。可惜恩师不明,不满之意日愈复加。前几回多亏有复郎相劝,才死里逃生;这回复郎不在身边,怕是在劫难逃。想到此媚目扑朔,心头发酸。不禁又想:悔不该当初私会复郎,不然恩师不会又起杀心;这次复郎不在身边,我当如何?恩师待我有再造大恩,又授我无上神通,曾亲密无间,情如姐妹;如今却欲杀之于我,我当如何?
抚琴女子面露悲色,无意抚琴,荑指羞携织帕,拭尽眼中泪水,媚目直视前方。心想:罢了!恩师无情,便不要怪弟子无义了!女子紧握秀拳,俏鼻发酸,泪水溢眶而出,摇头甩泪泣吟道:“恩师,弟子做不到!做不到!恩师待我大恩厚情,我更视恩师如父母姐妹~~~”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目露惧色看着前方。欲思个对策,心中笃定:如和恩师硬拼,必成不义之徒死无葬生之地;还不如认错祈求原谅,恩师也许会念曾经厚情网开一面。
抚琴女子面露惧色,怀抱宝琴,止泪停泣,跃至亭前。双膝着地,宝琴置妥,伏身拜倒五体投地。一阵微风拂过,低云遮月,天降毫露。前方不远处显现一人:白色的披风被飘逸的身姿甩至身旁一侧摇曳风情,胸前的宝石纹章点点晶亮刻刻显示着身份的尊贵,后背的无鞘紫色宝剑隐隐挥发着腾腾杀气夺人眼目;簪眉澈目,俏鼻霞唇,黑发扎束顶端,额似螓首仙姿;虽是簪眉澈目,却显娇嫚嗔韵。移形换影,踏步虚空,幻降于地。
来者缓落地面。毫露稀落,轻抚峻面,肃杀四方。前方伏地一女子,娇怯道:“恩师,深夜至此,弟子故在此等候。”
来者闻言冷笑道:“呵呵,好一首‘风絮曲’意在阻我么?”
女子伏地不敢抬头,慌忙回道:“不敢!不敢!此曲乃复郎写给恩师,弟子抚此曲只是想:恩师闻得此曲能够顾念复郎,原谅弟子而已!”
来者不加理会,目视女子道:“抬起头来。”
女子闻听战战兢兢,哽咽道:“恩师,弟子罪该万死,请恩师责罚。”
来者旁顾宝琴。簪眉微蹙,面现愠色。叱咄道:“我叫你,抬起头来!”
女子乍听大汗涔涔,慌泣连唤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请恩师责罚。”
“哼!呵呵!”来者数声冷笑后,言正词厉道:“真是无耻鼠辈,我哪有你这样的弟子!”话罢,面似祈盼,抬目远眺。追忆感慨道:“思儿,蕙质兰心,才貌双全!堪比男儿刚正不阿,敢作敢为!”然低目视下。抬手指点,怒斥道:“孽畜,摇尾乞怜,窝囊至极,焉敢枉称我徒。今日,你若胜我便此作罢!不然就叫你魂飞魄灭。”说罢,神识灵动,后背宝剑应声而出,浮绕片刻,朝伏地女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