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黄中夹杂着淡红色的晚霞透过云彩,略显斑驳,与药田的绿色交映生辉。百草镇上也升起了几缕袅娜的炊烟,似缠似绵。而在小镇的路口,一行人在曲折的小路留着狭长的身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终于到镇子了,大伙儿再辛苦下,马上到家了。”
“还是老规矩,先把药材放虎子家。然后回家报个平安,洗洗这两天的臭汗。晚一点,都来我家喝酒!”
“嘿嘿~,我会第一个到的!驼万年,记得带你酿的酒,就爱喝你家的那一口。“
“想喝酒,还嘴那么臭,记得要改口叫清哥,要么小心没酒喝!哈哈~”
……
一行人就这么边说边笑,走了没过半个时辰,就来到魁梧壮汉的家。
他叫赵虎,也是这个自发组织采药队的小队长。
“秀香,壮儿,我们回来啦!”
赵虎边说边帮着几个人摘下背上的箩筐,满满的药材确实有点重,手臂上一条条的都青筋突了出来。
“回来啦,虎哥!”一个女子擦着汗走出来,“让大伙儿一会儿都过来吃饭啊!”
说着,后面跟着跑出两个孩子,边笑边跑,径直奔去了正在忙着收放药材的人堆里。
“爹,”其中一个孩子跑到赵虎身旁,摇着他的胳膊,“你终于回来啦!我这两天都不知道玩什么了。”
另一个孩子也跑过来,喊了一声“赵叔”,然后过去了那个驼背的年轻人身边。
“爹!你没事吧?”
说着,用双白嫩的小手扶住了驼背的年轻人,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还不断上下的打量着。
“怎么样?累不累?”
“小风,放心吧,你爹有我们照顾,好好的,没事儿!”
赵虎微笑着过去伸手抚摸了下那个小孩子的头,然后又转过身对大伙儿说道:
“赶紧回家报平安!一会儿都过来,去后院清哥家喝酒!”
说完,一行人也纷纷道别,谈笑着回家去了。赵虎还在一个人收拾着药材。
“虎子,我和风儿也回后院去了,你也先收拾下。记得一会过来喝酒。”
“好的,清哥,我一会带点下酒菜过去,顺便带点饭过去,你一个大男人也就别忙活了。”
“行!不和你客气,反正不是一次两次吃你家的饭啦。”
说着,驼背的年轻人牵着儿子的手,弓着背缓缓地向后院走去。
赵虎一家三口住前院,后院的小屋子住的是驼背的百里清,街坊们跟他熟了,见他一个人带儿子,还有背部的残疾,索性给他起了个略带祝福的名字:万年,希望他能长寿健康。只有那几个爱开玩笑的人,才加个“驼”字,叫他驼万年。
百里清不是百草镇的原始居民,是十年前赵虎在风祥山脚下采药回来的路上救回来的。
当时,百里清抱着一个婴儿,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他的背部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伤口,衣服和婴儿的襁褓上也是沾满了血迹。赵虎是一个生性善良、秉性淳厚的人,见到这般,二话没说就带回家里救治,婴儿也让刚生了孩子的秀香带。百里清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和两个孩子住在了后院。平日里帮着赵虎打理一些药田里力所能及的活儿,闲暇无聊就在家酿酿酒。大儿子百里江、小儿子百里风就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赵壮玩耍,稍大一点后,百里风就跟着镇子上的柳元之老爷子在学习书法。而百里江三年前,就支身去了外面闯荡。日子久了,两家人生活的就像是家人一样亲。至于百里清到底是怎么伤的,哪里人,之前做什么,周围的人也从来没细细地问过,只是听赵虎说,百里清是个因为泥石流逃难出来的商人,其他亲人都丧生在泥石流中了,只剩下两个儿子和他相依为伴。
百里清跟着去风祥山采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背驼着,走山路不是很方便,但是每次也能带着赵虎的采药小队收获不少,这也让他安心一些。毕竟十年以来,他和儿子都一直被赵虎一家像亲人一般照顾着。
此乃,受人之福禄,身虽不济,当力所能及,馈之。
天色渐晚,刚才各自回家的几个男子,也都走出了家门,赶在了应约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