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判官纸缓缓的飞到杜摇的脸前,刑房管事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你在纸上签字画押,罪名即刻生效,然后就与我们走吧。”
杜摇满肚子苦水无处倾述,只能咬破手指按上手印。
随后判官纸慢慢变小,直至变为了一个金色的“罪”字,然后印在了杜摇的额头上。
管事说道:“来人将他带走,还有尸体找个地方埋了。”
后面几名黑衣人抬起死尸,拖着杜摇出门而去。
刑房管事临走前,回头看了看江明,没撂下什么狠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便拂袖而去。
随着他们的离去,整个事情都已告一段落,饭堂内的众人也都识趣的离开,毕竟餐食已经被杜摇个糟蹋了,呆在这也是无济于事,再加上这么个瘟疫源头江明,也都悻悻然的走开。
李梓婷其实早就吃完了,她乖乖的坐在那边望着江明,等他解决所有事情。
江明挥挥手示意我们要走了,然后转头对刘哲说道:“刘师兄,我还要带她下山走走,这就不便与你同行了,今日之事现行谢过。”
刘哲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冲着要为自己说话的举动,江明也会道声谢的。
刘哲摆摆手,而又拱手道:“既如此,就此别过,明日山门见!”
夕阳已然落下,明月照常升起,山上能听到不知谁家的狗在叫,各个院落的烛火也都想起,若不是在宗门内,如此景象也应该是个和谐的村落吧。
这次二人没有一前一后,而是走在一起。石板路上没人,大多数弟子都不会放弃晚间修行的机会。修仙者与天地夺造化,与人拼性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像是江明这等闲人还有时间陪一个凡人女子逛街的,也是奇葩中的奇葩。
女子首先打破了宁静,“今日谢谢你,若不是带我出来,也不会惹上这个麻烦。”
“你被安排到我身边就已然是个麻烦了,所以我才想赶紧送你走。”
女子摆弄衣角默不作声。
江明心中哀叹一声,又说道:“当然了,我不是说你麻烦,而是那个王尚的爷爷麻烦,鬼知道那个王尚为什么那么嚣张跋扈的,明明我只是想上山学艺,安稳过日子罢了,莫名被带入到无名的旋涡中。”
听到江明说道王尚,李梓婷更加只顾埋头走路。江明深知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索性也就闭嘴。他实在是不懂得如何与异性相处。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山门前。
江明刚要推开山门,就听到一阵轻咳之声。转头望去,原来是那个守门的老人。
弯腰行礼,江明恭敬说道:“弟子江明见过前辈,那一日多谢前辈为在下挡住王尚的爷爷。”
“你这小娃子无需多礼,我也是看中了你的潜力才帮你的,否则那日你就是身死,我也不会多言的。”说完,老人抿了一口酒。
女子也是上前施了一个万福,“多谢那日前辈出手相救。”
“嗯,你这女娃倒也是可怜人,气血空虚,神魂没了三分,全靠寿命在此吊着,若是到了老年,恐怕不得好受啊。”老人再次说道。
江明听到有些诧异,相处两天,他根本就没听她说起过身体状况,只是以为经历过那种事以后,心神会遭受重击。
那守门老人继续说道:“小子,这女子已是伤残之躯,夜晚风高露寒,你带她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额,回前辈话,晚辈只是想买些日常用品给她国度,毕竟他时时与我出门也是多有不便。”
老人袖子一甩,闷声说道:“哼,那山中什么没有,偏偏下山去做什么?你去刑房领,他们还敢为难你不成?话说你现在师承是谁?”
江明一脸茫然,“没有师承!”
“那你上山两日都做了什么?”
“每早清理这山门石阶啊。”说着江明还指了指身后的石阶。
老人听到是气急败坏,好似自言自语说道:“好啊,那个老王八,合着我在掌院面前说的话都白说了,肯定是这老东西使坏。”
“前辈,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明日去刑法领东西,但凡你说的东西他们要是不给你,你就说是千幻长老让来拿的,他们不敢不给。”
江明嘴里重复了一句,然后问道:“这千幻长老是谁啊?”
老人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正是老夫!”
“啊?您让我跟他们说是一个看门的老大爷让我去领东西?他们还不扒了我的皮?”
江明刚说完就吃了老头一记巴掌打在脑门。
“我说你个小东西,怎么还学会了狗眼看人低?我这是不爱与他们争抢,淡泊名利,才要来这么个差事,你不知道我在这有多快活。”
江明捂着脑袋连忙称是。
老人不在嘻嘻哈哈,正经说道:“你小子不错,刚上山两天,体内灵力凝实不少,不在像之前一般有名无实,经络也拓宽不少。”
江明不知道老人说话的用意,也不答话,静静等待下文。
“来我宗门,按理说都会有个小师傅领着,再不济也会有个师兄带着,而你比较特殊,刚上山就惹了那个老王八,所以才受了些冷落。”
“前辈,我自认不愿惹是生非,只是那王尚欺人太甚,我才不得已而为之,前辈当日也是看的清楚,所以...”
“我自然知道当日情景,但是那老王八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会护犊子的,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愿意为了你而得罪他,你知道吗。”
“知道。”江明回答。
“过了今年,明年开春就是三派大比,这段期间我相信你是安全的,因为老夫也说了你的能力,为了门派荣誉他不会为难与你。而你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在宗门有任何难处,皆可报上我的名字,多少有些用处,知道吗?”
江明再次行礼,“多谢前辈抬爱,晚辈知道。”
“嗯,回去吧,夜里凉,别带着一个女人家在这乱逛。”
江明点头称是,转身带着李梓婷就要回去。
这时老人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李牧?”
“不认识!”
“嗯,去吧。”
待到江明远去,老人才喃喃自语:“李牧,你让这小子来是什么目的;而你又去了哪里,拿了门派重宝,你又能逃到哪去?看看时间,四神将也该出山了。”
——
不知距离力德宗几万里的深山里,一名孩童正在逗一名女童。
女童不时的传来些许的笑声,男童也乐此不疲。
二人不远处的树梢上,坐着一位沧桑的中年人,他一手摆弄着铜钱,一手折着杂草,对着明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山里的夜风更大,也更冷。男童身上的那件单衣显得就有些清凉。他抽了抽鼻子,对女童说:“你不冷吗,我看你穿的比我还少哩。”
“冷是什么?”女孩等着葡萄一般漆黑的眼睛问道。
男童似乎是被问住了,他挠着头想了想,“冷是一种感觉,就是很难受的感觉。”
“哦,那小雪不冷呢。”
“这样啊,那我也不冷,嘿嘿。我能为小雪挡风。”
说着小男孩把本就单薄的外衣脱了下来,挡在下雪的身后,极力的表现自己。
深山本应伴有狼嚎,走兽的嘶鸣,毒蛇的匍匐之音。但不知从何时起,山里竟一丝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中年人只能听到孩童的鼻鼾声。
他小心从树梢上站起,几个身形飞跃就来到了对面的山头。
随后他低声说道:“诸位既然都来了,就请出来一聚吧。”
“不愧是李大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佩服。”一道声音从北面而出。
随后东面又有一人说话:“身为宗门上一任行走,偷走门内重宝,你应该知道什么后果。”
南面也有人说话:“把酒言欢多么美哉,你为何要打破这份宁静?”
最后一个声音从西面传来:“还请李大人行个方便,不要为难我等。”
被称作李大人的中年人正是那一日江明在河川看到的老乞丐,而小雪自然是那名吃了糖葫芦的女童。男童不言而喻,正是陆川。
“几位神将别来无恙,只是你们也清楚我私自带走的重宝,不简简单单的是一个宝物,你们知道它对于我有多重要。”
南面之人再说话道:“我等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为了宗门利益,我等当然也包括你的个人感情,都要抛在脑后,不是吗?”
“你们坐在高位太久了,你们已经不知道人性是什么了。”李牧摇头说道。
“李大人不要与我等争辩,不如与我等回去,有什么话你去对老宗主说。我相信他对于你的喜爱,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李牧右手做剑指往地面狠狠一压,一柄飞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急速旋转。
李牧缓缓开口说道:“东门郎宇飞,南门李思槐,北门肖天海,西门木浪迹。力德四神将,真是看得起李某啊。既然来了,就自当讨教一番。剑阵,毒蜈蚣。”
话音刚落,只见四面八法出现大小不同的法阵,每一座法阵皆有一柄飞剑直射而出。转眼间,山头之上飞剑不下千把,饶是天上明月亦是盖不住他的锋芒。。
剑阵分为四股,冲向四神将。
虚空中的四人纷纷掐诀,朗声道:“四极遁法·化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