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吉讲完之后,王意说道:“这件事这么说,还是兄长你咎由自取了,明明代王爷已经说明自己不是巡察使了,兄长你还是咽不下一时之气对他进行了报复。”
王吉面露苦涩之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王意的说辞。
之后,他眼中燃起了对生命渴望的希望之火,不死心地又问道:“意弟,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虽然,王吉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王意还是理解了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兄长,咱们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说假话了。你一定会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了。”
王吉眼中的希望之火一下子被王意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不过,”王意话锋一转,说道:“为弟倒是可以为兄长在族里周旋一下,争取不让兄长被开除族籍。”
王吉在官海浮沉多年,也是个明白人,知道王意此举必有所图。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意弟,为兄现在的处境已经身无长物了,不知道还能报答你什么?”
王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回答道:“兄长,不用妄自菲薄,你可是还有东西呢。”
王吉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到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被王意惦记的。他皱着眉头,问道:“意弟,你想要什么东西?”
王意嘿嘿一笑,回道:“兄长,我要的很简单,我要你为官这么多年的人脉而已。”
王吉眼中了然的光芒,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王意想要的是这些啊。我还以为他想要的emmm……那个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那什么的那什么呢。王吉心里如是地想道。
王吉说道:“原来如此简单啊,只是……”
王吉的话儿没有说完整,但是王意已经领会其意思了。王吉的意思是我可以给自己的人脉,但是,得到的东西与付出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对等啊?我给出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关系,但是,获得仅仅只是一个不开除族籍的承诺。而且就连这个承诺都要打个问号,都是不确定。
王意笑呵呵地回答道:“兄长,你这就有点贪心了啊。你的付出就只能得到这些,再多就不好了。况且,此时此刻的你还有选择吗?”
我这个还真有。
王吉心中暗暗地说道。
王意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王吉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兄长,我再给你透漏一个消息吧。”
王吉问道:“什么消息?”
王意回道:“前段时间,大约也就是两周以前,你家那边包养的一个外室给你生了一个孩子。”
王吉听闻自己还有一个孩子,激动的站起身来,面露欣喜地赶紧问道:“男孩,女孩?”
王意笑呵呵地回道:“男孩,兄长。”
听到是男孩之后,王吉深呼吸缓和一下情绪。他又坐了回去,眼中闪烁着一种名叫‘权衡’的色彩。
他在脑海之中权衡着究竟是保自己的嫡长子,还是保自己的庶次子。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的情况无疑是陷他于两难的境地。他无论是继续跟代王刘恒之间的协议走,还是按照家族的安排走,都已经注定了只能存留一个孩子。
他艰难地开口说道:“意弟,可否让为兄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静一静?等为兄想清楚了,再给你答复可好?”
王意回道:“当然可以了,兄长,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不要让弟弟我等太久啊。”
王吉点了点头儿。
王意转身离开房间,对着门口的衙役们吩咐道:“守好这里,不要让人随意的进出。”
“喏,记室。”
吩咐完之后,王意满意的前去孙县令的府邸,了解一下代王刘恒的底细。
坐在房间之内的王吉颓然着靠在案几上,脑海中不断地分析利弊。
诚然,他跟刘恒才见过寥寥数面,况且他还栽在刘恒的手里。他跟刘恒之间谈不上信任可言。他不相信刘恒的为人,更不敢赌他死后,刘恒会不会信守承诺,让他的嫡长子隐姓埋名的长大成人。他怕刘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儿,如果按照约定,他死后,刘恒直接翻脸不认人,将他的妻儿屠杀了,那他也不知道。
而另一个家族方面,他也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他热河王家出身,太了解这个家族仁义道德的外衣下面是怎样的肮脏,怎样的勾心斗角。如果他撕毁与代王之间的约定,在家族的安排下认罪,在他死后,他的那个庶次子必死无疑。
要知道,不是只有民间才会吃绝户,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吃绝户的时候会披着一层‘含情脉脉,兄弟情深,家族宽厚’的外衣。但这无疑是更狠的。民间吃绝户撑死也就是吃‘肉’而已,而世家大族里吃绝户真的就是连骨头渣子都给你咬得稀碎。
他左思右想之下决定还是按照他与代王刘恒之间的约定,但是,这个约定不能让王意知道,更不能让其知道他妻儿的去向。
他开始在脑海中措辞,等着之后答复王意。
想到这儿,王吉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他冲着门外大喊说道:“杨护卫,杨护卫在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出现在房间之内,冷冰冰地问道:“何事?”
王吉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想要一些帛布和笔。”
杨奇用目光在王吉的身上扫了又扫。
此刻王吉的感觉就像是被蛇用蛇信子在身上舔了一圈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杨奇点了点头,说道:“好,某这就去拿。”
随后,他又警告道:“你不要耍花招啊。”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中。
杨奇去拿纸和笔了吗?答案是当然没有。杨奇虽然是个武人,而且还是个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他不蠢啊。
他躲在暗处,用着一套手印,将王吉需要帛布和毛笔的消息,传递给刘恒,自己则在暗处岿然不动。他想要看看这个王吉要玩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