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挥剑左劈右砍,一次接一次击退迎面扑来的鬼魂。但奈何恶鬼越来越多,江南本就学艺不精,再加上还要保护蜀禾,才过了半个时辰便已体力不支。
“你小心!”
伴随着蜀禾的一声惊呼,一只鬼趁着江南与另一只鬼搏斗之时,咬住了他的左臂。
一股鲜血从伤口喷出,顷刻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襟。
血腥气彻底刺激了众鬼,它们纷纷发出凄厉的嚎叫,露出锋利的獠牙向江南冲去!
“往常……往常没有这么多的!”江南面对数量越来越多的厉鬼,终于害怕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黑暗的风沙中骤然乍现一道白光,一股强大的气浪猛然袭来,鬼魂经受不住这样的强光,纷纷退却。江南感受到,白光逐渐靠近,鬼魂的力量越来越弱小。
大约过了一刻钟,洞穴外的风沙渐渐小了,与之相随的凄厉的哀嚎声也缓缓隐去,雪白的光束映得半边天熠熠生辉。
不远处的大漠中隐约出现一个身影,江南捂着伤口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白隐!”
白隐进到洞穴中,先看见蜀禾缩在一旁的角落里,显然没什么大事,心中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负伤的江南。
“你伤得怎么样?大公主没事吧?”白隐关切地问道。
“我无妨,”江南摇摇头,看向一旁的蜀禾,“她也没事。”
“是我失算了,”白隐有些愧疚,“我没想到贺诚动用法力时会引来那么大的雨,在人间游荡的鬼不走水路,鬼界的鬼也不敢出来,于是都聚集在这里了。”
言罢行至蜀禾跟前,伸手欲仔细查看一下她的状况,却被蜀禾甩到一旁。
“你们是存心想害死我吧?”蜀禾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白隐,“你们怎地不趁着方才乱局杀了我?这样不是正好遂了你们的意吗?”
白隐蹲下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公主误会了。我与江南是受人之托护你周全,这期间是万万不敢让你出事的,所以方才的一幕绝不是我有意为之。”
白隐清冷地盯着蜀禾复杂的神情,忽然眯起了双眼,紧压着腔调补充道:“其实大公主刚进入鬼界的时候便知道会有今晚这样的危险吧?”
“什么?!”江南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白隐,又将目光转向蜀禾。
“你心里很清楚贺诚所到之处定会乌云蔽日,骤雨狂风;而且凭借着多年混迹三界的经验,你必然也知道鬼不走水路,众鬼肯定会在这条路上聚集。”白隐冷笑,“你从被抓之时就开始筹谋了——你想要借助混乱的场面趁机逃跑,我说的对吧?”
蜀禾哑口无言。
白隐起身悲哀地望着她:“明知道这样做会使自己身处险境,却还义无反顾。贺诚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蜀禾先是心虚,然后是惊讶,白隐说到最后她竟笑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上却露出丝丝泪痕。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哭闹,只是直视着白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有过从记事起便爱一个人的感觉吗?你有没有过为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到了这一步,我早就不在乎他是正是邪了。”
蜀禾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对着白隐一言诛心:“你们总说他是恶人,可你们是善是恶?换言之,三界之大,又有多少人是绝对的好人?你们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互相杀戮的小丑罢了。”
现在该白隐和江南哑口无言了。
是啊,谁也不能说自己是绝对的好人,那些隐藏在人畜无害外表下的灵魂,有多少能做到纯洁无瑕?有白天就必然会有黑夜,任何事物皆是双面的。
白隐不再与蜀禾理论,她先帮江南处理好伤口,又把自己的佩刀留给了江南。在江南的百般推辞下,白隐意识到江南之所以失败,跟使唤什么兵器没有直接的关系,关键原因还是人太菜。于是乎,她直接施法到鬼界悬机阁,千里传音让阁中的人出来接应江南二人。
“你这样使用法术,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在这儿了?”
“刚才都那样了,再躲躲藏藏也晚了吧?”白隐无奈道,“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贺诚还在人界,我得好好看着他,等着天庭的人来提他。这段时间内,谁都能出事,就你和她绝不能出事。”
“对。”江南无可奈何,觉得白隐的话甚有道理,只得同意。
蜀禾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之后便一言不发,面如死灰,任江南“摆布”,没有再反抗。白隐又仔细叮嘱了他几句,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