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蛮大地的东部地域,那片据称最是接近传说中州的某处广袤原野,有宗名曰太初,占地极广,仅核心区域便有千里方圆,辖制周遭无数中小门派及凡俗国度,统御数十万里山河大地,门中弟子多达十万之众!单单凭借这两点,太初圣宗便当得起圣宗之名,七门龙头之名,北蛮第一门派之名!
若是能走的更近一些,便能感受到山门之中明显充沛于外界的天地灵气,群山环绕之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布满了奇花异草。山腰,山顶,山脚,无数大小宫殿充斥其中,看似毫无规律随心而建,但若是精通阵法的强者到来,却可以一眼看出,整个太初圣宗所在的范围之内,都被一个强悍无比的巨型阵法所笼罩。
这法阵乃是太初圣宗赫赫有名的护宗古阵,玄奥而又庞杂,庞大到每一座灵峰广场,细微到每一处楼台亭阁,甚至是某一块不起眼的巨石,都可能是组成阵法的一个要素。而如此精妙的大阵,一旦整体发动起来,便是命修亦要忌惮三分,足可见其强悍。
遥遥观望,群山组成的山脉如同一条横亘盘桓达千里的神龙,让整个太初圣宗所在的区域,都散发着淡淡的华光,好像真有仙人在此隐居,更映衬了其圣宗的称谓。
“好强大的气势!”望着眼前这座单凭肉眼都不能望到尽头的庞然大物,方轩不由得心生感叹,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出云舟刚刚接近到太初圣宗区域百里之外的时候,他便感应到了一股完全超越了归元宗山门的强大气息,现在亲眼得见,更是觉到震撼无比。
“这可是北蛮七门之首,当然不会浪得虚名。”云鹏鄙夷道,“怎么说你现在也已经是我归元宗年轻一代的二号人物了,不要这么没见识好不好!”
“二号人物?”方轩讶然,什么时候他又多了这么个称呼。
“我是一号,你就是二号喽。”云鹏理所当然的道,许舟离去之后,作为掌教的亲传弟子,和目前弟子中战力最高的人,云鹏自然便是归元宗的年轻“领头羊”,虽然相较其余六门的领军人物,他真的只能算是一头羊。
“我比你强的。”方轩正色,很认真的纠正了云鹏的错误。
“普罗峰上那不过是元神比拼而已,真要论修的话,为你一定不如我的。”云鹏开口,底气有些不足,不知道是在打击方轩还是在自我安慰。
“修为我与你持平,但是肉身你也不如我的。”
“屁!我会比你差?”
“云鹏道友,你要认清这个现实,而且,比道体差其实也没那么丢人的。”
两人斗嘴争得正烈,忽然前方有数道灵光闪电而至,当先一名老者面色倨傲,对着方轩一行人大声问道:“来者可是归元宗?!”
北蛮修士皆知太初圣宗有一律令,在其护宗古阵笼罩范围之外,方圆三十里是为禁空区域,命境以下任何修士不得驾驭遁光或是法宝飞行。
作为北蛮第一大派,自然要有其执牛耳者的派头与威严,其余诸派虽有不满但碍于太初圣宗的压迫,也就公允的默认了此事。不过禁空令而已,反正大家都是修士,步行走上五十里又不会累死,可要是得罪了太初圣宗,可真是要死人的!
“大势”如此,归元宗当然也不例外,一行数百人在接近到太初圣宗上空核心地域边缘的时候,就收起了出云舟改为步行疾驰,为护弟子安全也为表敬意,便是大长老也敛去了命修气息,混迹于众人中一同前行。
这老者话说的虽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有点儿别扭,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吆喝那些不入流的那些小门小派,根本没有一丝对同属七门之列的归元宗的尊敬。
而且众人如此阵势,就算是白痴都能看得出来是归元宗弟子前来,参加太初圣宗的七门武试,可他们这几名弟子不仅连基本的待客之礼都没有,竟然还如此狂妄。这让众人都有些愤愤,他们已经表示了足够的敬意,却没有得到相对应的礼遇。
见状就连大长老都微微皱眉,早就知道太初圣宗的弟子狂傲,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的不知礼数。他堂堂归元宗大长老,而且是命境大修,可对方却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中。
“放肆!”大长老还没说话,队伍左前方随行的韩易水长老已经勃然大怒,磅礴的威压顿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刹那间便包围了太初圣宗数名弟子,沉声道:“尔等小辈年纪轻轻眼神倒是差得很,是没看到我宗大长老亲自带队,还是把我们数百归元弟子视为无物?难道这就是你们太初圣宗的待客之道?!”
那几名弟子在韩长老破灵境的慑人威势之下,面色陡然苍白,身体亦是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只有为首的那位老者还能勉强保持些许平静,想起了早已编好的说辞,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道,
“韩道友见谅,这几日我们圣宗山门之外常有些宵小之辈四处游逛,浑水摸鱼试图混进宗内,故此晚辈才会有此一问。不知今日竟真是归元宗青云前辈法驾亲临,有失远迎,晚辈惶恐!”
这老者名为白川,虽然不过是是太初圣宗中的一名普通管事,但显然见过些世面,即使受到这等强大的压迫,言语之间仍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表现的亦是不卑不亢,不至于堕了圣宗的名头,哪怕他的借口是着实的拙劣。
要知道,太初圣宗可是第一大派,山门之外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道暗哨与法阵,普通修士经过这片区域远远的避开还来不及,又有那个不长眼的会在这外边晃荡。不过好在白川这话勉强说得过去,双方也都好下台。
“哼!”
谢明道长老冷哼一声,自有一道无形音波扩散开来,白川虽也有几分修为,可哪里敢施展开来,只能任由音波贯体来平息归元宗的怒火。而后身形猛然一震,嘴角有一缕鲜血溢出,看上去好不凄惨。
白川面色惨然心中叫苦不迭,他本是奉了门中那位裘昆长老之令,“特意”赶来迎接归元宗,要在山门处与其折辱一番。而且裘昆长老早已有定计,以归元宗掌教玄明道人的性子,就算在此受了些许难堪,但为了顾全武试大局,也定然不会任由随行长老悍然出手,顶多只是斥责两句而已。
可让裘昆没想到的是,这一届的武试居然是归元宗大长老青云道人带队,这下事情可就大不一样了,玄明道人身为归元宗掌教,只要他不发话,那些弟子长老绝不敢,白川自然无事。
可是青云道人的身份不仅仅是大长老一职,还是位颇有名气的命境大修,这下可把白川给害惨了,便是他身后太初圣宗再如何势大,冲撞命修威严这也是不可饶恕的错事。只要归元宗做的不是太过分,一缕血只当是白川自作自受,太初圣宗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好在谢长老这一哼算是揭过了此事,白川人老成精对此明白得很,当下顾不上擦拭血迹,连连躬身施礼称歉,紧接着为众人指引道路,没有了先前的半点威风。
“师兄,那个老家伙怎么蔫儿了?”
“嘿嘿,没办法,这世上总是有人这么不自量力。”
听得后方不加掩饰的小声嘀咕,老者一张老脸赤红发烫,恨不得就地找个缝儿钻进去。
“这太初圣宗好冷清啊,我记得上届武试可不是这般场面。”王明不解的自语,他作为亲传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仅实力出众,资历也是极老,是这群弟子中为数不多的参加过上届武试之人。
王明那时虽幼,可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太初圣宗百里开外便有漫天灵光飞舞,各式云舟遮天蔽日,近前的地面之上,则是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各派队伍,北蛮年轻一代在此聚首,热闹非凡,千宗齐至的场面更是好不壮观。
这届的武试明确实是明显的冷清了许多,众人一路走来根本没碰到其他的门派队伍,更没有那般令人震撼的景象。韩长老与谢长老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看大长老面色淡然,好像并不为所动也不好出言询问。前边带路的白川闻言,眼底深处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异样,转瞬消失不见。
......
“那个,青云前辈,今晚你们先暂时住在这里,明日武试正式开始时,我们会有弟子带你们到天殒峰!”白川将归元宗弟子带到一座山峰脚下的别院门口,连珠炮似的快速交代几句,不敢再多做停留,一把推开大门而后急忙离去。
眼见太初圣宗的这名管事如此行径,方轩隐隐之间察觉到有些不对,确认大长老就在身旁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大步迈出当先跨进了大门。
方轩目光在别院中快速扫过,环视一周后有些明悟那管事为何会突然跑开了,同时心中暗道,这座圣宗今夜注定是不会平静了。
不待方轩招呼,众人便是鱼贯而入涌进别院,待到熟悉眼前景象之后,眼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