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误会在这儿了……
也是,刚刚我在楼下跟玄骋演的那出短袖怕是也够深入人心,他一个孤苦无依的盲眼小受,在这烟花柳巷弹琵琶谋生,足够战战兢兢,平日里遇见的无赖怕是比职业差评师都多。
想想自己刚才为了解决问题的确是不耐烦了些,吓到人家柔柔弱弱的男孩子,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好受。
求助般的看向玄骋,玄骋头扭过一边去,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在憋笑。
与此同时,那哥们儿哭的更加凄惨了……
“哎……哎呀…你别哭嘛……”我放软了语气,正打算起身将他扶起来,厢房的门却被猛地推开。
抬头看时只见一个梳着碧落髻,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披着梅花纹纱袍女子一手塔在门框上,身材婀娜,妆容艳丽,眉眼明明妩媚,偏带着一丝凌厉。
那女子一双美目四外扫了扫,带着爱答不理的神情瞟过跪在地上的小受,落在我和玄骋身上时又立刻换了一副惊讶表情,柔荑扶了扶发髻,她脸一红,娇笑招呼道,“哪里来的两位俊俏小郎君,端得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这女子生的如此俏丽,想必就是那名镇淮京的秋水姑娘。
秋水摇着腰肢翩然而至,路过小受的时候眼神一凌,拧着红唇低声训斥道,“不开窍的木头东西,又惹两位贵客生气,仔细我回头告诉妈妈拧你脸上的肉!跪在这儿赖赖唧唧的哭什么丧?还不快滚?”
那小受闻言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得救一般起身行了一礼,快速退出了厢房。
我自觉当大爷上瘾做错了事,张了张嘴,脸上为难道,“哎…哎呀……其实刚才那小sh…那小倌儿也没做错什么,是我咄咄逼人了些,你不要告诉你们妈妈……”
正一抬头,看到秋水正眼神冰冷的打量着我,见我瞅她,却立刻又换上一副媚笑,仿佛刚才的表情是我的错觉。
她挽了帕子,垂眼低眉的帮我和玄骋斟酒,“爷左右看着和善,与寻常客人不同,那小子是我手边一个小碎催,灰头土脸的上不了台面,爷不计较,是爷大气。”
玄骋冷着脸端坐,惹哭男孩子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是端着杯子笑了笑。
见玄骋冷淡,那女子也没去烦他,多少是个头牌,看脸色是一等一的。
秋水站着斟了酒,又支使手边的丫鬟递点心,见玄骋只是低头喝酒,便挨着我坐下,过程中有意无意蹭了我的大腿,不好意思似的颔首用帕子掩嘴一笑,娇声道,“我方才听陈妈妈讲,两位小少爷是外地来的,淮京的特色菜可尝过了?”
这样浑然天成的撩人手法,不愧是寻芳楼响当当的头牌,让我不禁质疑我这个妖精究竟是怎么当的。
我清了清嗓子,红着脸挪开一些,支支吾吾道,“仙鹤楼去过了。”
秋水仿佛没察觉到我难为情,很是明艳的一笑,“仙鹤楼的菜倒是正宗,有几道菜却没咱们寻芳楼烧的好,咱们寻芳楼的陈皮烧鹅最是酥脆,要不现在让后厨备上?期间秋水为两位小少爷献舞一曲,喝酒助助兴?”
好不容易等来了头牌,又要等鹅?
“烧鹅就……”我无力伸出一只手意图阻止,那边秋水已经利索吩咐了下去。
几个手执丝竹管乐的小丫鬟鱼贯而入,坐在屏风后面演奏起来。
等她跳完舞天都黑了,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利索。
我拉住正要起身的秋水,将银酒杯递过去,仿佛一个久经风月场的公子哥,“跳舞就不必了,怪累的,聊聊天就好。”
秋水接过酒杯,一副了然模样,挑起眉风情万种道,“行酒令?”
“纯聊天。”我语气诚恳,眼神坚定。
秋水了然般莞尔一笑,将手拍了两下,一屋子丫鬟随侍立刻鱼贯撤出了厢房,诺大的屋子里只剩我们三人。
我呆愣了一下,只见一边的秋水自斟自酌,懒懒道,“公子不是想问话,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