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被讨厌了……
太子殿下那样出尘不染只喝露水的仙男,对于孤男寡女湿身相见这样香|艳的戏码,一定是深恶痛绝的……
感到兴奋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
我蹲在地上拔杂草,越拔就越落寞……
不过没了男主,大概还可以走女强流,毕竟咱还有宝心阁整栋楼的秘籍加持。
等老娘成为了身着红衣画着红色眼线跟全天下都不共戴天的女魔头,就把小仙男绑起来囚|禁在我占地1.6公顷的魔宫里,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嗯,爱情是什么狗东西,我只要他的身体!
我盯着一众随风摇摆的无辜小草,眼冒绿光……灵草堂的乌木门突然被推开,太子殿下手持一把折扇迈入庭院,风度翩翩。
突然看到实物,碍于自己一秒钟之前那不堪的小心思,我身形略微晃动了一下,却反应机敏的起身,按照天宫的规矩福了一福,“太子殿下万福金安,花新有失远迎…”
他干嘛过来?过来都没人通报一声……
难道左想右想气不过,果然还是要打断我的仙骨,抽掉我的仙筋,将我一脚踢到凡间么……
不妙,我有点发抖。
太子殿下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没有叫我平身的意思。
我半蹲着,加上刚刚躲在地上拔了好久的杂草,膝盖的承受能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又不敢随便抬头,眼界里只看见男人绘了卷云龙纹的靴子踩着庭院里的卵石路,慢悠悠的走了几个来回。
“这些草药,平日里都是你在照料?”
对方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过来。
“是。”我恭敬回道,“都是花新在照顾。”
男人没说话,转过身背对我站定了一会儿,才沉沉冒出一句,“你照顾的很好。”
嗯?我没听错吧?他在夸我?
不过夸不夸的,现在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膝盖真的好麻……殿下你能先让我平身么?
可太子依旧没有察觉到我扭曲的表情,折扇在手心转了一转,自顾自道,“我听紫滁说,你最近很规矩,没有到处乱跑?”
紫滁是被派来照料我,帮我学习宫中规矩的宫娥。
她平时竟然还会跟太子汇报我的事情么?
太子把我往这个杂草院子里一丢,还会关心我每天在干啥?
我一愣,脸红了一红,还是老实答道,“出了上次那件事,花新再也不敢乱跑了。”
那件事是哪件事,小仙男和我自然都心知肚明。
我觉察到太子紧握住折扇的细微动作,自觉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口不择言的大部分原因是我现在膝盖麻得一批,何止是让人尴尬的话……假如让我保持这个姿势再超过十秒,我很有可能会破口大骂。
失去耐性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动了个心思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来灵草堂,花新一点准备都没有,这里阳光这么晃眼,还请殿下去堂内歇着吧,花新去给殿下泡杯药茶……”
殿下转过身来刚要开口说句什么,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愣了一愣,才淡淡道,“也好。”
特么的终于不用保持一个姿势了,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去,我如蒙大赦。
谁知刚刚迈开腿,整个身体就失去重心,轻轻磕绊了一下向后倒去,就在那一刻,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然后纤腰一紧,太子殿下上前一步,将我扶在怀里……
我一双小鹿般受惊的美目对上男人淡然的蓝眸……
他充满龙涎香的雄性(仙人)荷尔蒙覆盖了怀里的人儿……
男人英武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卧槽好俗套。
太特喵的俗套了…
比马桶台的三块钱剧本还要俗套……
目前心里有多想吐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巨塔马的想笑场啊……
横膈膜压抑着阵阵危险的震颤,我告诉自己,花新大大,花新菊苣,你要稳住,系统开局还没多久,你和小仙男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玛丽苏的世界里,哪里有被男主大手扶住纤腰,还想笑场的理啊……
你不能亲手葬送自己的感情线。
大概是内心活动过于真挚的原因,我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我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将我禁锢在怀里的男人却低声道,“平日里看你总是野惯了的样子,这幅受了惊吓的模样,倒是新奇……”
说罢男人扬唇邪魅一笑。
卧槽他居然扬唇邪魅一笑……
卧槽我居然亲眼见到了扬唇邪魅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死……
灵草堂寂静的庭院在一瞬间爆发出我肝胆俱裂,丧心病狂的笑声……
这是个什么系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平地摔倒四目相对这种便宜环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卧槽……
扶着我的小仙男一张俊脸先是震惊,随后疑惑不解,再随后恼羞成怒拂袖而去,留我一个不争气的笑场废人摔倒在地,在各种香喷喷的灵草之间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好像把自己的感情线亲手葬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想去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太糟糕了哈哈哈哈哈哈
…………
………………
“紫滁姐姐,太子殿下平时会跟你问到我么?”我坐在太师椅上吃点心,假装不经意的询问道。
对面帮我收拾床铺的紫滁仙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立刻笑着答道,“殿下么?是问到过花新姑娘几次,我就跟殿下说,花新姑娘乖着呢,从来不惹麻烦……”
“哦~”我拉长声调,染成浅粉色的指甲戳着玉碗中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紫滁姐姐说我乖,殿下那边就省心了好多,紫滁姐姐在规矩这方面又教的轻松,不愿意累着我,自然也让我省心……姐姐真是个会替人省心的人呢~”
“花新姑娘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紫滁声音有点冷。
“是你多心了,说省心就是省心,省心能有几个意思?”我嘻嘻笑着,抱着膝盖在太师椅上摇来摇去,“我听其他的宫娥说,太子殿下之前断断续续来灵草堂几回,每次都不巧,赶上我下午在纱橱里小睡,太子殿下不愿吵醒我,便独自回去了……这样让人不省心的事,紫滁姐姐竟一次都没跟我提过,我夸紫滁姐姐句省心,夸错了么?”
紫滁的脸上红了一红,没接话。
这女人从不仔细教我规矩,似乎就盼着我在众人面前出错出丑,像是我不好一分,她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就能多添了什么光彩一样。
分明是小仙男过来看我这么要紧的事情,她也一句不提,巴不得我不知道似的……
我心里明白的很,她看我是妖精修来的,跟我一早就不对付。
不对付还好说,我对讨厌我的人没有任何意见。
我自己那副德行,不指望人人看着顺眼。
但是处处使绊子,刻刻指望着我跌一跤这样暗戳戳的行为,就有点膈应人了,为了不总被膈应着,我多少得敲打她一下。
“姑娘这话就没意思了,”紫滁声音平静,表情却有一丝扭曲,“灵草堂的草药都是殿下亲手种下的,殿下心悦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偶尔来一次灵草堂,就非是来看姑娘,不能是来看草药的?”
抓到关键论点的紫滁选手突然满血复活,嘴角拧起一丝刻薄的笑,“姑娘住进灵草堂之前,殿下来灵草堂是三天两头的事,姑娘住进灵草堂之后,殿下来灵草堂也照样是三天两头,这拜访的频率,是既没比从前多,也没比从前少。姑娘没服侍过殿下,自然以为会有什么区别,但紫滁不妨在这里告诉姑娘一声,没区别的,一点都没有。”
哈哈,这碧池,带劲。
我托腮,眼神乖觉,“作为被殿下亲手种下且心悦的花花草草之一,我得承认,紫滁姐姐你说的可太对了。”
“我在瑶池旁边站着的那一千五百多年,殿下天天去池边跟我谈心,没想到一千五百年之后,我修了个人形,能舔着这张妖精脸日日黏着殿下,这些草药却还是任人采折泡煮的命……”
“我有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修了个人形,这些草药却还是草药,只是仙缘么?后来想想大概不是的,过去那一千五百多年,殿下只跟我讲话,又没跟这些草药讲过话,这些草药自然没有灵性,也不会平白长出心智……”
“缩在地上那么一小撮,殿下讲个话还要纡尊降贵,蹲下身子去…多累多不符合身份啊……紫滁姐姐,你能想象到那副场景吗?我反正是想象不到。”
我笑笑,咬掉一大口凤梨酥,“蹲下跟一株草药谈心,就跟纡尊降贵看上身边的奴才一样,别说一千五百年,一万五千年都不可能~”
“你!”紫滁红了脸。
我将桌子上的金砂壶往她怀里一推,明媚笑道,“紫滁姐姐,说着我就想喝草药茶了。你去院子里拔几颗切碎了用滚水浇上~就专挑那种资质平庸还特别喜欢往高处冒头的。”
紫滁逐渐知道我是个不好相与的,再也不敢在小事上糊弄我。
我没想在与下人怎么沟通这种小事上多计较,怕了自然服了,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与太子殿下有婚约的北海澜衣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在这一关的剧情线里,她是最终是要杀死十恶不赦的我去扬名立万的,不去主动了解她的话,何止是神经粗,根本就是不惜命。
平时跟其他的小宫娥多打听了些,才知道这澜衣公主正是北海龙王的幺女,还是传说中的六界第一美人,气质出尘,飘逸淡雅,跟太子爷凑一起站一块儿,照小宫娥们的话说,那就是金风玉露,白鹤水仙~
我磕着瓜子表示不赞同,“属性一样的CP根本不抗打。一个神仙配另一个神仙,就好比一个面瘫配另一个面瘫,一个腹黑配另一个腹黑,功能是对等了,然而根本没有萌点……”
小宫娥们被我不着边际的话侃晕了,其中一个试探着问道,“姑娘的意思是……太子爷跟澜衣公主不配?”
我苦大仇深的摇摇头,“可太不配了…”
另一个小宫娥不服气道,“姑娘这话说得真酸,若是六界第一美人还配不上太子爷,这六界之内还有哪个配得上?”
我托腮想了想,懒懒答道,“我啊~”
小宫娥们面面相觑,显然是被我的不要脸惊到不知说什么好了。
“澜衣公主的画像我也看过,我的皮相,竟比不过她么?”
虽然现在单纯是为了大放厥词而大放厥词,这句话,我也自诩说得公道。当初修炼人形时,容貌我可是捏的仔细小心,再说本身就有变化之术,之后就算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做了微调,光比脸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小宫娥们大多面露鄙夷之色,却还是有几个肯说公道话,“花新姑娘生的,在这九重天上都算少见的美貌,只是……”
我扬眉,“只是?”
善良的小宫娥吞吞吐吐,显然不忍心说出来伤我自尊。
另一个挺跋扈的小宫娥倒是迫不及待抢白道,“…只是跟澜衣公主比起来,花新姑娘过分妖艳风尘了,不像人家正统的贵族仙子,有股子脱尘的神仙气韵~那样晨星皓月似的女仙,才君子好逑呢~”
我翻了个白眼,呸道,“神仙气韵在这神仙遍地的九重天上值几个钱哦~寡淡无味性冷淡一般,我要是君子的话,我就看不上。”
“呀!怎么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真是不知羞!”跋扈小宫娥站起身,指着我鼻子指责到。
“哟~不错嘛。”我托着下巴没正没经,“看你平时跟朵小白花似的,居然还知道性|冷|淡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知道呢!你血口喷人!”跋扈小宫娥涨红了一张脸,都要哭出来了。
“竟不知道么~”我眼神真挚,语重心长,“那我告诉你,像你这样前平后平的小蒲柳,在君子和竖子中间都是没有人气的,就算知道性|冷|淡是什么意思,私下偷偷翻遍了不该看的东西,将各种有的没的熟记在心,也不会有君子想娶回家。”
“……你!”小宫娥小脚一跺,脸憋的通红。
我继续找刺|激,“就算是娶回家,也是为了拿你造篱笆,烧柴火,晾衣服!”
跋扈小宫娥气不过,却也人身攻击不过我,“哇”的一嗓子哭出了声。
我彻底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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