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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命之罪 二百二十、投石问路

命主扶沉 自由的鸢尾 7226 2024-11-13 22:36

  世上纷争都由心起,寻一方净土,安心做好自己,无欲无求,生死各安天命,寄情方外,可破迷惘,求仙问道尤其如此。

  这便是九方山弟子及附随者所一直坚信的至理。

  流水环侍,奇花异草遍布,偶有修行者御风而行,却对这些宝贝视而不见,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这是张三封从九渡河逆流而上第一次见到九方山的景象。

  牛二跟狗剩看的是双眼冒光,在他们印象中,为了一株未成熟的灵草,镜轮国内的好多宗门都能打生打死,哪里会像眼前这般?

  张三封伸手拦住了蠢蠢欲动的牛二跟狗剩,指了指不远处山脚下的一爿茅屋及旁边的一座凉亭。

  “干什么?知道这是哪儿吗?九方山的地界,咱们是来拜访的,先礼后兵这道理教你们多少遍了都记不住?”

  牛二跟狗剩互看一眼,立马就听出了张三封话中的意思。

  狗剩立马窜到张三封身后,捶着张三封肩膀一脸谄媚的道:“老大,这就是九方山?咦,我看也是稀松平常的很嘛,没撒看头,牛哥,你说是吧,比你那牛头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老大,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去?”

  牛二把硕大的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跟着帮腔道:“是啊,老大,别看这劳什子九方山名气大的很,比起我们镜轮的悬镜山可差远了,这么多灵草,九方山的人竟然都不认识,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不怪牛二跟狗剩拦着张三封,主要是他们一路游历,就没过几天清闲日子,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两妖再孤陋寡闻,九方山肯定是大概了解过的,虽说游历以来,架打的多,境界也涨的飞快,也没胆子来九方山撒野。

  牛二的话音刚落,茅屋外以及凉亭内已各多了个身穿黑白色道袍的修行者,定眼朝着张三封一行看来。

  张三封一脸笑意,带着牛二跟狗剩朝着两人稽首。

  “悬镜山张三封求见山主,还请二位通传一声。”

  悬镜山?黎松与自己徒弟孙睿阳互看一眼,两人都想不出来有这么一位,再说了,一来就求见山主,当九方山是什么地方?

  黎松笑着拱手道:“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师承何人?”

  “虬侯正是为师。”张三封谎话是张口就来。

  黎松眼皮一跳,也不揭穿,皮笑肉不笑的继续套话,已是起了厌烦之心。

  九方山向来以情报消息著称,虬侯有几个弟子这样的事他们都不清楚的话,也就不配来这做守山人了。

  “两位道友如何称呼?我与玄元老人曾有旧约,故来此相聚,两位不如就让我们过去,待有机会再好好宴请两位。”

  张三封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吓的狗剩立马直起了腰,再不敢在背后拉他的袖子。

  黎松听张三封直呼自家山主的名号,又仔细打量了张三封几眼,莫不是他瞧花了眼,可这一人两妖他确实没什么印象。

  按说就算真有人胆大包天来九方山招摇撞骗,放他进去了又能如何?真捅了什么篓子还怕他在这里翻了天?

  不过黎松可不愿再在这类小事上犯错误了,因为他数十年前行事过于莽撞,差点坏了山主的大计,才被罚来做百年守山人,还连累了自己最喜爱的关门弟子。

  “道友说笑了,身为守山人,怎敢渎职枉法,山主真的不在,还请道友改日再来!”

  说罢便招呼徒弟孙睿阳头也不回的离开。

  孙睿阳临走时侧头瞥了眼张三封,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师父,您跟他们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一看就是想来跟咱们攀关系的,直接轰走便是,若胆敢漏出半点不满,拿他们试试我新成的雷法练手不是正好?”

  “睿阳,我知道你天资聪颖,是为师连累你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刚过易折,你祁师兄便是先例。”

  眼见师父又提到早已死去的师兄,孙睿阳眼底闪过一丝怨恨,随即不再多言,可心底的怒火已被勾起。

  张三封看着已然走远得师徒两,突然展颜一笑,都来了庙跟前,不见见真佛怎么说得过去?

  世人皆说九方山乃天命之地,降雷罚于世,卫世间正道,他那位兄弟又被称作天命之子,可两者之间却毫无关系,这换谁都不信。

  张三封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修行到了略知天命的境界,再来看看这所谓的天命之地,很多东西总是似是而非,他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牛二,那边的大石碑看见了吗?搬得动不?”

  张三封朝着九渡河边那块巨大的石碑努了努嘴,那是一块高达十数丈的石碑,埋在地下不知有多深,是用来区分九方山与其他地方的界碑。

  牛二看了眼石碑,拍着胸脯,咧开大嘴吹起牛来:“这算什么,别说这块石碑了,便是一座山,俺老牛使点劲也能连根拔起。”

  张三封点了点头道:“好,你把石碑拔出来,将那座凉亭砸了,九方山这两看门的有些瞧不起我们,也好教他知晓,咱们不是好惹的!”

  牛二的笑顿时僵住了,比哭还难看,可老大吩咐了,不得不做,谁叫自己刚才牛皮吹的大了。

  干搓了下手,牛二磨磨蹭蹭的去拔石碑,心中只盼望一会真打起来老大能给力点,他们不至于被揍的太惨。

  随着牛二的一声暴喝,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石碑呼啸着砸向凉亭,谁知在距离凉亭还有百步远近的地方,一道电光闪过,偌大的石碑眨眼间被击成齑粉。

  与此同时,黎松孙睿阳都出现在凉亭边,一脸阴沉的盯了眼牛二,又转头看着张三封。

  牛二一脸懵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有些怯懦的瞟了眼老大,把这么大块石碑碾成齑粉不难,他也能做到,可要一点声响都不弄出便出数十倍不止。

  张三封看着石碑被击成齑粉的地方出了神,不愧是四大圣地之一,光这护山结界的威力都够很多修行者忙乎一辈子了。

  “呵呵,看来还是有不怕死的,九方山久不在世间走动,都有人敢上门捋虎须了,去吧,睿阳,有什么事为师担着!”

  先前黎松还有些犹豫,不让孙睿阳出手,现在却一脸轻松,反而有些期待。

  黎松让孙睿阳放手而为,望着张三封露出几分揶揄的神情来,此刻他倒希望张三封不是徒有其表。

  有他在,身后更是整个九方山,出不了大乱子,若是孙睿阳打的好,这劳什子守山人的差事说不得能减免些年份。

  “睿阳,小心些,雄鹰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堕了我九方山的威名!”

  接到师父黎松的传音,孙睿阳点了点头,迈步走出结界。

  那两头化形妖物,就算有些本事,也不足为惧,倒是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衣公子,孙睿阳看不出深浅来。

  面朝着张三封,孙睿阳郑重其事的拔出了背后的桃木剑,接着又祭出一道青色的符箓朝着天空一抛,符箓瞬间消失不见。

  抬头看了眼符箓消失的地方,张三封负在身后的右手微微一紧,多么熟悉的感觉。

  “报上你的名来,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张三封看着提剑指着自己的孙睿阳,莫名有些想笑,难道刚才自己报名号的时候说的不够清楚?

  看着张三封的表情,孙睿阳顿时反应过来,感情张三封刚才报的真名?

  孙睿阳有些恼怒的一跺脚,木剑所指,一道凭空出现的闪电直击张三封面门而来。

  张三封被突然出现的闪电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只得硬接。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张三封倒退数百步,滴尘不染的白衣也是处处黑斑,脸上也有几处黑印,甚至有几根发丝都被电的竖立不倒。

  “老大!”牛二跟狗剩同时惊呼出声,两妖一个纵跃便到了张三封身前,一左一右,朝着孙睿阳怒目而视。

  张三封拍了拍身前的两妖,示意他们退后,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突然笑了起来。

  牛二与狗剩看着满脸发黑露出一口大白牙发笑的张三封,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都被打成这样了,老大还能笑的出来?

  看着张三封的笑,孙睿阳就气不打一处来,桃木剑连续挥动,一道道闪电接二连三的劈向张三封,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牛二与狗剩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只要张三封出声,哪怕前方是两妖最惧怕的雷池炼狱,也要冲进去救老大出来。

  哈哈大笑声中,张三封在那片遍布雷霆的区域中,形如游龙,翩似惊鸿,纵是孙睿阳努力挥动木剑,也无济于事,实在有避不过的,轻轻一掌,雷霆便毫不受力,滑至一旁炸开。

  黎松刚开始还好整以暇,当张三封调整过来,就一直眉头紧缩,他实在想不到这世间谁能在雷击之下仅靠身法拳术便可避过,若如此,九天雷劫又何必成为所有修行者念而却步的心魔!

  思考及此,黎松心下已做出打算,此子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毁之。

  黎松当即呼喝出声,制止了孙睿阳的无用之功。

  一个闪身,黎松出现在战场之中,袖手将一道雷霆击散,细看了一眼张三封以及略有些紧张的狗剩跟牛二,笑着抱拳道。

  “小友好身法,虬侯虽法力通天,却断无此等身法,不知你受何人指使,来我九方山?若九方山确有得罪之处,黎松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

  说罢当真俯首一揖,笑容真挚,毫不做作,仿佛刚才的争斗没有发生般。

  牛二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来,跃至张三封身旁,一脸得意的道:“谁也没指使咱们,老听世人说你们九方山如何如何,老大便想带我们兄弟来开开眼,嗯,也不过如此。”

  黎松恍如没听见牛二的话般继续赔笑道:“张小友师承何处?若是不嫌弃,老朽可做主,让小友任我九方山执事一职,功法宝物福地任选,不比在世间行走修行来的便捷?”

  牛二听的双眼放光,扯着脖子道:“哪有什么老师,我们老大天纵奇才,乃是自学成.....”

  说到最后,牛二瞥到了张三封要杀人的眼神,把剩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黎松却是听得双眼一亮,浑然不在意张三封的眼神,语气甚至有些急迫的道。

  “果真如此,张小友何止是天纵奇才!刚才的条件不变,若小友不嫌弃,我愿收你为关门弟子,毕生所学,定倾囊相授。”

  张三封眼神古怪的盯着黎松半晌,缓缓摇了摇头,他有些不明白,自身这功法有这么逆天吗?值得这老家伙脸皮都舍下不要也要收自己当徒弟?

  见张三封摇头,黎松没有丝毫不悦,继续笑道:“小友如此天资,是老夫唐突了,只要小友留下,我可求宗主大人收你为弟子,从此修行之路如履平地,未来可期,如何?”

  张三封依旧面与无表情的摇头,黎松脸色一变,有些难看起来。

  “小友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说你为千年以来的第一人也未尝不可,世上天才何其多,活着的才能算数,至于死去的那些嘛,不过谈资罢了,小友以为然?”

  此言一出,天上白云聚散,风雷涌动,整个九方山好似都活了般,连在密室静修的宗主玄元老人都被惊动。

  “榟阙,护山大阵缘何而动?守山人何在?”

  “回禀师尊,正是黎护法引动大阵,我这就去查明情况。”

  “不必了,黎松那我去看看便是。”

  玄元老人长身而起,一身白袍无风自动,一捋雪白的长须,好一副仙风道骨,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榟阙朝着玄元老人所去的方向跪地叩首,满眼崇拜仰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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