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巫山一把抓住那人胳膊,“这方圆百里的地皮都是我的,地上地下都是。”
葛开路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啥意思,但一阵气闷,剧烈地咳嗽起来,能听到他肺里发出轻微的吹哨子般“嘘嘘”的鸣响。
巫山松了手:“紧张个什么劲,我又没说要灭口。去把你的病治好,正经找份儿工作,治病的费用我来出。”
说着,他就习惯性把手伸进裤兜掏钱包,掏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入洞房好像不用带钱包。
不久,家丁们就惊见本该在洞房花烛的新郎官巫先生,光着膀子,领着一个衣冠不整、脸上抹着灰、穿着不成体统的女家丁制服、谁也没见过的男“家丁”出现在厨房附近。
大家心想,这是哪儿来的不要命的家伙去闹洞房了?
按照巫山吩咐,有人带葛开路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儿八经坐下来吃了饭,安排了住处。第二天一早还会有人带他去医院检查,如果需要住院或手术,也会有人跟进。
到此时葛开路才明白,刚才碰见的那个大个儿并非跟自己一样的蚁族,人家可是这栋皇宫般的大房子的主人啊!
而且今天还是他娶媳妇的日子,怪不得杯盘堆成山!
自己竟然问他那样的问题,现在想来真是害臊。
可是,大喜的日子他不跟媳妇炕上亲热,大晚上的为毛要光着膀子钻地道呢?为毛要跟自己促膝谈心呢?
葛开路百思不得其解。
家丁们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们问了葛开路好多问题,诸如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打那儿出来的,你这身制服哪儿弄的......葛开路按照巫山的要求,一律摇头装听不懂本地话。
他怕万一说走了嘴,巫山灭他的口。
小人书上都这么写的。
巫山处理完这件事,没敢直接从地道下去,而是又回到了自己那金碧辉煌的洞房,他得顺原路去找小白啊。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麻烦了,卧室的门被锁上了,本来他俩是打算浪漫完了从衣橱钻回去的啊。
出于安全考虑,家丁们都没有配这个房间的钥匙。
可以想见,小白现在一个人在地道里头等得得有多心焦,估计那些零食应该见底了吧。
巫山也有点儿着急了,又是踹又是撬,一堆家丁帮忙,最后几乎把门板卸下来才算弄开了,此时新婚之夜已近凌晨。
家丁们生怕看到一位走光的巫太太,各个垂了头稀里哗啦做鸟兽散,而巫山进门之后不得不自己把门重新装上。
等他匆匆赶回那个独一无二的洞房之后,发现在那颗发光的“小星球”上,自己的小娇妻猫咪似的蜷缩在睡袋里睡得正香,就露一个小脑袋,ferfer的呼吸很均匀,泛着甜香,不知道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睡袋柔软又暖和,把她捂得白里透红,长而微翘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小嘴儿有时也抿一抿,咂么两下,就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巫山一勾嘴角,轻轻地说:“出息。”
虽然如此说着,但这样的白云暖,还是看得他心里软绵绵的,不自觉就也钻进睡袋吃豆腐。
感受着脸上的吹气如兰,痒痒的。
白云暖没有醒,但好像是烦了他的骚扰,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翻了个身。
“啪嗒”一声轻响,什么东西从她怀里掉在了睡袋上。
巫山好奇地捡起来一看——竟是2袋香辣鱿鱼丝。
不禁哑然。
看来自己的地位不怎么牢靠,2袋鱿鱼丝已然可以取而代之了啊。
然后他就开始琢磨,巫氏是不是该开一个香辣鱿鱼丝食品厂了?让暖暖当厂长,不,让她当质检员就行,这样,检验一合格她立马就能吃上了。
巫山躺在睡袋里望着“天花板”(其实就是头顶的洞壁)想,这里要是开一方天窗就好了,当然得是那种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能看得清外面的材质,那样就可以躺在这里数星星了,搞不好还能看到云暖星。
嗯,地下天上直接相连,把中间的凡尘俗世跳过去,那不就一步登天了么......
“吧唧。”
旁边的白云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做了个亲嘴儿的动作。
巫山赶紧贴过去,厚着脸皮主动把自己的面颊凑到了她的嘴边:“亲谁呢亲谁呢?梦里亲的也必须是我,绝不能是鱿鱼丝!”
鱿鱼丝被巫山从睡袋里潇洒地扔了出去,谁让它们当第三者来着......
“大乌!大乌!”
易如风一回家就喊自己那只特立独行的黑猫。当然,一般是喊破喉咙它也不会搭理你的,只有它自己想出来的时候才会大驾光临现身。
当然,如果主人掏出一个洋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嗖”的一道闪电,大乌已经乖乖稳稳蹲他脚下了,悠闲地摇着尾巴,就像从未离开过那里一样,意思是:我来了,还不赶紧把洋葱给爷呈上来!
易如风把它抱起来,却把洋葱又装进了衣兜没给它。
大乌闪闪发光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十分扫兴,不过它还是按捺着性子看主人打算怎么折腾。
其实它不是不知道,主人才是真正的爷。
易如风带着它走进了私人实验室,把它放在台面上。
这个屋子里有很多古怪的设备和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大乌从来没进来过,它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用带肉垫的脚掌小心翼翼绕着圈走,一点声音都没出。
易如风看了看它,将兜里的洋葱放进了一只巨大的玻璃箱。
大乌一见目标出现,毫不犹豫也钻了进去。
箱子的门却在它背后关上了。
“嗞——”
整个房间瞬间弥漫起一种诡异的声音,像科幻片拍摄现场。
大乌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紧接着便难以自控地兴奋大叫起来,那叫声*,勾人魂魄,无比煽情,动作也十分诡异!
平时那么有性格的大乌,此刻浑身就像没了骨头一样。
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它最爱的洋葱。
易如风从来没见自己的猫如此醉生梦死过,也觉得十分开眼界。
他不动声色地欣赏了10余秒之后,出于第一次操作没把握、怕把它弄死了的目的,终于松动了手里的开关,嗞嗞作响的声音同时终止。
大乌一红一黄两只眼眸里流露出极度失落的神色,一度失落到空洞,就像失恋的人眼里的神色。
这时,易如风又打开了箱子的门,大乌却一反常态,愤然弃洋葱而去,从玻璃箱里跳出来,开始疯狂撕咬实验室里的东西,看见什么咬什么,后来就连易如风的手指头它也作死地去咬,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过易如风显然是早有准备,他戴了硬手套。
这场喵星人的歇斯底里,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划上句号。
易如风也玩够了。
他号称最爱这只宠物,可是看到它痛苦看到它发狂,他心中也并无半分内疚和心痛。他觉得你吃我的喝我的,为我效力是应该的。
刚才,他用定向电流刺激了大乌的额叶前部皮层中心,那里是一个跟“回报”有关的生物结构,当受到刺激时,大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可一旦刺激终止,大乌无法接受这种落差,便失去理智开始发疯。
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是因为,“爱”和“愤怒”在大脑中是紧密缠绕在一起的。
当那种快感,也就是爱的动力受到阻挠时,大脑就容易将激情转变成愤怒,产生负面情绪,甚至攻击行为。
这样的社会新闻时有发生。
而以上实验完美解释了什么是爱恨同源,以及由爱生恨。
通过亲手操作、亲眼验证,易如风完全相信了科学家的话。
他心里很清楚,从某种角度来说,大乌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大乌。
而巫山,就是那道对自己额叶前部皮层中心刺激的电流。
易如风咬牙切齿地想:“山哥,在婚礼上你让我很下不来台呀怎么办,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以后也没必要念及你我的情分了。说到这情份,本来就只有我对你的,而你对我,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半分!”
巫山彻底属于别人了,而且还那么不给自己面子。易如风由爱生恨,豁出去了,现在只想要狠狠地报复巫山,把他打翻在地,骑在他脖子上羞辱回去!什么爱,滚开吧!
手机响。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由爱生恨了没,易先生?”
易如风一愣,很快装做大度地一笑:“你在说什么呀兮多小姐?我在这头都闻见你的酒味了,没少喝吧?别太难过了哦。”
兮多冷笑一声:“别装了易如风,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敢打包票,你现在跟我一样由爱生恨,也想要狠狠地报复对不对?”
婚礼也没有邀请兮多,主要是不想伤害她。
不过兮多倒不为这事生气,反正请了她她也懒得去捧场。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男子娶别人,难道不是找虐吗?
易如风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的是巫山和小白的婚礼吧?别这样,人家都结婚了,咱们就不能心胸宽阔点,给人家点祝福?”
兮多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易如风,你的演技可以呀!下一届金马影帝必须是你的!”